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估错了形势,估错了余靖别扭的心态,他无法容忍余然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看来,他和蒋浚想拉入伙的主意,想都别想了!
“留下她,最后跟他们一样吗?”余靖的目光瞥向沿墙竖立的营养槽,里面的失败品早晚会被全部销毁,不留一点痕迹。
是他跟不上时代,还是蒋浚和顾吟歌他们走得太快,他真的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他们实验余然的克隆人。
看着面色颓然的顾吟歌,余靖摇摇头,低下头,怀中小女孩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白得近乎能看清毛细血管的肌肤,透着沁骨入髓的冰凉,心里忍不住庆幸,不是然然,不是她,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即使这样,他依然痛恨蒋浚和顾吟歌别有目的的行为,怀疑他们不止实验怀中小女孩一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有很多类似的失败品。
觉察到余靖心底怀疑,顾吟歌忙不迭摇头,“就这一个,还是失败的。”
余靖沉默良久,抬眼注视神色特别紧张不安的顾吟歌,淡声问:“有地方让她彻底消失吗?”
“有,有,这边走。”顾吟歌一听,绷紧的心神立即松了大半,马上带余靖来到实验室隔壁,那里有一个三乘五米的水池,池子里注了大半散发着古怪香味的无色透明液体。
“把她放进去,就会自动溶解成跟它们一样的液体。”他蹲在池边,伸手捞出一捧透着古怪香味的池水,看向余靖怀中的小女孩。
“净化池里的水只对它们有用。”
它们,是指蒋浚实验出来的克隆人吗?
余靖犹豫了下,蹲到水池边,轻轻拥住怀中冰凉娇小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入池水,看着她缓缓沉入水底深处,黑色的长发散开,整个人像冬天遇到太阳的雪人,五官身躯一点一点地模糊,融化,空气中的香味愈发浓郁,惑人心神。
看着余靖亲手将余然的克隆人送入净化池,顾吟歌陷入沉思当中。
“我希望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我不信你,更不信蒋浚那实验疯子。”
今天发生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余靖的底线,他现在已经很难拿出好脸色来跟顾吟歌说话了。他心里在犹豫彷徨,等会要不要告诉余然这件事?他心里想着不跟她说,直觉却警告他,不要擅作主张,以免被当成一丘之貉。
在蒋浚的秘密实验室里待了会,参观过蒋浚唯一试验成功的克隆人23号,余靖阴沉着脸,跟顾吟歌来到活体实验区。
活体实验区位于军方研究所地下十三层,暗合西方社会普遍认为不详,代表魔鬼的意思。
在进入活体实验区前,顾吟歌和余靖再次进入消毒室,换上从头套到脚的连体绿色防护服,来到正在进行实验的区域,不等靠近,一波撞击金属栏杆“哐啷当”巨响传过来,紧跟着是尖锐刺耳的惨嚎,细细分辨,其中有人熬不过去的痛苦的吼叫声,还有丧尸嘶哑,震痛耳膜的尖叫。
余靖的面色一下难看到极点,攥紧的拳头,松开放下,放下松开,勉强平复愤怒激动的情绪,低哑着嗓音,质问道:“你们真的一点都觉得残忍吗?把实验室建在基地里面,你们就不考虑后果,这个基地可有几十万的无辜老百姓。你们想重演末世突降的悲剧吗?”
顾吟歌面无表情地回答,“这里是地下十三层,一旦出现你说的后果,研究所的出入口会自动关闭,所里一千多名官兵和研究人员一起陪葬。”
余靖无言,末了说了一句,“真是疯了!”
他不是研究人员,无法明白蒋浚对研究的疯狂,更没法子体谅顾吟歌的为虎作伥。
不管是研究所的一千多人,还是基地几十万的幸存者,在他心目中同等重要,起码他做不出一旦发生意外,就彻底封闭军方研究所大楼,不让一个人逃生的决定。
“你觉得现在还有正常的人吗?”
顾吟歌自嘲一笑,迈步走向传来激烈撞击声的活体实验区域,余靖默然跟上。
在那里,几十名穿着蓝色生化防护服的人,忙着对关在坚固合金笼子里,刚注射了进化液,进入疯狂状态的年轻男子,测试各种数据。
“大哥,大哥,放开我,放开我……”
合金笼子旁边,一名穿着白色病员服,被两名穿着白色生化服的男子强行按住的年轻人拼命挣扎着,想要冲进合金笼子里去,跟笼子里的男人同患难。
“给他注射二号进化液。”蒋浚转头,下令。
很快,那个年轻人也被注射进化液,送进与那个合金笼子相邻的另一个合金笼子里,趴在金属栏杆旁,大声喊着隔壁合金笼子趴在地上,脑袋左右摇摆,面容狰狞恐怖的他大哥。
没过两分钟,他突然四肢痉挛抽搐地倒在地上打滚,浑身毛细孔渗出鲜红的血丝,白色的病员服瞬间染红……哀嚎一声,他突然爬起来,猛烈地撞击通向隔壁合金笼子的栏杆,伴着他剧烈的撞击动作,鲜血流动的速度加快,身上的白色病员服好像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红得刺目。
“他,他们不是然然认识的朋友?”余靖犹疑了下,惊愕道:“你们怎么把他们抓来做实验了?”
顾吟歌坦然直言,“因为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实验材料了。”
余靖已经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了,一阵无言。
实验进行中,就算现在开口救出来,也没用了,只能祈祷他们俩运气好,能熬过这一关,能跟蒋浚顾吟歌他们预期的,异能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