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魄79
醉妃宫总管独自进入大殿。大殿门口安排了两个八尺侍女值守，其任务就是防止任何侍女进入。整个醉妃宫的侍女都被告知，娘娘在进行斋戒，禁止任何人打扰。整个醉妃宫的侍女杂役人等同时被告知，禁止擅自在宫内走动，闲谈议论。这本来就是宫里的规矩，现在重新强调，意义非同小可。所有人都感觉到醉妃宫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紧张的气氛笼罩。
总管小心地查看大殿的每一处。第一个细节都很重要，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醉妃宫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受到牵连。
总管站到密室门口，侧耳倾听。
三天后。如果我没有出来，你就奉她为娘娘。
三天，离那个最后时刻还有一个时辰。密室里没有任何动静。
总管举起手准备拍打密室墙壁。手放下，去向大太监报告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总管跪在地下，小心翼翼地说。
大太监开始在房间里走动。速度越来越快。再次停在醉妃宫总管面前，这个静态的动作只保持了短暂的一刻，随后大太监的穿靴子的脚抬起来，一脚跺在醉妃宫总管的脸上。
醉妃宫总管顺势倒在地下，身体团曲，这是一个顺从的姿势，甘心接受任何处罚的姿势。大太监穿靴子的脚踩在醉妃宫总管的脸上。
为什么早不报告？为什么？
奴婢——
好了，不用说了。大太监蹲到总管身边，抓住总管的头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奴婢知道。
后果怎样？
总管闭上眼睛。
大太监站起来，同时也把总管提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总管眼睛裂开一条缝，触到大太监一脸的凶气，如刃的目光。连忙把目光移开。幸好大太监转身，用背对着总管。这是醉妃宫总管用余光看到的。
背给我听。
总管开始背。
黑眼睛箴规：凡事无大小留意之，报告之，吃喝拉撒，行走坐卧，穿衣梳理，举步抬足，梦中呓语。记之，报之，告之。不受财物，不受笼络，不受恐吓，不背门庭。凡有违背，罚之，惩之，生之，死之，听任处之。
好，现在说说，你犯了哪些。
凡事无大小留意之，报告之。留意了，报告了，但仍然遗漏了一些事情。这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一开始并没有认识到那些事的意义，故而看到了，却没看见。现在回想起来，是严重的疏漏。
你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再往下说。
不受财物，不受笼络。
醉妃宫总管把袖袋里掏取出一把珠宝，慢慢蹲下放到大太监脚边，继续在袖袋掏取，再次蹲下添放在那一堆珠宝里面。这是醉妃娘娘赐给奴婢的，奴婢没有及时报告。
看来你喜欢上那个职位了。
是，是，没有，没有。奴婢只是一时愚蠢，收受了赏赐没有报告。但是现在奴婢报告了醉妃宫里的秘谋，也可是算是将功赎罪了。
你还将功赎罪！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大太监转身指着总管的鼻尖，你还有最重要的没有说——背叛门庭。
总管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那样的事，奴婢无论如何不敢想。
不敢想，是吧，那怎么就敢做！
总管身体慢慢向下滑。
你想长久当醉妃宫总管，认为只要得到醉妃的宠信，就可高枕无忧，黑眼睛就无奈何你了。
奴婢一时糊涂，听任大太监按照黑眼睛的箴规处罚。
大太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这件事我该怎么说呢？凡事无大小报之告之，不受财物，不受笼络，不背门庭，你全违背了。这，只有一死。
总管软趴到地下。
可是，如果你不这样做，也不能摸清醉妃宫的滔天阴谋，如果这样看，你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者还可以说是委曲求全，为黑眼睛立下奇功一件，你该得到黑眼睛的大大奖赏啊。
总管爬起来，向大太监磕头。奖赏，奴婢不敢想望，能够为黑眼睛效劳，奴才就知足了。
大太监推倒总管：我还没说完呢，如果我这样处理这件事，那么今后黑眼睛人人都向你学，个个都可以暗中背叛门庭，事发之后，就引此为例，声称自己是获取信任才那样做的，那我又该如何处置？
磕头不止的总管突然停止磕头，一条绳索套在了她脖颈上。
不，不。事已至此，向大太监坦白交待，说明醉妃宫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晚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现有的路线上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