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静默了会,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你说得很好!”紧跟着,她站起来,说了句;“我先回房了。你和奉孝慢慢说。”说完,她步出房间,转向自己的屋子。
“她肯定不止说了这些话吧?”从头听到尾的郭嘉笃定。
余然歪过头,斜睨他一眼,双手一伸,伸个懒腰,尔后交叠在桌面,把头趴上去,闷闷道:“能说给奶奶听的,只有这些。余下的,我不想说。”
“能说给我听吗?”郭嘉微笑。
余然将头埋在臂弯里,闷闷道:“现在不能说。等过几天他们把恶灵的事处理好了。我跟你细说。”
“那好吧,我等着。”郭嘉也不急,看着满身疲累的余然,心里有些心疼,但他清楚,这些事得她自己挺过去,他帮不上任何忙。
“叮铃铃”丢在铺子角落里大哥大的铃声响起来,坐在隔间绣东西的余然听到,连忙站起,跑过去东翻西找一通,总算在铃声停止的一瞬,找出了大哥大,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她刚问候了一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听到余靖在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地说:“然然,出事了。那两具尸体不见了。我们正在现场。”
余然一惊,忙问:“在哪里的现场?”
“在西山附近,就是靠近机场不远处的山脉。听说昨晚飞机起飞不久,就出现故障,然后掉落在这里。所有人的尸骸都找到了,包括飞机的残片,就是不见那两具。”
说到最后,余靖的声线越发急促尖锐,在他的身旁,似乎有很多人在忙碌,即使在话筒里,余然仍旧能猜出那边的人都在忙碌些什么。
果然事情如她所料,那两具尸体根本无法离开w市区域,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动的手,可惜了那批护送人员,就这么白白为他人的野心送掉了年轻的性命。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余然皱眉,默默思考其中的关联,猜测谁最有可能动手劫走那两具尸体。
“就在你们离开后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不到的时候,蒋浚收到飞机坠毁遇难的消息。”大概是余然的声音始终平静如昔,余靖紊乱的心绪也渐渐平息下来,开始认真思考并回答余然的问题。
“他们几个的反应怎么样?”余然抓着大哥大的手指收紧,眼底冒出一丝冷意。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的阴谋得逞!w市是她的家乡,决不允许他们把它当做战场。
余靖顿了顿,嗓音有些困惑地说出自己的推理:“蒋浚的反应很正常,他一开始就主张彻底消灭那两个隐患,所以在听到消息后,他非常生气,但等到现场后,他的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冷漠。他身上的冷漠并不是单纯的冷漠,而是冷漠夹杂着少许的焦虑。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他也许知道带走那两具尸体的人或组织是谁。”
“嗯,继续说。”余然一边思考,一边鼓励余靖说出自身的判断。
余靖的心思极为敏感,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感应得特别快。
“秦佑从头到尾一直笑眯眯的,连看到被烧焦的尸体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直发寒。不过,我偶然从他眼中发现了一丝杀意。就是那丝杀意,让我推翻了秦佑是幕后主使人的猜疑。把目标直接定在表现最为正常的顾惜城身上。只是……”
余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再说下去。
余然握紧大哥大,踱步走到铺子中央摆放的镇店之宝,以余靖画的十二花客为原型,绣的十二扇的双面绣折屏。绕着屏风转了几圈,电话那头始终没发出一丝声音,就在她打算开口的瞬间,余靖再度说话。
“我觉得顾惜城的表现最古怪,他看着最正常,但眼睛里由始至终都显得太平静,一点都看不出焦虑或是担忧的情绪。然然,我怀疑顾惜城才是整桩事情的策划者。”
听到余靖口中的猜测,余然沉默不语,手指轻轻地在折屏美人身上画圈,一圈跟着一圈,直到余靖按耐不住,发问:“然然,是不是我的猜测不对?”
“你的推理很好,只是顾惜城这么做,对他,对他的家族有什么好处呢?秦佑眼底的杀气,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知道破坏掉他计划的幕后者是谁?所以他才显得想杀人。至于蒋浚,你就从没怀疑过,他会自导自演这场戏吗?毕竟他是政府的人,而政府一直希望能将不服管教、自成一体的修真界掌控在手中。”
余然一开口,就把余靖先前的推理全部推翻,并重新定论。
“那岂不是他们三个都有嫌疑?”余靖糊涂了,十多岁的少年,再聪明,也敌不过活了两世的余然。
“别管他们,你待会叫顾惜城派人送你回家。我们等艺术节结束,就回乡下去。”余然打定回乡下避难的主意。
反正西余村就是一个禁地,那几个家族再猖狂,也不敢在那里动手。就同顾惜城不会找她亲自动手一样,那代表着一个忌讳。似乎在那几个家族的眼中,西余村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任谁都不会把自己最后一条退路截断。
“哦,我一会就去说。他们待会也许会到铺子里来,你自己小心点。”余靖应了声,嘱咐几句,挂断电话。
余然握着电话,呆站一会,转身进厨房,去做宵夜。若她没猜错,那几人到现在应该还没吃晚饭。做了几个菜,在铁锅里煮上饭,余然拿起大哥大回前面的铺子,走到一半路,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