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相信,你居然会对他动手。”秦佑微笑的面容下,不见半点惊讶。
“既生瑜何生亮!有他在的一天,我就……”顾吟歌纤细美丽的脸庞浮出一丝凉薄,坚定道:“有他在的一天,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就算为了我妈妈在顾家的地位,我也会搏一回。即便他所有人最为疼爱我的小叔叔。但比起妈妈和我的将来,我只有对不住他了。”
“大概谁都料不到,顾忠是你的人。”秦佑的神识早在俩人停下来时,就布下了隔音结界。
“彼此彼此,起码我没对他起杀心,而你对蒋浚动手了。”顾吟歌话中有话地轻讽。
从小到大,他都明白自己在顾家的尴尬地位,所以他不争,一直都默默地修炼,暗暗的布置,以便将来某一天达成自己的愿望。顾惜城感染的病毒是他经过反复试验的病毒,对修真者并没有致命的伤害,只会改变他们的体质,让他们变成不人不鬼,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
他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杀顾惜城!
“我没杀蒋浚!”秦佑嘴角的笑意敛去,脸色阴沉的回答。
蒋浚的死亡,不在他的预期中,他其实打心底里希望他活着。只是,手的动作,永远比脑子里想的要快。
“呵,人都死了,现在还说,呵呵……”顾吟歌的嘴里发出一阵讥嘲地轻笑。
秦佑阴沉着脸,攥紧双拳,抬脚跨上楼梯最后一层。就同顾吟歌说的,做都做了,再辩驳,只会显得他这人更加卑鄙无耻。所以,他不再辩驳,承认自己对蒋浚的杀心,承认蒋浚的死亡,是他的不作为造成的。
半夜十二点过后,整个西余村笼罩一片黑暗中,余然将手中经过她重新炼制的牡丹花飞行器丢入空中,看着它旋转放大,变成一朵可容纳一二十人的牡丹花,伸手牵住眼神兴奋的夏林,看了一眼笑容平静的秦佑,带他一块跃入牡丹花内,盘腿坐好。
秦佑见余然独自带着夏林上去了,笑了笑,足尖一点,飞跃而上,身姿轻盈地落在余然身旁,看着她驱动牡丹花,飞往位于w市西山山体里的第五研究所,坐在牡丹花上俯视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第五研究所隔离墙外,零零散散分布着很多黑色的影子。
“出动军队了。”余然眼神平静。
出动军队镇压摧毁,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从来拖拖拉拉的政府,这回的动作竟是雷厉风行,一点都没拖沓,反而在事情发生后,就立即将附近的军队开拔过来,严密监视在第五研究所外围的隔离墙外,人为清除逃离出来的第五研究所工作人员或者说人形怪物。
“我们得到里面去,才能下来。”
秦佑眼光闪烁了下,转头看向和平时天真懵懂样子,截然不同的夏林,语气温和地问:“阿林,你有办法驱逐或者威慑底下的那些东西吗?”
从得知夏林的身份是尸鬼之后,秦佑对他的态度就非常和蔼可亲。余然觉得有些古怪,但她对秦佑的心思一向捉摸不透,所以也懒得费心思去想,只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夏林盯着下面看了一会,脸色慢慢发白,他能感觉到,从山体内部传出来的,只有他才能感受到阴暗气息。那股子气息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夏林的手按住心口突跳的位置,惊惧的目光转向一旁打算将牡丹花落到建筑物背阴处角落里的余然,声音颤抖地说道:“姐姐,我闻到我娘的气息了。她在里面,她在里面……”
“阿林,你妈妈她不是六年前被我和摩诃大师镇压了吗?”余然奇怪。
夏林面色惨白地惊叫道:“六年前的那个不是我娘,那个只是她的复制品,是秦家抓走我娘,试验出来的怪物。”
他惊惧的双眼盯向近在咫尺,无动于衷的秦佑。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就是抓走他妈妈,害得他们母子分离的秦家人。
几乎连思考都没思考一下,夏林连滚带爬地躲到余然身后,两只手揪住她的衣摆,浑身发抖地看着神色不动的秦佑。他娘妈被带走前,特别警告,不准他去秦家救她,要他隐姓埋名,躲在人群里,慢慢寻找他爸爸口中说的那个人。
求那个人回去救他爸爸!
“你妈妈是被秦家的人抓走的?”余然警惕地目光移到一旁但笑不语的秦佑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夏林那边缩了缩。
她脑海中,深深地印刻着秦佑即便死也要得到的疯狂模样。不过,她并不后悔这次邀请秦佑加入,以她对他的了解,在他没有万全把握前,是决计不会对目标物动手的。
在得到蒋浚死讯那一刻,她心底里产生会秦佑的怀疑,怀疑他是故意把蒋浚留在研究所里的,然转念想想,秦佑似乎没必要这么做。因为蒋浚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刨去基本的良知,他的行事风格,基本符合古代的良禽择木而栖。
只要秦佑有上位的可能,蒋浚就绝对不会舍弃他,就算没有,蒋浚也不会落井下石。他的生活理念非常的中庸,不管是上台还是下台的,他都会保持平等的态度对待。
“你跟说说当时的事。”她转头,语速急切地问。
夏林低垂着头,嗫喏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年我和我娘通过爸爸留下的地图逃到这里,但因为规则的力量,使得我娘身体里的力量完全被压制住,她带着我躲藏在人群里,我们东南西北的飘荡,白天乞讨,晚上我娘就出去找新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