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现在文教机构已经分成了文化组织和教育组织。翁山进入教育组织,成为负责发动和领导该系统进行批林批孔运动的工作组长。
翁山他们这个工作组进入教育组织后,马上召开了全组织教职员工的电话大会。在大会上翁山做了教育组织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动员报告。
在教育组织的礼堂里,教育组织的干部职工都坐在礼堂下面的座位上,主席台上落座的是上面的领导和新来的工作组。大会还用电话连接到各分会场,乡村学校的老师们在各个分会场聆听刚刚开始的批林批孔运动的动员报告。
主持大会的科长宣布大会开始以后说:“首先由工作组长温山,做动员全组织干部职工开展批林里孔运动的动员报告。”
在热烈的掌声中,翁山手里拿着事先写好的材料走上讲台。他望了一下台下坐着的全教育组织的工作人员,这些人他以前都不认识。他离开这里已经十几年了,现在这里已经和他在文教机构工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全部工作人员都已经新老更替物是人非了。
就连翁山最想看到的原来文教科长姜大山他也没有看到。翁山不知道姜大山到那里去了,莫不是他被划分到文化组织那边去了?或者是调到别的单位去了呢?
翁山清了一下嗓子,开始了他准备了好几天的报告:“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是批林批孔的动员大会。现在阶级斗争又有了新的动向,****一伙篡夺了我们党和上头领导权的野心家们,他们长期以来,利用手中的权利”
翁山先念了开场白。然后从****的出逃,说到他和他的死党多年来利用手中的权利企图实现反革命政变的一些具体事实。
然后翁山深入剖析了****一伙人一直以来所奉行的思想体系。由这种思想体系的形成,讲到与春秋时代孔丘所倡导实行儒家礼教的关系,以及孔子思想几千年来的延续与发展,和这种封建礼教与****集团思想体系的关系。
接着翁山列举了各个朝代反对抵制孔子儒家礼教思想的范例,再讲到久义运动的发展,和当时提出的打倒孔家店的主张。
最后翁山讲到本单位当前的状况:“我们文教系统过去是奉行孔夫子礼教最严重的单位,也是孔子礼教思想最大的受害者。孔子礼教的核心思想是什么?他与我们应该执行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又怎样有着天壤之别?我们在座的全体教职员工都要好好地学习一下,辨别一下。
“我们怎么做才能够适应当前的形势?我们的教育究竟是为谁服务的?我们要为社会主义建设培养什么的人才?这关系到我们上头千秋万代是不是变色的问题。
“我希望全组织广大的教职员工能够把批林批孔运动深入地开展下去,并且通过这次批林批孔运动使自己的阶级觉悟上一个台阶。”
翁山做完运动动员报告以后,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接下来安排的是一些学习积极份子的发言,他们也都对****和孔子连接在一起进行了批判。
当然这些发言也和翁山的报告一样全是官样文章。
翁山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在山村里从事底层的工作,他那里研究过孔子的理论。虽然在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关于孔子的一些故事,也听说过《论语》《中庸》之类的五经四书;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拜读过这些名着,更不知道里面所讲的核心内容究竟是什么。让他去做这样的报告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按照上面传授的内容再到下面去鹦鹉学舌。这也是当时所有人都普遍应用的办法。
教育组织开完了动员大会,接着就是组织开会学习。工作组都是按照学习时上面的指导精神去做,发言也是千篇一律的一个和另一个学。
这样翁山终于在教育组织暂时站住了脚。
翁山在有机会的时候,就向教育上面的人打听妈妈郭玉凤的情况。许多人都不知道,因为这些人上班的时候,郭玉凤早就已经被打成邪恶派遣送走了。
翁山再打听原来科长姜大山的下落。知道姜大山的人相对比较多,因为他毕竟做过科长。有人告诉翁山,姜科长在运动中家破人亡,现在已经因病提前退休了。
一年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了。
一天翁山竟然接到文件:因为****集团曾经在新革运动中使得许多人受到无辜的陷害,所以对于以前本单位所认定的重大案件要进行复查。包括那些被打成邪恶派的老师,都要根据群众的反映重新进行甄别,发现有定性错误的要马上改正过来。那些错误被定为邪恶派和反革命的人,可以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根据情况适当安排工作。到退休年龄的可以办理退休手续。
教育组织分管这项工作的人员开出了具体的人名单,里面就有妈妈郭玉凤和翁山自己的名字。
后来经过翁山的催促和努力,郭玉凤的问题终于拿到上面重新审议。最后一致认为郭玉凤是自报邪恶派,没有实质的言论和问题,决定为郭玉凤平反,并调回本单位。考虑郭玉凤早已经过了退休年龄,所以她回来以后马上为她办理退休手续。
但是翁山自己的问题,却因为那封意见书涉及反对开办大食堂,和大炼钢铁,也就是等同于反对三面红旗,而不能给予平反。
但是不管怎么样,妈问题得以纠正过来了。妈妈就要从劳改农场回来了,翁山高兴得夜不能寐,他要亲自去农场接妈妈回来。
看来翁山这次果然没有白来。最起码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妈问题应该重新审查,而且他还能依仗工作组长的权利,督促上面分管这项工作的人,立刻着手做这件事情。这样就提前了很多的时间为妈妈平了反。虽然这样的平反对妈妈来说也不重要了,该受的罪她都已经受过了,但是这也能对妈妈是个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