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洪福,不仅没死,还苟活了四百多年。”似是自嘲,又似是在嘲讽龙王大人有眼无珠,紫阳真人不改笑意。
逍遥散人亦十分惊诧,问道:“我派弟子柳轻云,可是被你下的诅咒?”
紫阳真人答道:“不错。”
逍遥散人怒道:“你隐匿仙气,扮作夜游神躲在地府四百年,又陷害我派弟子,到底意欲何为!”
紫阳真人冷笑道:“亏你们一个先天神灵之后,一个得道成仙,竟参不透这其中要害。我当日与龙妖斗法,受伤而退,佯装伤重不治陨落下界,后来偶遇那柳轻云与龙妖争执,龙妖走后,我用摄魂术取他意识,又令他自裁,为了便是此物!”说完,紫阳真人手中卷轴毫光四射,描绘着一位妙龄女子的画卷便慢慢铺展开来。
那画像栩栩如生,画上女子清澈的双眸掩映着不为人知的心事,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孤寂。龙王大人几欲绝倒,画上的女子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流萤。
“你们以为失踪的魂魄去了哪里?就在这卷轴里!如今这画在我手里,若是被毁,她的魂魄将立即消散,你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找到她!”说完,紫阳真人仰天长笑,笑声里尽是对他二人的讽刺。
“说什么烛九阴因天帝的忌惮而死,听你说出来那一刻我差点笑出声来!”紫阳真人又继续说道:“烛九阴的死完全是我一手策划!当初我苦心修炼千年才成神,奈何烛九阴是先天神灵,未有功劳却更胜于我!我便虚构证据摆到天帝面前,再添油加醋让天帝震怒,烛九阴才落入冥府不得超生!”
“我在冥府这四百年,除了做你龙妖的管家,还在人界寻觅轮回中众神去处,给他们安排顺遂的修仙之道,助他们早日成神,恢复四百年前天界盛况。待我大事一成,我便是新的天帝!谁还会凌驾于我!”紫阳真人的笑得越发癫狂,表情更是狰狞可怕。
想到当初对紫阳真人吐露烛九阴往事,逍遥散人怒极,手中斩龙刀铮铮作响,顷刻之间就要取他首级。龙王大人漠然看了他一眼,对紫阳真人冷冷道:“就算让你再建个天界,于本座而言,倾覆不过片刻之事。”
紫阳真人停止狂笑,冷哼道:“本以为那小姑娘死了,你就能安安心心离开,不再管三界之事,万万想不到逍遥散人几百年来不死心地寻觅你,为避免今日之祸,我便把那小姑娘的残魂收入此卷中,料你有所忌惮,必不敢对我出手!”
“你如此卑鄙,”逍遥散人怒极反笑,“就认定那些神仙会唯你是从?”
紫阳真人道:“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我四百年来将他们的人生当做我茶余饭后的消遣,为他们勾绘蓝图,待到一日飞升成仙我再加以点拨,成神之日指日可待,然而肉体凡身终究归我所控,谁敢反抗?再不济,就像对你徒弟那样,封印过往记忆,再造个秩序井然的天界何难之有!”
“是这样啊,紫阳。”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紫阳真人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但见那人面容平平无奇,却自给人不怒自威之感。“你……你……”紫阳真人结结巴巴,“你为何……”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莫非,汝以为吾也死了?”
紫阳真人震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逍遥散人缓缓说道:“当初他禅位后,便幽居于本尊昆仑后山,不再涉足三界。今日若非你自己暴露,本尊也不会再去扰他清修。”
那温和声音的主人,竟是曾经的天帝。天帝收了笑意,正色道:“散人告诉吾,夜游神霸居幽冥鬼府四百余年,又有作乱嫌疑,吾便猜到是紫阳了。吾以为汝不甘心被龙王所败,勤加修炼终有一日得以匹敌,方才听汝一番妄言,吾才知道汝欺吾之深!”
紫阳真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唇色发青,白色的长须颤动不已,终强自支撑道:“天帝,我奴颜婢膝百年,只为恢复天界神威,重建三界秩序。”
“汝无需强辩,方才汝一番话已让吾彻底醒悟,三界交予汝是吾之大错。汝之仙根,如今便可断了罢!”天帝平淡的话让紫阳真人几度站立不稳,晃晃悠悠的身子如风中残烛。
“我手中有天书,你们不怕那小姑娘的魂魄散尽?”紫阳真人强打精神,更用力地握了握卷轴。
话音刚落,只见天帝伸出右手,那卷轴径自从紫阳真人手中飞走,落入天帝手中,电光火石之间,紫阳真人竟未能作出反应。
“此乃吾之物,怎能容汝糟践。”天帝面色愈加冰冷,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