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眼睛里噙着泪水,吱唔道:“知道了,姐姐。”
“好了,我们快回家吧。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余然抬头看看大堂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暗自感叹,今天回家又得成落汤鸡一只了。为了不引起身边人的怀疑,她是一点法术都不用在日常生活中的。
比起在乞巧殿中惬意地使用法术,余然望望玻璃大门外黑漆漆,不时闪过一道弧形闪电照亮四周的天空,掉头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再回家吧。”
郭嘉探头看看外面吹得花草树木东倒西歪的大雨,正要同意,视线忽然定格,只见秦颂面色惨白,以一种非常怪异姿态,跌跌撞撞地向警察局的大堂冲过来,在郭嘉以为他快要狠狠撞上玻璃大门的时候,大堂的自动感应玻璃门缓缓向两侧移动,秦颂有惊无险地飞扑进大堂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倏溜一下,好巧不巧地滑到余然的脚下。
看到眼皮底下绣得无比精致花纹的绣花鞋,秦颂猛地一抬头,发现嘴角含着一抹恬适笑容的余然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眼前,他不由惊呼出声:“然然,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警察局里?”目光随即自动移向离她一步之遥的郭嘉身上,“奉孝先生,你也在啊?”目光继续旁边移动,看到眼生的,紧紧挨着余然的夏林,一丝困惑府上眸底。
这孩子是谁啊?很快,他意识到现在不是闲聊的时机。想到刚才的惊险,秦颂猛跳起身,双手抓住余然单薄的肩膀,大叫一声:“我们快逃,白桦变成妖怪了!”说着,他一把抱起余然,往电梯口冲过去。
“啊……放开我姐姐!”夏林勃然大怒,以本能的反应,狠狠扑过去,张大嘴巴,露出一口好牙,隔着衣服,一口咬在秦颂的胳膊上,死死咬住不松口。
郭嘉见状,眼底流露出一丝怜悯,不过介于秦颂鲁莽的动作,他很快收回对秦颂的怜悯,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鄙视。他以及其优雅豁达的风度,缓缓踱步过去,微微笑着开口:“秦颂,请你放开我家子然。”
整件事情里,最莫名其妙的便属余然了。
她低头瞅瞅一把抱起她跑路的秦颂,像小狼狗一样狠狠咬住秦颂胳膊不松口的夏林,保持优雅风度的郭嘉,眼神无比纳闷地开口问:“秦颂,你刚才说什么?小白花变成妖怪了是怎么一回事?阿林,松口,不准咬了。还有,秦颂,放我下来。”
夏林非常不情愿地松开秦颂的胳膊,乖乖站到余然的旁边,手指继续勾住余然外套的下摆。
秦颂脸色煞白地瞟了一眼大堂紧紧关住的自动感应门,摸摸心脏跳得极快的胸口,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慢慢讲述刚才发生的事。
“刚才代秦佑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让他来警察局接白桦表姐。秦佑没空,我就过来接了。我们俩刚出门,刚到停车的地点,白桦表姐她突然肚子很疼,脸色也显得特别难看,我看她实在难受,就想先把她送去医院里,没想到我刚打开车门,白桦表姐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我扑过来……她的样子变得好可怕,虽然停车场的路灯光线不太亮,但是我还是看清她的脸,很白,白得有点发青,两只眼睛里看不见黑色的瞳孔,只看得见眼白,一点神采都没,就像死人的眼睛,还有她的牙齿变得很尖锐,就像肉食性动物的牙齿,能咬断一切坚硬的东西,这不是比喻,而是真实,她扑过来的时候,我躲得快,她扑了个空,一口咬在车门上,我看见她一口咬掉这么厚的一块铁皮。真不敢想象,要是那一口咬在我身上,我的胳膊估计是保不住了……”
秦颂呲着牙,抬手撩起袖子,察看先前被夏林死死咬住不放的胳膊,发现上面已经淤青一片,不禁倒抽一冷气,惊骇的目光关注到看起来十分瘦小的夏林身上。
这孩子真的是人吗?他的牙齿好厉害,隔着衬衫居然也能把他的胳膊咬成这副模样。比刚才变成怪物的白桦表姐不遑多让。
余然汗然的目光瞥过秦颂露出明显齿痕的胳膊,脸颊一红,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阿林他有点自闭。”说完,她拍拍夏林的头,让他去道歉:“阿林,给秦颂说对不起,下回再也不可以这么做,知道吗?”
夏林嘟起嘴,满脸委屈地在余然背后探出半个头,瞥看一眼秦颂胳膊上的伤,咕哝一句,“谁叫他欺负姐姐!那个女人说,阿林以后要听姐姐的话,要好好保护姐姐。他欺负姐姐,阿林当然要咬他。”
说着,他狠狠怒视哭笑不得的秦颂一眼,缩回颈子,手指死死揪住余然外套,躲在她背后,说什么也不肯上前道歉。他觉得自己没错,有错的是秦颂。
郭嘉听完,嘴角上翘的幅度更高,如暖阳的般眼睛里盈满笑意。起先他认为夏林纯粹是个累赘,现在想法改变了,夏林不是累赘,他分明就是一只护家犬。他现在看夏林,是越看越顺眼,最好是整天跟着余然,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通通离她远点。
秦颂看着这里,自然明白余然口中的自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孩子分明就是脑袋有毛病。他再笨也不会跟一个脑袋有毛病的孩子去较真。
“没事,没事,不过是小伤。然然,他是你家亲戚吗?”他忍着疼,连连摆手,好奇地发问。
据秦家调查的资料来看,余家世代单传,每代都只有一个继承人,到余然这一代更惨,只养了余然一个女孩。余然妈妈李秀丽那边,据说也是独生女,当初就因为这,李秀丽的父母才一眼瞧中同村心底坚韧不拔的林如海,意图招他入赘。没想,中途插入了林家,硬是把李秀丽父母的梦想破灭了,最后只得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儿嫁给了余然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