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凤坐到座位上吩咐把他放开，大声喝问他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妹妹。
那汉子只是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郭玉凤说：“如果你不说话，那说明你是恶意杀人，就要按照国法族规严加处理。如果老实交代出犯罪的原因和过程，还可以根据情况从宽发落。想怎么样你自己选择吧。”
族长也说：“不说话拖出去乱棍打死。对这样残杀家族同胞的败类，决不能客气。”
那汉子慢慢抬起了头，不敢面对所有人的眼睛，以前那种嚣张的气焰已经没有了。他突然跪在族长面前说：“爷爷，看在我那瞎眼的老娘身上，饶我一命吧，我杀她也是不得以呀。”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杀她？”族长问。
沉默了一会汉子说：“您也知道，我们家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年患病，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老娘也患病瞎了双眼。就是因为生活拮据，所以直到现在我连老婆都没有娶。
“我妹妹本来早已经出嫁，但是她经常回来。以前她就搭讪了附近村庄里一个相好的伙伴，想把她卖到外地去弄几个钱花，但是她自己又找不到买主。是我托朋友给她联络上想要媳妇的人家，可是她一个女人家自己又不敢带领着人过去，还要我跟随她们一起去。这样买主就把钱交给了我。回来以后我和她把钱均分了，我把一半的钱给了她。可是她偏说我多拿了，这样我们就有了些不愉快。
“这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又联系上那个朶人的女孩，又让我给他找买主。就这样我们把那孩子给卖了。
“回来以后正赶上老娘的眼睛坏了，为了给老娘看病，我就把那些钱花了。可是她总是追着找我要钱。我说：‘老娘生的也不只是我自己，你也是她生的。这钱给娘看病了，你还追着我要，我要是有钱能不给你吗。’可是她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后来她说那被拐卖了女孩的朶家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那女孩子的消息，也知道是被她给拐卖走的，找她要人。让我把那钱拿出来，把人家的孩子赎回来。可是我手里那还有钱，也不相信她所说的是真话，以为她是编瞎话想把那些钱骗回去，于是我就找借口搪塞她。但是她不依不饶地总是来找我，真让我烦死了，简直没法生活了。后来我一咬牙，她不叫我安生，那她也不用想活下去了。
“于是约她回来，说把钱还给她。她相信了我的话，昨天就回来了。我特意到村口去迎接她。见面以后我说：‘钱我拿来了，马上就给你。但是在这里不太好，有路过的人看到咱们手里有这么多的钱，会生疑心的。找个偏僻的地方，你也数仔细了。’“于是她就和我来到了那个山洞。我装做从口袋里掏钱，趁她不注意，突然从地上拣起块石头往她的头上砸，一下子就把她砸死倒在了地上。
“可是却喷溅到我身上很多的血。我就把身上外面有血的衣服脱下来，好在当时我穿的不止一件衣服。我把血衣卷在一起，这样即使碰到了人，也看不出我手里拿的是血衣。并且把打死她的那块石头也拿在手里，走出了山洞，我把那块石头远远地扔到山沟里。
“我回家把血衣藏了起来，就去找头领。说我妹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打死了，还编造了一个她曾经因为生活上的事情，和朶人发生过争执的故事。之所以我要把这杀人的罪过推到朶人身上，是因为害怕他们找不到我妹妹就来找我要人；只有先说是他们打死了我妹妹，他们再来说我们拐卖了他们的孩子，也就不会有人相信了。
“族长：我是万般无奈才杀了我妹妹。我们兄妹小时候的关系本来很好，就是她嫁人以后，变得非常自私。父亲生病要用很多钱，可是她每次回来总是空手而来。父亲死后老娘又罹患眼疾，她依旧是不闻不问。这次生意我是独吞了所有的钱，但是我那是为了老娘看病啊。她一定要我把钱还给她，可是我手里那还有钱？不杀了她，她就要把这事情宣扬出去，这样不但朶人知道是我主使卖了他们的孩子不会放过我，就是亲人们怕也饶不了我。所以我不得以才杀了她。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那老娘，大家看在我孝心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
说罢那汉子不断往地上磕头。
族长和头领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们只有庆幸官府及时来了人，否则因为他们自己的审核不明，真和朶族人发生火并械斗血案，那可是后悔莫及了。
当下族长愤怒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那汉子面前，揪起他的头发掴了他几个耳光，还是觉得不解恨：“你到最后还说是这次生意你把钱独吞了，你拐卖良家妇女是做生意吗？你竟然残忍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杀害，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呢。把他拉出去乱棍打死。”
那汉子跪在地上依旧磕头：“爷爷，我死没关系，可我那瞎了眼的老娘怎么办？”
头领也说：“打死他确实应该，但是他还有个娘呢。他死了我那婶子怕也活不了。叔叔和婶子一辈子安分守己，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忤逆的儿子呢。”
大家都看着族长的意思。族长摇了一下头就走了。郭玉凤没弄明白族长的意思是要杀还是要留。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个民族的械斗总算是避免了。无辜百姓的流血事件不会发生了，那她就放心了。她又不是真的朝廷命官，管他们把这汉子怎么样处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