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对不起。我不该让蒋浚去找他叔公回来。”余然低下头,懊恼地道歉。
余奶奶呵呵一笑,抬手摸摸孙女的头,谢道:“不!是我应该谢你,我还欠他一句解释呢。这辈子如果不能把这句话说给他听,我恐怕死都无法安然闭上眼。”
“不过然然,下回你见到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被他盯上。”余奶奶忧心忡忡地警告。
她不希望余然遇到和她一样的事,想要从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阴影里走出来,很难很难,当初要不是余然爷爷性子温厚体贴,她也许会在思念愧疚中慢慢的死去。
“是,奶奶。”余然在余奶奶担忧的目光中,强迫自己答应下来。
郭嘉看到了,眼光微动,心里想着决不能让余然落到那样的境地。
余靖心里怪怪的,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这事听着比天方夜谭还要古怪三分。按照余奶奶的说法,那个人若是还活着,岂不是都快八十多了。八十多的人怎么能够假扮十五六岁的少年,并且蒙骗过眼神犀利的郭嘉。他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也难怪,余靖虽然接触过修真方面的知识,但也没见过真正羽化成仙的人。起码在他奶奶带他回唐家祖宅参观时,他见到的那些所谓的修真者,也就是比一般人精气神好些,无病无灾点,多活几十年而已。
在唐家祖宅跟唐家的小辈闲聊时,他也听说过,唐家有个老祖宗整整活了一百六七十岁才坐化的。而现在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都一百出头了。但是他们一眼望过去,也就是一个稍微气色好点,腿脚利索不输给年轻人的老人。
顾惜城的面色比较怪异,他的目光没脱离过摊放在桌面上的发绣观音像,耳朵却始终留意余奶奶讲述故事。在听到余奶奶嫁给余然爷爷的内幕后,他眸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可别阴奉阳违地欺骗我。”余奶奶最担心余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丫头自从拜了仙人为师傅以后,胆子就越来越大,主意也越来越多,行事也越来越稳重,不过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光靠武力这一项,她就比不上那些整日在生死边沿舔血的人。
“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主动接近他。只是……”
她的话没完,余奶奶立刻打断接上:“只是他要来找你麻烦,你避不了,对吗?”
余然呵呵一笑,企图以傻笑来躲避余奶奶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的目光。
郭嘉见到了,默然摇头,余然在余奶奶面前还是太嫩,一点都没在他人面前的从容稳重风范,她只要说半个字的谎言,就立刻会被精明的余奶奶揭穿,然后马上嗫喏无语,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求饶样。
“奶奶,我错了。”余然顾不得在场还有三名幸灾乐祸地观众了,当即伸手抱住余奶奶的胳膊,撒娇。
余奶奶拉长脸,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余然肉肉的耳垂,凑过去,警告道:“真知道错了,就把我的话记得牢点。知道吗?”
“疼啊!奶奶,轻点,轻点,我可怜的耳朵那。”余然像小狗一样,歪着头,瞪大眼,呜呜地哀求。
突然,余奶奶松开惩罚余然耳朵的手,转脸对着板着脸装一本正经,眼睛里掩不住笑意的顾惜城说道:“惜城,这副观音像里面藏着一个秘密,我想你也知道的吧。”
“祖父曾跟我说过一些。”顾惜城不敢撒谎,坐正身体,收起眼睛里的笑意,正经回答。
余奶奶哼声,讥嘲道:“这副观音像上确实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说到这,余奶奶突然停顿,一双精明的眼睛挨个打量跟她坐同一桌的郭嘉,顾惜城,余靖,目光最后落到不以为然的余然脸上。
接收到自家奶奶审视的目光,余然立刻屏声敛息,仔细聆听余奶奶接下来的话。不想余奶奶就说了一句,“上面关于我们师门的秘密。只不过,我们的师门一向讲究缘分,没缘份的人,就算找到发绣观音像上的地点,也未必能进入我们师门的遗址,得到我们师门的传承。”
余然转头看看余靖,见他眼睛并无贪婪之色,心中不免欢喜,认为这个哥哥不错,眼睛很干净,没被那些权利熏黑。
接下来她的目光落到郭嘉脸上,意外发现他的心神不宁,似乎并没把主意里集中到余奶奶说的话上,对所谓的师门传承也不感兴趣。余然很是奇怪,但转念想想郭嘉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她不该干涉他的想法和做法。
紧跟着,她把目光转到顾惜城身上,他的情绪和之前得到发绣观音像时一模一样,一半压抑一半兴奋。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三五秒的时间,余然以极快的速度移开,落向一旁已经被人付了定金的十二花客折屏上。
这么快就把十二花客的双面绣折屏卖出去,余然感到很奇怪,因为卖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得起这笔价钱的人,尤其当她问起是不是他要购买时,那人的表现显得十分惊慌失措。
到底是谁把这座折屏买回去了呢?
余然双手托住下巴,专心致志地盯看自己绣的十二位美人,一正一反都拥有不同的美丽姿态,双面异绣,可以说是刺绣这一行的顶峰之作。
对余奶奶师门传承没兴趣的郭嘉注意到余然的变化,不禁拖了拖屁股下的圆墩子,凑过去,低声问:“这屏风已经卖出去了吗?”
“嗯。”余然心不在焉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