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走进隔间时,看到余然手里握着大哥大在发呆,绷架上的仕女簪花图已经完成了一小半,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下绣面,她抬头问:“然然,奉孝呢?”
余然回过神,回答:“他去‘庆余堂’了。师傅找他有事。”
“哦,那你哥呢?”余奶奶再问。
余然将手中的大哥大丢在一边,起身道:“他跟顾叔叔他们在一起,过一会就回来。奶奶,我……”她语气停了停了,望着余奶奶探究的双眼,鼓足勇气说下去:“刚警察局来电话,一定要我们去接她的儿子。还说,等接回来,就随便我们处置。是自己养,还是请人照顾,或者是送精神病医院关着都可以。”
余奶奶面色不变,沉吟片刻,道:“那我陪你去警察局接他。”
“奶奶,这天色看着不好,一会说不定又要下大雨。你还是待在家吧。”余然不同意。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哪里值得她奶奶亲自到警察局去接送。
余奶奶坚持:“你一个孩子,人家警察哪里会搭理你?这事,我一定要去,不然我不放心。”
“不行。我喊奉孝一块去,奶奶留在家等我们回来。顺便帮那孩子整理一个房间。”余然的态度比余奶奶更为坚决。
“那好。等奉孝回来,你再去。”余奶奶拗不过余然,只得同意,叮嘱道:“记得带伞。别跟今天下午似的,变成落汤鸡回来。”
“我去‘庆余堂’看看,奶奶你没事早点睡。我在外面的桌子上给哥哥留了条子,厨房里有饭菜,让他吃了再睡。”余然嘻嘻一笑,嘱咐了几句,拎起自己的背包和雨伞,挥手跑出铺子,奔向河对岸的“庆余堂”去找郭嘉。
等到了“庆余堂”里面的小伙计立即对她说,范医师和郭嘉都在楼上,余然谢了声,跑上楼,敲响范医师门诊室的大门。
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郭嘉出来开门,见到背着包,带着雨伞的余然,不禁奇怪:“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警察局那边来电话,要我们去接夏洛妃的儿子。”余然无奈道。
郭嘉了然,点头道:“稍等,我跟范医师说一声,就陪你去。”说着,他转身进里面,跟范医师告假。
余然闲着没事,也跟进去,冲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的范医师鞠躬作揖:“师傅,晚上好。”
“你要去警察局接夏洛妃的傻儿子?”范医师扬眉,询问。
余然毕恭毕敬地站正回答:“是,师傅。”
“把那孩子送我这来吧。”范医师的手指拨弄了下棋盘上的棋子,吩咐道:“免得你奶奶看到那孩子心里不舒服。”
“谢谢师傅。”余然大喜过望,连忙弯腰道谢。
郭嘉看到了,心里也为她欢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瞧在眼里,为她年纪小小就要背负这么多事,感到心焦。
“你们快去吧。”范医师挥挥手,让他们俩离开。
“知道了,师傅。”解决烦心事,余然笑眯眯地拉着郭嘉离开“庆余堂”,坐上随喊随叫的顾家车子,前往w市警察局。进入警察局的大楼,余然询问过值班人员,直接坐上电梯,进入三楼刑侦处,找先前打电话给她家的警察要人。
三楼除了办公区,还设有问询室和审讯室。她和郭嘉跟着带路的小警察一路走,途径一间问询室,蓦地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看得到的窗户玻璃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她停下脚步,站在那眺望一眼,意外发现那个正在抹泪的女人居然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那个……不是你在机场碰到的女人。”郭嘉也停住脚步,眼中闪现诧异。
余然轻轻一笑:“她就是造成我二师兄和三师姐分裂的小白花。”
“就是她啊!”郭嘉蓦然明白过来,以余然三师姐和二师兄的脾气,在这里遇到小白花是正常的。
“不知道她犯什么事了?”他有些困惑。
余然眯眯眼,笑道:“大概是触及某些人的底线了,於是她没用了。”
“弃子!”郭嘉侧头,用眼神询问。
“嗯。”余然点头。
就在这时,给他们带路的小警察返回来,看到里面问询的小白花,不以为然道:“这女人犯的事很古怪!据说跟她上床的男人突然间变成一具干尸了。我们警察局里的人都说那男人是被她吸干的。”
“干尸?”余然睁大双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嘉的面孔在听到“上床”两字时,刷得一下从脸红到脖子,嘴唇嗫喏了好几下,碍于余然在场,都没好意思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有证据吗?”余然侧头,好奇问。
小警察耸耸肩,摊开手,遗憾道:“大概过几天就会把她放了,因为找不出男人死亡的真实原因。据说那男人的死状极为恐怖,整个就像一具风干的木乃伊,我们到现场的同事,都吐得一塌糊涂。”
“是这样啊。”余然若有所思地盯看一眼坐在里面接受问询的小白花,暗暗提上三分的警惕。原来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但现在看来,不是她本身有能力,那就是她身边的人有能力。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三师姐和二师兄,由他们出面处理这事?
忽地,她盯住小白花说话时下意识往上瞟的双眼,扬眉,说道:“她在撒谎。”
“呃?小妹妹,你开玩笑吧。”小警察可不相信一个小孩子的判断,嗤笑道:“小妹妹,队长还在等你们,我们还是快走吧。等把人拎走了,我们也好休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