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子滑闪过一丝凄苦,语气含了一种无伪的绝决:“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同公主就是相爱。”
一个大臣的茶杯落地,铿锵有声。圆硕的身子摇晃几许,指着苏正龙爆喝:“你……你说这话……怎么对得起先皇?”如果不是古代的等级制度甚严,只怕一句“孽障”早就出口。
陆续的哗然伴着肺腑中巨大的失望,将皇位的威严哗啦啦的击碎了。
苏正龙睥睨地抬高下巴,凛然重复:“事已至此,我同公主就是情深意重。怪也只怪我们生错了身份,此事与公主无关。”如果他不是哥,她不是妹……可是没有如果。
老王爷重叹口气,几步踱近:“如果你非要如此,我们也只当无话可说。”反身看向几个重臣:“我们还是即刻回都城吧。”
几位老臣亦是无话可说,这事也只能回到都城再商议一个说法了。
“走吧,回去吧……”
“唉……”
“……”
苏正龙僵直的立在原处,看着纷纷就要走出正厅的人形,微扯了嘴角,似是哭了,又似是笑了。这一刻,他终于爱到她无路可退。
不知为何,一直隐匿得那样痛苦。就如同一道死死掩盖的伤疤,因为太过丑陋所以一直小心意意的怕人察觉。直到有一天捂盖伤口的双手都已累得泛起酸痛,被人一根指头就轻轻的挑起来,反倒释然得像缺氧太久后被重新放进水里的鱼。即使顶着巨大的疤痕,游得也是自在无拘的。
身后破出一道极厉女音,响刹得太过仓促急迫,竟然鬼魅一般。
厅门处的一干人倏然回转身形,就看到苏夏披头散发的奔过来,总算衣服还是齐整的。只是众人唏嘘不解,公主长得娇俏,平日装扮得也倒温婉,只是那……那伸吟的声音和呼喝还真是不敢恭维。
苏夏再不顾及自己的显赫身份,抓住老王爷的衣衫一下跪到冰冷的地面上。泪眼婆娑:“老王爷,各位大臣,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我同皇兄不是相爱,也仅这一次,我是爱宣王爷的……我爱宋楚啊……”
老王爷当真寒进了心眼里,本想扶起她,一赌气将衣袖大力抽回。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只道:“公主,您还是起来吧,老臣们受之不起。”
众人不应声,苏夏自是不肯起来。此刻面皮算什么,被张扬出去了才要真正的丑态倍出。经此一想,更加死心踏实地的去拉扯几位眼见就要离开的人。
“我同皇兄真的没有一点暧昧的奸情……我真的只爱宋楚,我是被逼无奈的。是皇兄爱慕我……我真的只爱宣王爷一个人……”
苏正龙冰寒的眸子喷薄出缕缕爆盛的火焰,他不在乎多少人指责唾骂,却不容她这般无情决裂。颤抖了片刻,摆出一个皇帝仅剩的一点威严:“苏夏!够了。来人,将公主带到里室去。”
边防府邸的下人看了老王爷一眼,接着将苏夏挣扎疯癫的苏夏向里拖去。
几个大臣一甩拂袖,回了都城。
白末掐着指头得意,会数算一般。转首唤来小菊:“派个人快马回宣王府打探消息,看看情况怎样了?”没亲眼看到苏夏的丑态,真是可惜了。
小菊把茶递给她,乖顺应:“好,我这就让人去问问。”
现在东风再即,只差顺着这股风向将时局赶上正轨了。
一口将茶饮尽,匆匆找尘子倾去了。苏正龙那边快鼓动了,他也得做好接手天下的准备才是。
边防那缕邪风传递的速度极快,不过半天时间就已传到宫九夜的耳朵里。真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男子在日光照耀下勾出绝世微笑,清智锐睿的眸子一深,优雅自如:“广云国的皇帝和公主当真被众大臣捉奸在床了?”
“是,而且都是朝中身份显赫的重臣。听闻本意是去找宣王爷的。”
宫九夜浅淡笑痕在浮至玩味浓重的眸子上,微许安然:“这样的借口怕也只有苏正龙会信,宣王府的老王爷我太了解,不是个会擀旋着众人束缚宣王爷的主,看来其中一定有人专为苏正龙设了套,可是有些看头了。”淡饮一口清茶,又问:“莫僵那边呢?白末什么反应?宋楚走后可有伤情的表现?”
“没有,线人说四夫人整日帮着尘子倾打理军务,不过也是在暗处,明处还是莫僵的客人。除了吃吃喝喝,便是同莫僵番王四处游逛,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宫九夜嘴角携来一抹钩子,断言道:“看来广云国的天下要移主了。让你埋伏重臣府邸的事有什么眉目了?”
暗夜身姿一正,风发道:“回皇上,属下已经基本研究出其中规律,如果没猜错,今晚相府该会有动静,只要一有人出现,就一定逃不出禁军的天罗地网。”
宫九夜点点头:“很好。这事一定要快,只怕拖久了不是件好事。”必竟敌人处暗,他在明。
“清影宫最近有什么响动?君宇墨便再没来宫中显过吗?”几年的感情,只怕不合情理。
“回皇上,皇宫四处已经加强了防守。不过没见清影宫的人来过,娘娘一直安份的呆在殿中,倒也安份。”
果不出所料,屡次做案的凶手当真再次出现。只是始料不及的便是这人的本事竟然如此了得,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历时也不过几分钟而已。但凡靠近的禁军就像被急风扫过,眼中一晕花,人便不见了。
暗夜十分溃败,只差提着人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