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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止杀

武弘智连续在花如雪的经脉上扎了几十针,针针都入肉一寸多,秦月和秦帆看着花如雪身上越来越多的银针,俱是触目惊心,不忍去看。这不知是第多少针了,一针扎下去之后,终于让花如雪吐出了鲜血,而且是一连吐出了数口,不过这些血都是黑色的,其中还带着刺鼻的气味。

花如雪吐出毒血之后,面色终于恢复了些许。武弘智立即又让秦帆用剑气帮花如雪驱逐身上残余的毒,他们同为五剑的传人,想必丹田中的元气也是同源的,这里只有秦帆和秦月是剑宗的传人,而秦月也是刚刚接受传承,所以只有秦帆最合适了。

秦帆蹲下身来,把自己的紫微剑气顺着花如雪手上的经脉输进她的身体。他发现师姑手臂上的肌肤已经被毒素渗透了,原来俏白的手臂已经慢慢显出死灰色。当他把紫微气输进花如雪的手臂的经脉中之后,这才发现花如雪的经脉几乎都被毒素完全封堵了,就是向前推进一寸都很困难。

许久之后,秦帆才控制着自己的紫微剑气在花如雪的身体中走了一圈,为花如雪逼出了不少毒,而秦帆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的元气,这时花如雪流失的生命机能终于被控制住了。

黄艳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大叫道:“外面好多人,出什么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由于消耗过大,秦帆已经不能继续为花如雪疗伤了,他放下花如雪的手,站起来便带着怒火质问黄艳:“你去哪了,是不是你射箭害的花师姑?”

黄艳被秦帆突然的厉声发问吓到了,她胆怯地说道:“你,你醒了?”

秦帆这下更加生气了,语气也变得不客气了:“快说!是不是你干的?”黄艳被秦帆吓的直摇头,并慢慢地向后退去,微弱的身体更显弱不禁风了。

花如雪这时已经恢复了许多,经脉勉强算是打通了,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秦帆质问黄艳,虚弱地说道:“秦帆,别这样,我相信这不是黄艳干的。秦帆,你要相信你师父,万归元不会看错人的。”

黄艳这才注意到花如雪身上的伤,她立即来到花如雪身边问:“花前辈,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由于花如雪已经亲口说凶手不是黄艳,秦帆和秦月都没有去阻拦她靠近花如雪。不过防备还是有的,秦帆紧紧地握着天馨剑,准备伺机而动。

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巨大的声浪甚至震得桌上的茶杯颤抖不已。

秦帆过去打开门,却看到别院中挤满了人,他们大声吼叫着:“剑宗的,怎么还不去论武,放我们鸽子?苗神医死了,方天化也死了,花如雪你怕了吗?怕就把剑交出来吧。”

苗回春?方天化?

秦帆听了之后,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

“各位,别乱说话,你们为什么说苗回春和方天化死了?”秦帆问道。

可是众人并不买他的帐:“少废话,快点叫花如雪出来,不然就交出青虹剑。”

秦帆立即进屋关了门,回到花如雪身边问道:“苗回春和方天化他们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这时,花如雪无语了,秦月再次落泪了,黄艳低下头不吭声了。

武弘智最后感叹一声,把昨日发生了事说了一遍,却见秦帆惊愕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感,微有晶莹的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嘴角不时地抽动了几下,久久不再言语。

一时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屋子外面又有人大喊道:“剑宗的,赶快把剑交出来,大家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别逼我们动手。”接下来有传来了诸多喧哗的声音。

花如雪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看秦月,又看了看秦帆,最后把目光落在黄艳的身上,对她说道:“你别怪秦帆了,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也听好了,既然接了剑,就要有大宗派的样子,遇到什么不要再武断地说别人是非了。”

秦帆和秦月都低下了头:“是。”

花如雪又强打起精神问武弘智:“我这伤什么时候能治好?”

武弘智沉思了一番后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也不知它叫什么名字,如果不及时排除的话,只能等死了,可如果要排除完全,恐怕没有百年是不可能了。”

花如雪点点头又对诸人说道:“都哭丧这脸干什么,走,师父带你们去论武!”

秦帆和秦月听到花如雪重伤在身,还要去论武,便要去阻拦,却被花如雪喝住了。花如雪是冰冷的,只是除了秦帆和秦月。不过这时,不仅是秦帆,就连她的徒弟秦月都感觉到一阵寒意:遭了,师父生气了。

花如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众人便出了门。秦帆在前满开路,秦月和黄艳搀扶着花如雪向外走去,后面还跟着武弘智。

屋子外面,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看到花如雪憔悴的面容,便不再说什么了。

秦帆说道:“不是说要去论武吗?怎么都不走?”

“走走走走。”众人哄推着出了别院,向广场上的武台走去。没想到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围观。

一路上,秦帆感觉到气氛太反常了,就连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昨天还是前呼后拥,个个都是一脸灿烂的样子,现在呢?他们都远远地避着,虽说是去看论武的,可他们的脸上却充满了恐惧、悲哀、迷茫等各种表情。

很快就有人传言,青虹剑花如雪受重伤,快不行了,剑宗已经彻底没落了,大家快冲上去抢剑啊,谁抢了剑,天下就是他的。

这声音一传来,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即引起了巨大反响。有人甚至直接拔出了兵器,不知是谁第一个冲了上来,被秦帆一剑毙了性命。

可是,这并没有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反而让更多的人对秦帆起了歹意,得五剑者得天下,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是不变的规律,现在是剑宗最虚弱的时候,机会难得,所以大家并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千古江山都是用血洗出来的。

秦帆没想到杀了一个,却引来了更多人,为了身后的花如雪不受伤害,他把天馨剑抛被秦月,终于召出了紫凝剑。

紫凝剑一出现在他的手上,立即泛出了一尺多上的剑芒。众人看到紫凝剑后,立即停了下来。

虽然说花如雪受了伤,可是大家并不怎么相信,毕竟她是剑宗一代宗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她受了伤,对她动手只怕会死的更快。

看到货真价实的紫凝剑,诸人的欲望彻底被激发出来了,大刀长矛纷纷向秦帆飞来。

杀吧,他大喊一声:“血杀千里——”便挥剑冲进了人群中,紫凝剑剑芒所过之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时,黄艳也冲了上来,她张开黄菊弓,一次搭上了五支箭,对着阻挡在前面,不怀好意的人群射了过去。黄菊弓威力强大的不可想象,这五支箭所过之处,竟然流下了五道血线,每支箭都射穿了十几人。一下子为秦帆减轻了不少压力。

可是黄艳很快被人盯上了,几千人争一把剑,希望渺茫,可黄艳手中的弓威力如此强大,绝对不是凡品,便有很多人纷纷打起她的主意。黄艳刚刚用全力射出了五支箭,体内空空如也,连张开弓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把断了半截的大刀忽然出现在黄艳面前,并且快速向她的脖子斩去。黄艳吓的惊叫一声,立即变成了一只黄箭蜂,飞了出去。

那人举大刀劈向黄艳,却不料一刀搂空,失手砍在旁边一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这时他后悔也来不及了,立即扔掉手中的刀,蹲下身抱起被他砍倒的人,痛哭着大喊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可是还没等他的师兄回答什么,他也被旁边的人砍翻在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友谊、亲情都显得那么脆弱,这个世界渐渐变得冷酷了,仿佛只有杀戮才是王道,只有杀戮才能捍卫自己的生命,只有杀戮才能化解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

战斗还在继续,这一刻,秦帆不能放弃手中的紫凝剑,这是属于他的东西,当然要捍卫了。另一方面,紫凝剑落入谁的手中,都会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风,魔道不会放过,与冯子龙很相像的马龙同样也不会放过。

秦帆把剑使到了极致,穿梭在人群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成了红色。黄艳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的身边,对他说道:“秦帆哥哥,你别生气了,我早上是去了……”她还没说完,迎面飞来的流星锤不得不让她闭了口,幸好那流星锤被秦帆挡了回去。

秦帆说道:“别说了,我们先冲过去,你跟着我走,看着花师姑和秦月,别让他们受伤了。”

秦帆身后,花如雪被秦月搀扶着缓慢地向前走着,她们身后还跟着武弘智。武弘智的后面,很多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枪棍棒,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跟着他们慢慢地向前推进。

不过这样的格局很快就被打破了,有人大喝道:“武弘智,你空明洞竟然也敢参与剑宗的事,就不怕我玄天宗群起而攻之?”

武弘智回头一看,便呵呵笑道:“郑天泽,最可好?听说你被一只貂熊咬伤了,要不要紧?”

“我呸!少那老子开涮,识相的赶快滚开,别耽误老子大业。”郑天泽大骂道。

武弘智依旧笑道:“紫华蔽日,帝尊现世。玄黄离乱,九剑再现。你不会认为这帝尊现世说的就是你吧?你好大的口气,你问问魔道让吗?你问问气宗让吗?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你会被天下共诛之。”

郑天泽一听此话,立即吓坏了,自己是想干一番事业,可是从没想过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自己本来就没有一个朋友,如果被天下共诛之,那岂不是亏大了?

没想到武弘智的一席话竟然把郑天泽吓退了,郑天泽一离开,再也没人敢上了。

秦帆依旧在人群中厮杀着,也许是紫凝剑饮血太多的缘故,此刻它锋芒毕露,不时地发出阵阵剑鸣,众人也被秦帆的血腥手段吓怕了,纷纷退避,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了。

他们终于登上了论剑的高台,可是今天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大多是明哲保身去了。

秦月搀扶着花如雪来到台子中央,顿了一阵,终于艰难地张开了口:“昨天和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但我今天依旧来论剑,我只想说一句话:敢于拔剑,敢于直面,这是剑的精神,剑破虚空,踏仙而去,这才是剑道的极致,今天来参加会武的都是我剑宗豪杰,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大家都不要被吓倒,只要五剑还在,传承就不会中断,同样也希望大家有剑破苍穹的那一天。”

说完之后,花如雪便开始不断地咳嗽,嘴角又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秦月搀扶这师父的手立即加了力道,这才没有让花如雪倒下。武弘智立即给花如雪诊断,可是他的面色立即大变,对秦月说道:“不好,你师父中的毒,毒性又发生了改变,我们快离开这里。”

秦帆真要准备再杀一条血路出去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美的身影,犹如九天仙子一般,她一身白衣随风飘扬,脚下踩着拨月琴缓缓降落在兰亭的会武台之上,收起拨月琴,她莲步缓缓地来到秦帆面前说道:“我送你们吧,再杀人,你就会变成恶魔。”

秦帆说道:“是他们来抢我紫凝剑的,我为什么不杀他们?”

云瑶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地圣洁,甚至让秦帆不敢接近,就连她说的话,秦帆都难以找出反驳的理由:“他们固然该死,可是你不能因为他们该死而去放纵自己,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你再这样杀下去,谁也救不了你了,你们剑宗的方天化杀了多少人,可他的结局呢?却被自己的徒弟抛尸山野,你愿意要这样的结果吗?”

武弘智也在这个时候劝秦帆:“云瑶姑娘说的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冤有头债有主,自己造的孽,迟早都会找上你的。”

秦帆只好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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