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狡猾无比的男人!
秦颂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迸射出不服输的光芒。
余靖会自动退出竞争,他不会,时光不负有心人,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水滴石穿,他不信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
远远看见秦颂埋头蹲在余靖的房间门口,简安然原地踌躇了下,咬咬唇,想到外面去等会,转念想到待在楼下会客厅里的父母,她嘴角抿紧,抬脚走过去,开口问:“秦颂,子然师傅在里面吗?”
没在意自己狼狈的一面被简安然瞧见,秦颂抬起头,望着简安然不安的脸,皱眉道:“是不是你父母来接你了?”
简安然抿唇,点头。
“你想回去?”秦颂不高兴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都给她详详细细,从头到尾分析无数遍了,她怎么就这么笨呢!明知道她父母来接她不安好心,她却依然脑子浆糊了,乖乖地跟着回去,听他们的安排。
见过笨的,见过孝的,没见过比她更笨更孝的蠢女人!
简安然就当没听见没看见秦颂的不满,心里也清楚,他会关注她的事,全因为余然收她做了记名弟子,他是爱屋及乌,出手帮她一把。她不能不知好歹,认为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是我不能舍弃的父母。”她的理由很简单,那对夫妻是她父母,是给了她生命,费心费力养了她一二十年的父母。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现在的她,她不能在自己拥有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他们的力量后,就选择放弃他们。
真要做了那样猪狗不如的事,她会彻底厌弃自己。
“即便他们是你的父母,也不该仗着你的纵容就把你当棋子。”秦颂与父母的关系一般,与母亲还好,与他父亲简直是死敌。所以,他看不惯简安然一味的愚孝,试图敲醒她,让她不要在执迷不悟。
简安然凄然一笑,语调悲凉地说道:“如果现在不是末世,我会考虑你说的话。”她目光越过秦颂,落到房门框精美的花纹,声音陡然间提高一倍,情绪激动地说下去,“可现实是,现在是末世,作为子女,我怎么能抛下自己的父母,怎么能抛下他们,自己一个人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能明白我的害怕,我的恐惧。”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简安然双手捂住自己哭泣的脸,“从小,我就害怕会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害怕他们不要我,害怕他们舍弃我,我也知道我这种心态不对,但我克制不了,我在美国也曾经悄悄看过心理医生,但没用,我的心放不下,它渴望从我的父母那里得到不带私心的爱。”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能明白我的害怕,我的恐惧。”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简安然双手捂住自己哭泣的脸,“从小,我就害怕会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害怕他们不要我,害怕他们舍弃我,我也知道我这种心态不对,但我克制不了,我在美国也曾经悄悄看过心理医生,但没用,我的心放不下,它渴望从我的父母那里得到不带私心的爱。”
越是渴求,就越是得不到,等真正得到了,她或许会惶恐不安。
人就是这么矛盾,简安然自嘲地勾起嘴角,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轻声道:“秦颂,我想再试一次。”她潋滟的桃花眼里全是苦苦的哀求。
“请不要拦我。”说着,她踏上一步,与面无表情的秦颂擦肩而过,开口问道:“子然师傅,你在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会失望的。”秦颂张嘴,唇瓣无声的蠕动,不等简安然开门进去,他迈开步子,拂袖而去。
掉转头,深深凝望一眼他离开的挺直背影,简安然闭了闭眼,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挤了回去。
简安然和秦颂的争执,余然在房间里看得一清二楚,之前秦颂痛苦抱头的样子,她也全都瞧在眼里。她这人不喜欢麻烦,更讨厌麻烦缠身,秦颂的执着,对她而言并非好事。
从一开始,她就只把他当朋友,可以坐一起喝茶谈天说地的朋友。更深入地说,她最早的打算是跟他当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不过事情变化远比她计划得快,不知不觉,秦颂与她,与余家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既然已经当他是朋友了,她就会一直把他当朋友交往下去,就同她说的,他不负她,她亦不会负他。用“负”这个表达似乎词不达意,但她找不到更好的词语了。
简安然深藏在心底的害怕恐惧,余然认为只有她自己才能看破,如果她自己不肯放弃,那外人怎么说都不管用。何况,简安然说的对,她父母并没对不起她,从小好吃好喝好穿地养着她,为她选择最适合她成长的路,为她选择最好的夫婿。
箫天河在绝大多数父母的眼中,是最好的女婿;在绝大多数女人眼中,是最好的丈夫;在绝大多数手下的眼里,是最好的老大。
至于夫妻感情,就她父母看来,可以婚后慢慢培养,女人有了孩子,一颗飘荡的心就会彻底定下来,到时即便不爱自己的丈夫,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过下去。
不得不说,她父母对自己女儿的性子看得很准,箫天河不能说是最好的,但也能说比较适合的。
“决定了,就走吧。”余然抬起头,注视着眼神飘忽的简安然,微笑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对任何说出你的秘密。”
简安然咬咬唇,猛地抬起头,鼓起勇气道:“我想回去看看,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