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她从秦河里救起来的男子的父亲?秦筝不禁对那背影多看了一眼,但也没太在意。
“出去!”楚涵秋的目光往床上一扫,冷声吐出两个字。
别说李青阳,连童心都不禁一愣。她活了这大半辈子,地位尊崇,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我看病不喜欢有人看着。”楚涵秋道。
“那就有劳神医了。”童心点点头站起来。
这位神医虽然年轻,但性情古怪她也是听说过的,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跟小辈一般见识。
李青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童心面前也不敢放肆,只能跟着一起出去了。
秦筝关好门,想来有童心在,李青阳怎么也不会、不敢做出偷听那样的事,很放心地道:“没人了。”
楚涵秋看看床沿那才那男子坐过的位置,床褥微微有些折痕,不禁皱眉,径直去拖了一把椅子过来。
秦筝来到他身后,仔细一看李钰的面色,也不禁吓了一跳。
明明昨日还只是有些气色不好,不过一晚上功夫,这人就仿佛瘦下去了一大圈似的,眼眶深陷,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简直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楚涵秋的手指搭上她的脉门,许久,双眉之间却锁得更紧了。
“很难办?”秦筝好奇地道,“中毒?”
很久没见楚涵秋露出过这么凝重的表情了呢。
“不是毒。”楚涵秋摇了摇头,又换了另一只手把脉,隔了一会儿才接下去道,“或者,也可以说是毒,只不过,这种毒是活的,有生命的。”
“蛊毒!”秦筝脱口而出。
“嗯?”楚涵秋一回头,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好歹我也到过南疆一带,总要对那边的特产了解一些的。”秦筝摸摸鼻子,苦笑道。
“南疆……”楚涵秋“哼”了一声,指指昏迷的李钰道,“我要她!”
“哈?”秦筝愕然。
“活的蛊虫还是第一次见到啊。”楚涵秋喃喃自语着,眼中满是火热。
“呃……”秦筝看着楚涵秋难得火热的样子,不由得冒出一头黑线,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打断道,“蛊毒……有救么?”
“啊?救什么?本来就死不了的。”楚涵秋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死不了?”秦筝看看昏迷不醒的李钰,一脸的怀疑。
怎么看就像是个油尽灯枯的样子啊。
“今天是初一,蛊虫最不喜欢的日子。”楚涵秋一耸肩,道,“就算不管她,明天也会恢复正常的。”
“那蛊毒……可以取出来吗?”秦筝问道。
“不知道。”楚涵秋一摊手,又盯着李钰道,“除非先让我研究研究……”
秦筝闻言,不禁一头冷汗。
研究……你要怎么研究?活体解剖?
“对了,那个什么银剑山庄的人来不来?”楚涵秋忽然道。
“这样的世家,当然是受到邀请……”秦筝话说到一半,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地笑出来,转过语气道,“涵秋,一会儿你把情况说得越严重越好,然后让人火速去路上接端木庄主来此。”
“我是大夫。”楚涵秋微微皱眉。
虽然他很不喜欢李青阳,但是……欺骗病人似乎不好……
“南疆一带,最精通毒道地莫过于银剑山庄,有他们跟你一起研究不是更快?”秦筝笑道。
楚涵秋歪着头想了想,心里的天平立即倾斜了。
秦筝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
其实楚涵秋是很好哄的,他所有的原则,一旦涉及到了对医术的研究,都是可以考虑的,何况夸大一下病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楚涵秋还是先用身上带的简单药材工具将李钰检查了一遍,才让秦筝开门放外面的人进来。
“我娘她怎么样?”李青阳着急地道。
“很麻烦。”楚涵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明天她就会暂时没事,不过这症状还会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到了最后……”
“怎么会这样?”李青阳的脸色发白。
秦筝靠在一边,没有错过他听到楚涵秋的话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和疑惑之色。
“难道楚神医也没有办法?”童心皱眉道。
“有,不过需要有人商量一下。”楚涵秋沉吟了一下才道,“银剑山庄的人还没到吗?”
“银剑山庄?”童心一怔,随即脸色一变,显然也是想起了银剑山庄是做什么的。
“端木庄主应该快到了,我马上亲自去渝城接人。”见童心看着自己,李青阳忙道。
“那等人到了再通知我。”楚涵秋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干脆利落。
秦筝笑笑,随后跟上,只是与李青阳擦肩而过时,又多看了他一眼。
“让我这么说,你也是想试试他吧?”楚涵秋忽然道。
“啊。”秦筝边走边抬头看天,“显然,李青阳是知道李钰不会死的,或者他根本对那蛊虫的习性非常熟悉,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以李青阳的身份在落日山庄行事。毕竟李钰和李青阳不同,也算是武林名宿了,弄个假的风险太大,能控制真的话,自然是真的好。”
楚涵秋顿了一下,看看四周无人,才放心接下去:“你觉得,是不是端木流云下蛊?”
“不管是不是,童心前辈当面开口了,他总得给个可行的办法。”秦筝笑道,“堂堂南疆第一世家,要是一摊手说解决不了,这人可就丢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