洛城有三大青楼,群玉楼原本是垫底的,盖因牡丹宴举办多届,她们楼里就没有出过一次牡丹仙子。眼看这回收了位绝色妖姬,群玉楼老鸨以为扬眉吐气的时候来了,那妖姬要要求在牡丹宴之前开拍初夜。
“真不知道她脑子进的什么水。”老鸨应虽然应了,入楼令也发布了出去了,但心里到底有些不畅快。她看得长远,在乎的是群玉楼的发展。可是,她不敢和那妖姬顶,生怕她再一次做出毁坏面容的事来,她可没有第二支玉衡膏药给她用了。
给老鸨捶腿的小丫头伶俐聪明,自然知道老鸨在不甘心什么,她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妈妈,天底下绝色的人儿不少,我看昨日里拿着入楼令来的那位公子,就不必花枝姑娘差。”
“差的确是不差,”老鸨叹了一口气,“可是他是男人呀!再则,看他通身气派也不像个普通的,我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招惹麻烦。”
小丫头立功心切,嘀嘀咕咕地凑到老鸨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哄得老鸨眉开眼笑,直夸她聪明。两人如此这般商量一番,竟是打算在第二天晚上的拍卖宴上动手脚。
当然这些,那被算计的白衣贵公子是不知晓的。
他正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转悠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一个道士,一个花心的道士,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难不成,我失忆之前还曾和他有一段情?”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得他最后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他坐起身,怔怔的看着床尾,那里挂着一柄碧青色的玉笛。将玉笛取下攥在手心里,他才感觉心慌得不是那么厉害。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妖王,怎么会无端端和名道士扯上关系。”他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可那句“小白”怎么也挥之不去。
最后,白衣贵公子发了狠:“明晚不拘用什么手段,也要把那道士捉起来。等我逼问清楚小名的事,再把他扔回清羽门去。看他那模样,好像还不知道清羽门在满天下找他。有意思……”
心里存着事,白衣贵公子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醒来,眼眶下乌青一片。他对着镜子那粉扑了扑,扑完又觉得不自然,洗掉重新来。等他好不容易折腾完他那张脸,群玉楼拍卖宴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是最后一个进入群玉楼的,大摇大摆,通身的贵气,仿佛哪家的娇娇子贪玩闯来。那一张精心装扮过的脸,比得群玉楼的姑娘们黯然失色。好几名客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为绝色妖姬而来,忍不住抬起屁股想要朝白衣贵公子身边靠一靠。
白衣贵公子扫视一眼,很满意自己达到的效果。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瞿清神色,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助兴歌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后,火气蹭蹭蹭地就冒了出来。他推开给自己引路的小婢,霸道地走到瞿清的小隔间里,不客气地坐在他身边道:“瞿公子,不介意我同座吧?”
瞿清回以他一个清风般的笑:“不介意。”
瞿清今日摒弃了惯常的青色衣袍,而是穿了一套十分挑人的淡黄色长衣。这颜色非但没有让他显得娘里娘气,反而柔和了几分冰冷气质,让他看起来温和好亲近。
不知不觉间,刚坐下时那股火气就消散了。而白衣贵公子自己还不觉,自然的伸手拿过瞿清旁边的茶盏,挑衅地喝了一口,放在自己身侧。
瞿清宠溺笑笑,随他来。
这样无理取闹都不生气?白衣贵公子正要再接再厉继续惹事,瞿清却抬手按住他的手,轻声道:“绝色美人就要出来了,小白不专心看吗?”
突然而来的肢体接触让白衣贵公子的耳朵嗖一下红了,他不自在地抽回手,嘴里不忘骂两句:“呸,花蝴蝶就是花蝴蝶,连男人的豆腐都吃,荤素不忌,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瞿清没有回应,白衣贵公子以为他是没有听见。不过这时曲乐响起,妖姬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薄纱之后,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没空再斗嘴。
他看得正专注,手里还捏了一块群玉楼的特色糕点往嘴里送,瞿清却冷不丁来了一句:“谁说你是男人?你分明就是女子。”
“你,咳咳,你胡说什么?”白衣贵公子给呛得不行,他心中又惊又疑。不明白瞿清是真的看穿了他的障眼法,还是只是在炸他。
然而,容不得他细问,因为,那妖姬已经走出薄纱露出了真容。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恼恨地瞪了瞿清一眼,一手紧紧抓住他,免得他像上次一样飘走留下一堆疑问给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看看这次的人,是否是自己寻找的那位。
瞿清感受着手背处传来的微微温热……和油腻腻的滑溜感觉,忍不住想做个扶额的动作。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吃糕点不擦手来握的。
没想到,记不住事了还一样调皮……瞿清任由她抓着自己,做出目光被妖姬吸引的模样,其实全副注意力都在身边人的身上。
不知道她这样关注这妖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