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墨公子,上次一别,可真是有许多年未见了。”顾陵川一捋胡须,心中了然。
“是许久未见了,莫言这些年只顾着游历名山大川,叔伯长辈间倒是走动的少了,此次出行之前,家父还说没能亲自来探望顾城主,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呢。”墨景晟抿嘴一笑,其中意思谁都明白。
傅里叶抱着剑,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却在思考,奉天只有一个墨家,但是墨家像莫言这般年纪的青年一辈,并没有单名为言的。可如果莫言不是墨家的人,又怎会和顾城主如此熟稔?两人之间倒真像是一对世家叔侄,普通的家庭,顾城主是不会和他们如此亲密的。这莫言,到底是哪一家的年轻子弟?
思来想去,傅里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一般的小家族养不出来墨景晟的这种气度,傅里叶断定,墨景晟用的是假名字,莫言肯定不是他的真名。
“墨家主为墨家做了太多,也是应该好好休息了,管家,我记得仓库还有一株千年的雪参,快去取出来让墨公子带回去给墨家主。”顾陵川面上笑的温润。
“莫言在此代家父谢过顾城主。”墨景晟抱拳一拱,全然一副江湖人的做派。
“呵呵,贤侄客气了。贤侄来顾城,怕不只是为了看我这把老骨头吧。”顾陵川目露精光,直直看向墨景晟。
墨景晟面上温润,心中叫道:这老狐狸,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顾城主果然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莫言来顾城,不只是替家父探望您,更是为了践行家父当初与顾城主定下的诺言。”
“哦?为何我不记得墨兄给过我承诺?”
墨景晟咬咬牙,一狠心说道:“就是把顾城主的爱女锦年许配于我。”
刚送走了狼,又来了你这只虎,顾陵川面上的笑更浓了些:“贤侄,景秋早就被我许配给奉天墨家,何谈许配于你?”
墨景晟傻眼了,虽然早就料到了顾陵川不好对付,可也想不到顾陵川为了女儿,已经不要脸了,奉天墨家可不就是他家?
面上尴尬一笑,出门之前,墨家主就告诉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透露身份,另外,身为奉天的国师,是随意走动民间的,身份一被戳穿,墨景晟难逃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责。
“也可能是令尊记错了,贤侄还是回去问清楚的好。”
“莫言失礼了,得罪之处还请顾城主见谅。”老狐狸。
“无妨无妨,贤侄尽可回去复命就是。”
墨景晟牙关紧咬,才没有当场发作,这顾陵川实在是欺人太甚,哪有这么直截了当下逐客令的,真当他墨家不敢动顾城不可?墨景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与锦年也是许久未见,顾城主不介意我与锦年叙叙旧,在贵府小住几日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信带不回顾锦年。
顾陵川手上一用力,紫檀木的椅子扶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傅里叶听得心下一寒,干脆附和着墨景晟,言不由衷的说道:“里叶也与锦锦多年未见,相信世伯定是不会阻止我与锦锦叙旧,小侄厚着脸皮,请求世伯让里叶在府上小住几日,聊表思念之情。”
管家拿着雪参进了屋,唤了一声:“城主。”
顾陵川笑意不减,客客气气地说道:“莫公子,管家已经把雪参带来了,你还是先看看这雪参对令尊的哮喘有无裨益,再来与我商量留在府上和景秋叙旧之事吧。”
顾家毕竟只是一个新晋崛起的世家,底蕴到底不如墨家这些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墨景晟其实是怀着轻蔑来看这雪参的,可是越看,他就越吃惊,原本以为顾陵川说的千年雪参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就算是到了千年,也应该是勉强长到年份。一圈一圈的数雪参的年轮,墨景晟却数不到边,就连墨家,也是拿不出这样的宝贝,顾陵川竟随手转送他人,看来,要重新审视顾家了。
顾陵川徐徐说道:“如何?墨公子可还满意?”
墨景晟面上稍稍比刚才恭敬了些,傅里叶面上一片复杂之色,他并不像现任城主傅甲靖,自小父母便教育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能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不能偷抢劫掠,傅里叶一直把父母的告诫记于心头,如非傅甲靖以性命相逼,傅里叶是绝对不会来顾城,更不会厚着脸皮要求留在顾府。这是第一次,傅里叶第一次在心底审视,爷爷的话是不是全部都正确。
“世伯说笑了,如此贵重的礼物莫言怎敢说不好?”
“呵呵,墨公子喜欢,我库房还有几株,一起带回去就是,管家。”
顾陵川豪气地一挥大手,就要让管家再去库房取雪参。
墨景晟连忙出声制止:“莫言当不起世伯如此大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傅里叶闷声一咳,成功的把顾陵川和墨景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墨景晟俯身一躬,极有礼貌的说道:“感谢世伯好意,莫言实在是受之有愧,想起家父病卧家中,莫言的心里就不好受,还是不在此叨扰世伯了,”
顾陵川手扶椅背,居高零下的看着下首的两位青年才俊,心下感叹如果他们不是为了顾城,只是为了顾锦年,也许顾陵川还会考虑考虑把顾锦年许配给他们中的一位。
“墨公子路上小心,老夫就不远送了。”
墨景晟被噎得胸腔淤血,面上客气的道了声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顾府。
顾陵川一看,雪参还连着盒子,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呢,当即叫过管家,吩咐他追上墨景晟,将雪参交与他。
把一切都吩咐好之后,顾陵川起身就想往厅堂门口走,傅里叶按着佩剑,上前一步拦住顾陵川,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傅里叶的声音很放松,好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顾城主,你先把我的话听完,再有,耽误不了一时几刻。”
墨景晟一走,顾陵川也就不再伪装面上的客气有礼,听到傅里叶如释重负一样的语气,顾陵川心中一阵冷笑,冷冰冰的开口道:“说吧,我还要去陪景秋吃饭。”
傅里叶松了一口气,愿意听他说就好:“顾城主可对安定之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