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筝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直到将他看的直发毛,这才哂笑道,“南疆精于毒与蛊术,你去不让人抓起来就很不错了。”
端木流云虽然不服气,但也一阵无语。
虽然说,毒与医从来不分家,他的医术比起一般的太医还要高明很多,但果然一听到南疆,大部分人还是心存恐惧的。
正说着,外面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往这边来,足有二十多骑,速度很快。”风青洛立即道。
秦筝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要知道这条小路通往藏青山脉,平时就很少有人走,何况还是二十多骑了,而商队的话,带着沉重的货物又绝不会如此策马狂奔。这个时候,只有一种人符合了……官兵。
“也许是我们着庆州被什么人盯上了。”风青洛的手已经按上了剑柄。
“倒是学聪明了点,但就这些人就想留住我们吗?”秦筝抽了抽嘴角。
“我是累赘。”端木流云很乖巧地道。
秦筝顿时恍然,敢情官府以为她身边带着两个男人就会碍手碍脚?可是……风青洛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比她更恐怖的人啊,至少她是不喜欢杀人的。而端木流云就算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欺负的小绵羊……
马蹄声如同一阵暴雨越来越近,风青洛一个闪身来到山神庙坍塌了一半的大门后。
果然,风驰电池而来的二十多骑一直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不但是官兵,而且还是精锐。
“有点儿奇怪……”风青洛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秦筝抓紧时间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将酒葫芦挂回腰上,凑了过来。
风青洛退开一步,示意她自己看。
下一刻,一队官兵好不减速地从山神庙门口飞驰而过,奔向葬青山脉。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秦筝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样子……”风青洛松开剑柄,微微吐出一口气。
雪白的霹雳撕裂漆黑的夜空,豆大的雨点将树木打得东倒西歪,破旧的山神庙在狂风中发出“吱吱”的痛苦叫声,摇摇欲坠,让秦筝担心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坍塌。
“看这雨势,恐怕明天也不会停啊。”端木流云叹了口气,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
幸亏这破庙里还有两张供桌可以劈了烧火,不然要动那些木雕的神像的话还真有点儿罪过了。
尽管已经是后殿,但冷风依旧透过各种缝隙处往里灌。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在这种天气下,哪怕套上了好几层也还是发冷。
“至少还有地方遮风避雨,总比刚才的官兵幸运多了。”秦筝耸了耸肩,起身查看了一下后门,又将沉重的神像拖过来堵在门后。
风青洛拿着烤热的食物,一口一口慢慢地咬着,沉默不语。
摇曳的篝火映红了那张绝世的容颜,却让秦筝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端木流云道。
“你很碍事。”秦筝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哈?”端木流云愕然,什么叫“他很碍事”?
明明是自己从毒虫堆里救了他们的好不好?明明就是这女人被官府通缉不得不走小道才连累自己吃苦受累的好不好?话说回来,都同行这么多天了,现在才觉得他碍事?
风青洛抬起头了,淡然的目光从秦筝脸上一扫而过,一声嗤笑,冷冷地开口道:“不过才几天工夫,你便是如此欲求不满吗?”
“欲求……不满……”端木流云觉得像是被一个雷劈了似的,好不容易才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所以说,秦筝觉得他碍事,是因为如果没有他在,这种风雨之夜、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就可以这样那样啊?
想通之后,饶是他出身南疆,素来不讲究那么多礼仪,也不禁脸上微红了一下,轻啐一口。
“什么才几天工夫,明明已经好久了啊……”秦筝继续嘀咕。
“我可不会像楚涵秋那么宠着你这女人。”风青洛道。
秦筝笑笑,身子一偏,头枕着他的大腿,舒舒服服地躺下来,顺便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
若非背景实在有些凄惨,倒可以说是醉卧美人膝了。
“喂……”安静了一会儿,端木流云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秦筝闭目养神,也不看他一眼,只懒懒地应道。
“你说,那些官兵到底是干什么的?”端木流云道,“就算是官府,也极少会走这条葬青山小道的。”
“无非掩人耳目罢了。”秦筝轻笑道,“女皇陛下也不知还能再活几日,这个节骨眼上皇女大婚,京城的形势定然一滩浑水。”
“话说回来,你顶着一张通缉犯的脸,准备怎么混进戒严中的京城?”端木流云又好奇道。
“这个么……”秦筝刚想回答,却听外面的风雨声中隐隐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
“有人朝这边过来,人数在二十以上。”风青洛开口道。
“这个天气?”端木流云皱眉。
无论是错过宿头还是日夜兼程,在这样的天气下,山间夜路是很危险的,不用想,这座山神庙一定会成为对方的目的地。
“马蹄声很规律,狂风暴雨里还能保持队形基本整齐……是官军。”风青洛确定道。
“喂,躲起来别出声。”秦筝立刻给了端木流云一个眼色。
“哦。”这个时候端木流云倒不会耍性子,乖乖地答应着,爬上了神龛,巨大的神像刚好遮住他娇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