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子倾睥睨地抬高下巴,露出微笑:“谁说我不领情了?我若不心疼你还怎会特意跑来看你是否吃了饭。”
这样轻恬的话语,听得白末微觉不适。随意捻来话题岔开:“是没吃啊,有什么好事的做为奖赏么?”
“当然,不仅有好吃的,还有人相送呢。”
白末愕然:“谁啊?”
尘子倾负手而立,俯身看她:“你的贴身奴婢小菊,你的人倒也忠诚啊,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你了。”
白末腾立起身,急声问:“她人呢?”
“最看不得你这种差别待遇,本王来看你,你一副百不待见的样子。一个奴婢倒好,狠不得高兴得跳到天上去。”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指了指门外:“马上就来了,说要先去给你泡杯茶,我就怀疑了,什么样的好茶啊,还得亲身备着。”
“堪比灵丹妙药的好茶。”绝对提神的最佳产品,只是纳闷小菊到底从明盛国带回多少,竟然喝也喝不完的。
都城的一些重臣子急行一天的路程之后,终于在夜幕时赶到。这一次来得显然仓促了些,也怕宋楚闻风避及。所以抵达府邸时,就连府中的下人也着实一惊。
管家迎上来,施礼:“给老王爷和各位大臣请安。”
老王爷一摆手:“起来吧。你们王爷可在府中?”
“回老王爷,王爷已经同皇上告过假,出去寻找夫人了。所以此刻不在府中,一直都是皇上和公主在。”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一眼,其中已有人提议:“先去给皇上和公主请安吧。”
管家面上忽然潮红,浮过一缕难言的尴尬之色。
老王爷只当视而不见,拂手将人退到一边,引领着几个大臣进去了。
边防府邸中的下人一些都是老王爷昔日的手下,眼见老王爷带着众臣子进来了,只觉十分亲婉,睁睁的看着几人进去内室竟一时兴奋得忘记了阻劝。
直到众人走远了,才纷纷惶恐起来……
内室的走廊里隐隐听到一阵波澜壮阔的痛喝声,那声音太浑浊一时极难分辨由来。仿似随着某种动作有节奏的复始循环着。这样尖锐的叫声像是有人受到了悲摧灭绝的摧残,呆怔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眼,呼喝不妙。急步踱过去,一掌将房门打开,只待看到女子受虐悲泣的影踪了。倒抽一口冷气,反倒惊怔在原地,一时反抗不得。
就像蓝洼洼的晴空突起一阵响雷,这雷自然是没白劈,就活生生的敲开来了几位忠良大臣的脑袋瓜子,将无比龌龊肮脏的一幕狠狠塞了进来,就连肺腑中都开始跟着翻腾。
谣言听过是一码事,毕竟不能完全当真。如今真当看到皇上和公主菟丝一般的纠缠在一起了,简直闻风丧胆,痛心疾首,笑掉大牙。
苏正龙背对着众人,这种一享贪欢的意念直觉是有今日没明天的。背上一阵清凉扫过,也不会想到是那大开的房门吹进的冷风。
倒是苏夏,终于停止了那变了调调的歇斯底里的伸吟,迷离着一双眸子看清门口站立的人形后,惊呼一声,猛然将苏正龙推翻在床下。自己则迅速缩到床角。
苏正龙漆身在冰冷的地板上,刹起一个激灵。还搞不清激情时刻她怎么就变了脸,莫不是如此还不够卖力?
这一情景反倒愁煞了几个大臣,当今万岁就狼狈瑟缩的坐在地上,是上前扶起啊,还是拂袖而去?随着几人一番懊恼的抽气哗然,苏正龙终于回过身朝后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响雷马上翻转了擎苍之势,脑中即时一片空白。
几个大臣默然的坐在厅中等候,本来是要说劝宋楚的,没想到竟然撞到了这等有为纲常伦理的事,而且还是发生的皇家。
一个大臣哀叹一嗓,扭头问:“老王爷,您说这事怎么办?这……这成何体统啊……不是有为纲常吗……”
另一个把茶盏窝心的往桌案上一撂,愁眉不展:“是啊,这如何对得起先皇。乱了……乱了……这天下要全乱了……”
众人三言两语热议不休,皇家是天下人的典范,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天下都要跟着大乱了。
老王爷微低着头,一阵痛心疾首。之前就听府中人说过两人不洁有染,当真亲眼见了,这种感官及伦理上的冲击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苦涩的抿压一口茶水,沉缓的看向众人,彼时厅中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摇了摇头,奈何道:“看看皇上怎么说吧,这种事情传出去,毕竟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短短一段路程,苏正龙却走得相当缓慢,脚上似有千斤重。这样的一天他早就该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他也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苏正龙一出现在正厅,众臣该行礼的,这一刻淡冷的目光投射过来,却无一人有所响动。也是,老王爷这次找来的都是什么人?朝中出了名的刚性秉直的,先皇在世时就一直辅佐左右,只怕苏正龙不给个合理的说法都没法交差。
老王爷立起身,最先发话:“皇上,老臣们今日是唐突了,本来皇上正在就寝。我们不该打扰,无心闯入还请皇上见谅。但是……皇上同公主的事,也一定要有个说法。这……这怕是不合礼道。”
一句话,彻底让苏正龙羞愧得无所遁形。之前苏夏还在都城有意损害过宋楚和白末的名声,搞得整个宣王府都不得安宁。现在一切光天化日了,反倒让他与她更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