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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八路军奇兵震敌胆 设巧计巾帼除汉奸

关向良说:“你父亲坚决抗日,比那些只知道逃跑的国民党将领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他是民族英雄,必然永垂不朽。我已经电告戴笠,让他转告蒋委员长,追认王天横为中将师长。”

“那些追认的东西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我要为父亲报仇,我要杀了上坂胜和谢得胜,向良,你可要支持我啊!”

关向良说:“我肯定会支持你的,可是杀谢得胜容易,杀上坂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上坂胜自知在洛阳罪恶累累,他住的地方防守甚严,再说他住的地方天天更换,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我就先杀了谢得胜!”王洛梅牙关都咬得咯咯直响。

葛攀树在自由县听说龙门山被日本鬼子攻破,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儿女怎么样,非常挂念,后来张思贤派人送来消息,说他的妻子儿女都安然无恙,他才放心了。

张思贤让王洛生通过电台,向延安汇报了嵩山一带的敌后根据地建立情况,和在洛阳地区开展游击战争的胜利成果。王洛生收到一份转发的电报:

郑李任陈:

申艳电悉。

(一)八路军第一批南下部队两个团在皮定均(司令)、徐子荣(政委)率领下,已于一个月前在新安以北渡过黄河,申陷进至登封、临汝、禹县地区大峪店东西箕山一带。现正从事建立根据地,并分向各地活动中。

尚有后续部队正从新安以北渡河南下。洛阳、伊川、宜阳一带已有地方党员所组织的游击队进行活动。群众对我军进入河南极为欢迎。敌情与顽情亦不十分严重。

(二)中央已决定派戴季英、王树声、刘子久、陈先瑞等从陕北率两个老团并大批干部进入河南活动,建立河南人民解放军,为解放河南而斗争。王、戴、刘、陈等在一个月内可从延安起身。中央派到五师的部队及大批干部亦可同时起身。

(三)你们派到豫南的部队应坚持进行活动,建立据点,发展地方武装,并设法与皮徐部队取得联系。

军委

酉寒

王洛生看了电报非常高兴,对张思贤说:“思贤,有希望了,我们有希望了,中央已经派皮司令进入豫西了,我们要做好迎接工作。”

张思贤也十分激动:“这下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

中共中央为了加强对豫西人民抗日斗争的领导,毛泽东根据豫西的具体情况,于1944年I0月14日作出《关于建立豫西根据地的部署》,决定派戴季英、王树声、刘子久、陈先端等从陕北率两个老团并大批干部进入河南开展敌后游击战争。随后在延安成立了中共河南省委、河南军区和河南人民抗日军,任命王树声为河南军区、河南抗日军司令员,戴季英为省委书记兼河南军区、河南抗日军政治委员,刘子久为省委副书记兼河南军区、河南抗日军副政治委员。毛泽东在接见王树声、戴季英、刘子久时强调说:南下的战略任务,就是要深入河南敌后,搞游击战争,打击日本侵略者。你们要以嵩山为依托,在郑州、洛阳、许昌、平汉线和陇海线之间,深入发动群众,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敌后根据地,紧紧咬住敌人,牵制三点、两线之敌的可能西进,保卫大西北。沟通陕北和华北、华中抗日根据地之间的战略联系,发展抗日战争的大好形势,我相信你们能够取得胜利。

根据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王树声等人认真分析了河南的形势,研究了工作部署,加紧进行进军河南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后,王树声决定先头部队于11月从延安分两批开赴河南。挺进豫西后,王树声立即着手对中共豫西地方党组织进行恢复和重建工作,人民抗日力量迅猛发展。豫西各地、县委按照中共河南区党委关于“在各种群众运动中,大量吸收工人及贫苦农民与知识分子入党,达到每一个自然村都有我们的支部与党员”的指示,在条件成熟的地方,发展新党员,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壮大党的力量,使之成为根据地的中坚力量。

皮定均和徐子荣率部渡过黄河后,继续南进,准备到达登封县白栗坪与张思贤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会合。张思贤也主动出击,要闹出一点动静,给皮司令一个信息,迎接皮司令部的到来。于是他们频繁拔掉日伪据点,不断骚扰日伪驻地,使伊川、登封两个县的老百姓没有人不知道嵩阳游击队的大名,也知道他们活动的大致区域,使皮司令来到洛阳地区之后很容易找到嵩阳游击队。

皮定均是安徽金寨人,1929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转为中共党员。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历任营长、团长、分区司令员、支队司令员、旅长、纵队副司令员、军长。抗战期间,1939年皮定均任129师特务团团长,为控制邯(郸)长(治)大道,保卫八路军总部和129师师部东南侧的安全,皮定均带领的八路军和游击队,广泛发动群众,开展各式各样的地雷战,日军爬房房炸,砍树树炸,去烧庄稼,刚走到地边就响了地雷!终于将日寇驱出了邯长大道。1943年秋,为了粉碎伪顽军对豫北的蚕食,太行军区任命皮定均为7分区司令员,率部挺进豫北,现在又奉命来到豫西开辟抗日根据地。

在老乡家的窑洞里,张思贤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皮定均司令员,皮司令望着相貌忠厚的张思贤说:“老张,不容易啊!你是豫西创建游击队和创立敌后根据地的第一人,毛主席都知道你张思贤的大名啊!”

张思贤情绪十分激动地说:“谢谢党中央毛主席,谢谢皮司令。”

皮定均让张思贤和地方上的同志坐下来谈心,张思贤告诉皮定均说:“皮司令,河洛大地这几年连续遭灾,山地丘陵多,可耕地少,粮食大面积减产或者绝收,前有汤恩伯国民党四十万大军肆虐,后有日本鬼子烧杀掠抢,老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形势如同干柴,一点即燃啊!”

皮定均点点头说:“穷则思变,不逼不革命,老百姓没法过日子了,就需要革命,就需要我们党领导他们拿起枪打鬼子!”

张思贤又说:“河洛大地上还有一个有利条件,那就是民风强悍,是有名的土匪窝子,因其地理条件特殊,南面嵩山,北面黄河,中间是丘陵地带,东有虎牢关、中有黑石关、西有函谷关,史上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每次战争后,都会有大量的枪支流入民间,不甘贫穷的强人就依靠枪支,上山为匪,辛亥革命前有王天纵在嵩县闹土匪,势力非常大,清政府都没有办法他,民国时,最有名的土匪军队就是镇嵩军,如今发展成河南省主席刘茂恩的十五集团军。前不久在洛阳龙门山上,土匪王天横依据险要,和日本鬼子抵抗,打死日本鬼子几千人,最后全部壮烈牺牲,只有他的女儿和少数几个女战士突围出来,现在在我们团。王天横的女儿王阳梅是个神枪手,非常厉害”

皮定均表情沉痛地说:“这个事情我听说了,王天横是一个民族英雄啊!”接下来就笑着说:“我们的队伍上有女神枪手可是大有用处啊!什么时候我见一见。”

“是啊她可是个女英雄呢!”张思贤接着说:“现在的河洛大地可谓一盘散沙,日本人和伪军占领县城和交通线,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军队退居深山老林不敢出来,土匪占据山区,士绅则控制百姓不出山寨,我党的地下组织正广泛宣传抗日,如果我们能够打几个漂亮仗来鼓舞人心,那么有抗日之心的人士都会投靠我们的,我相信短时间内我们的抗日力量就会发展壮大。”张思贤详细向皮司令等领导汇报了豫西敌我双方的情况。

皮定均和徐子荣旋即召开党政军主要干部会议,在会上,皮定均说:“思贤同志分析的非常好,我们应该明白,过去国民党把我们说成红眼绿鼻子的赤匪,说我们共产共妻,现在大部份豫西人民还没有真正了解我们共产党的革命队伍,我们在来的路上,曾经有这样的经历:老百姓拒绝接待我们,看见我们像看见日本鬼子差不多,一个一个都躲了起来,老百姓用惊疑的眼光看待我们,我们只能路宿街头,仿佛就是到了无人地带,举目四望尽是山,低头俯看全是水,经过村里的土寨子就像遇到日军的炮楼一样,还得提高警惕,防止突然袭击。因此我和徐子荣政委一起到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北方局书记、八路军一二九师政委邓小平、前总参谋长腾代远向我们传达了中共中央指示:为了钳制日军行动,解救豫西人民,扩大解放区,从战略上沟通华北同华中根据地的联系,最后打败日本侵略者,决定从太行军区抽调一支精干部队、组成八路军豫西抗日独立支队,迅速渡过黄河,挺进豫西,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前总任命徐子荣为豫西抗日独立支队政委、中共豫西地委书记,任命我皮司令为支队司令员。邓小平同志对我们部队进入豫西后的工作做了重要指示,他指出:豫西地处中原,建立豫西抗日根据地,南联新四军五师的鄂豫边区,东接豫皖苏根据地,北与太行、太岳军区沟通,因此,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你们进入豫西之后要象一把钢刀插入敌人心脏,钳制敌人西进南下,为最后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创造有利条件。他嘱咐徐政委和我,豫西情况复杂,群众对共产党还不了解,你们初到那里,一定会遇到许多困难,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你们加强团结,发挥集体智慧,充分依靠当地的党组织,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你们回去后,抓紧组建部队,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尽早进入豫西。”

政委徐子荣说:“从北方局受命之后,我们立即召集支队领导干部和机关有关同志,传达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前总的决定,研究贯彻执行的具体方案,经过大家的充分讨论,决定依靠党的核心领导,建立一支坚强的干部队伍,组建好一支精干的富有战斗力的武装部队,周密地做好挺进豫西的各项准备;进入豫西后要大力宣传和坚决贯彻党的政策,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打开局面,站稳脚跟,建立政权,发展武装,巩固和扩大豫西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

皮定均又说:“为了加强党的领导,我们到达河南林县临漠镇郭家园的时候,组成了中共豫西地委,徐子荣政委任书记,皮定均、方升普、郭林样为常委。准备在地委的统一领导下,扎扎实实地做好挺进豫西的准备工作。1944年9月5日,八路军豫西抗日独立支队从林县郭家园誓师出发;21日渡过黄河,进入嵩山地区。28向箕山地区的东、西百栗坪前进,这就和张思贤同志汇合了,一到伊川,就像进入延安一样,有了到家的感觉。”

张思贤和地方上的同志笑得很灿烂,会议氛围非常好。接下来他们讨论了如何打击日本鬼子,扩大影响的问题。皮定均决定主动出击,打几个胜仗,让人民群众迅速了解八路军是抗日队伍。张思贤向皮定均介绍了日军强征一万多名民工,正在登封城西荒沙岗上修飞机场的情况,皮司令和徐子荣商量准备先从日军的飞机场开刀,决定偷袭登封的日军飞机场。在研究好作战方针之后,皮定均突然问张思贤:“你们游击队不简单啊,怎么还有电台?”

王洛生急忙说:“我叫王洛生,原来在洛阳八路军办事处工作,办事处被蒋鼎文破坏之后,我就把电台带回伊川了,因为没有密码,一直不能使用,前不久地下党从延安送来了密码,才能和组织上联系了。”

皮定均情绪激动地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来,现在给王树声司令发报,告诉他我们在豫西已经打开局面,正努力工作,并随时迎接大司令的到来。”

王洛生发报完毕,皮定均看着王树声的回电,高兴地说:“有了这个洋玩意,和大司令联系方便多了,大司令快来了。”张思贤和王洛生听说王树声司令员快来了,也十分高兴。

皮定均带领队伍到登封去炸毁鬼子的飞机场。一路上,皮定均和徐子荣步履稳健,谈笑风生,不断同张思贤亲切交谈,向农民调查研究,详细询问当地的各种情况。张思贤说:“修飞机场的一万多名民工,来自周围五、六个县,他们在敌人的刺刀下被迫劳动,受着残酷的奴役和死亡的威胁,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消灭机场的日军和伪军,把这批民工解救出来,这一万多民工,就是一大批最有力的宣传员,他们会用眼见身历的事实,来向人民群众讲述八路军袭击敌人机场,消灭日伪军的英雄事迹,从而把我军进入豫西坚决抗日的消息,迅速地传播开来,这比我们自己去宣传,要更加广泛和有力得多。”皮定均和徐子荣不停点头。这个时候皮定均发现在张思贤身边站着两个漂亮女人,就问道:“你们哪个是女神枪手啊?”

王洛生急忙说:“报告皮司令,她们两个都是神枪手,一个叫王阳梅,是我二姐,一个是我的妻子叫杜金婵。”

张思贤补充说:“王洛生和杜金婵他们刚刚结婚。”

皮定均笑道:“好啊,但愿你们成为革命的夫妻!洛生,这阳梅是你二姐,那么你是不是还有个大姐叫洛梅啊?”然后热情地和王阳梅和杜金婵握手。

“是,我大姐是叫洛梅,皮司令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瞎猜的,没有想到猜中了,因为你们是洛阳人嘛。”

“我大姐也是个有武功的人,她现在在洛阳当老师?”

“为什么不动员你大姐也参加革命呢?”

“她丈夫关向良原来是国民党军官,现在是日伪洛阳警察局局长,他们是汉奸……”王洛生脸红着说。

张思贤急忙:“我觉得关向良、王洛梅夫妇和别人不一样,从来没有听说他们干过什么坏事。”

“那可一定要争取他们,团结他们,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为我们做事情啊!”皮定均说。

王阳梅说:“要是这样,过几天我去洛阳一趟,传达皮司令的指示。”皮定均点点头,开始和张思贤讨论日伪飞机场的事情。

皮定均作战历来胆大谨慎,部队进入登封地界,他命令战士们隐蔽待命,他要派张思贤和侦查排的同志再去详细侦查一次,张思贤的亲戚就是登封县城人,家就在飞机场附近,张思贤和侦查排的同志化妆成老百姓出发了……张思贤和侦察排的同志把飞机场的情况侦查得一清二楚,回来向皮定均汇报说:“皮司令,飞机场筑在登封县城西南五六公里的嵩山脚下,那儿原来是一块平坦宽敞的石坪,是农民的打谷场,日本鬼子企图把它扩大,改建成飞机场,作为继续西进的空军基地。机场周围的山包上,鬼子设有很多岗哨,机场里面有大量伪军监工,登封城内驻有日本鬼子一个中队,每天按时出去搜刮老百姓。在飞机场干活的两万多民夫被有电的铁丝网圈起来,根本不能出去,沉重的苦役,吃不饱,穿不暖,已有很多人病倒或者死亡,死亡了,离家近的让家人抬回去自己殡埋,离家远的就草草埋在飞机场外边的山丘上。目前因为飞机场还没有建成,里边没有飞机。根据侦察的情况,我建议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再偷袭飞机场,月光明亮,容易被敌人发现。”

皮定均摇摇头说:“突然袭击,攻其不备,月夜可能效果更好,这样鬼子认为我们不敢来,肯定放松警惕。”

张思贤感慨道:“还是皮司令站得高看得远啊!”

于是在皓月当空的夜晚,皮定均和徐子荣派出第三团,一部分警戒登封县城的敌人,一部分带上棉被靠近机场,消灭敌人。皮定均还特意交代战士们,遇到日本兵要集中火力打跑在前边的,前边的打倒之后再打后边的,这样命中率就高。对于伪军,只要放下武器就不伤害他们,让他们跑回去宣传八路军的政策,起到分化瓦解伪军的作用。战士们根据皮定均的指示悄悄接近飞机场,然后突然冲锋,用事先准备好的被子蒙在铁丝网上,然后像猿猴一般跳进飞机场,王洛生在人群里高呼:“我们是黄河北过来的八路军,是专门打鬼子来的,老乡们快跑啊,回家过节吧!”伪军一听说是八路军吓得丢下枪就跑,皮定均急忙高喊:“不要打丢下枪的伪军兄弟,专门打不丢下枪的伪军。”伪军一听皮定均这话,都扔下枪逃跑了。一小队日军狂叫着向皮定均的队伍扑来,王阳梅、杜金婵冲锋在前,弹无虚发,前边的鬼子倒下,后边的鬼子也随着倒下,日本小队长高举着战刀在倒下的那一刻还说:“土八路,死拉死拉……”两万多民夫呼啦一声跑得干干净净,机场空荡荡的只留下碎石乱砖和那些少数抵抗的伪军的尸体和日本兵的尸体。日军费尽心机赶修的飞机场,就此半途而废,皮定均这个时候对王阳梅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巾帼英雄啊!”

王阳梅谦虚道:“不敢,不敢,皮司令过奖了。”

皮定均又大声说:“同志们,每一条枪,每一粒子弹我们都不能留给日本鬼子,全部带回去……”战士们都忙着捡枪和子弹,有些人背着三四条枪。在撤离飞机场的时候,皮定均下令彻底炸毁一切设施,让鬼子无法在短期内再建飞机场。于是战士们把所有手榴弹都抛向日本鬼子的飞机场,飞机场顿时成为火海……八路军捣毁日军飞机场之后,日寇对皮定均恨之入骨,集结重兵围剿皮定均,向嵩山抗日根据地发动了大规模的扫荡。有一天,部队在与敌人周旋中路过曹村,天已黑了下来。皮定均传下命令:夜晚部队住宿曹村,明天早晨继续行军。部队宿营,战士们正在吃晚饭,侦察连连长急急忙忙跑来向皮定均报告,他们发现村里的伪保长溜出村去了,正向卢店方向奔跑,估计是去向日本鬼子告密,叫鬼子到曹村来袭击八路军!皮定均听完汇报,立即命令通信员把35团团长王诚汉和伊川独立团团长张思贤找来。皮定均当面交待:伙计们,咱们有大仗打了。你不是叫唤着前几天打日本的飞机场没有打过瘾吗?曹村这一仗主要由你们两个团来打!当然,还有3团和特务连也参加。皮定均顺手摊开地图,指着曹村的位置说:你们看,曹村的东、西、北三面均是黄土岭,中间有条河,从北向南穿过。因此,我和徐政委、方副司令研究决定把你35团和特务连,配置于曹村东北制高点,准备伏击由登封城来犯的鬼子,张思贤团长参与战斗,但不是主力,主要是让地方上的同志得到锻炼。35团还可以派出小分队在盆窑山谷口外进行佯动。3团负责掩护打援,埋伏在曹村四周,以伏击卢店、唐庄来犯的伪军。打伏击是35团的拿手好戏,下面这场戏我就看你王诚汉怎么唱了。皮定均说着话,作战股长跑来报告说,日军中队长掘江得到我军又回到曹村的情报后,便亲自带领登封、卢店、唐庄的300多名日伪军,向曹村偷袭而来。皮定均说:“马上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王诚汉得到命令带领张思贤等人直奔设在另一个丘陵制高点隐蔽处的指挥所,从望远镜里观察:只见鬼子中队长掘江也在摆兵布阵,掘江是只老狐狸,非常狡猾,他知道八路军不好对付,就把他带的日军又分出一个小队,加上带路的伪军50人,东出卢店的大路,到花椒岭再转东南迂回到我军背后,妄想配合正面进攻,两面夹击,把皮定均部一口吃掉。王诚汉不停地观察,发现伪军顺河而下,鬼子却停止前进。鬼子停下后,但见掘江骑在马上,拿望远镜向曹村方向瞭望,他发现村头有二三十个八路军,除两个站岗的外,其他人有的擦枪擦炮,有的洗衣晒被褥,还有的在唱歌跳舞,河边还有几个农民在放羊、挑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已经到来。掘江再往曹村北岭上看:岭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一片荒凉,根本不像有任何防备。于是,掘江便命令伪军进攻曹村,他带着日本兵直取曹村东北无名高地,企图把八路军合围于曹村,突然袭击,予以歼灭。在曹村外围担任佯动任务的35团小分队,看到伪军顺河下来,假作恐慌,站岗的盲目打了两枪,大家便丢三拉四跑进村中。进村后把大门紧闭,只留几个战士边打枪边向村中逃跑。伪军以为八路军是无所准备仓促应战,便叫喊着向村中杀来。35团政委带着一个连队,早就在村中搞了伪装陷坑,树下掩埋了地雷。墙壁上、拐角处还掏有枪眼,做成临时暗堡,等待敌人走进火力圈,司号员在房坡上嘀嘀嗒嗒吹响了攻击号。霎时间,八路军的子弹从四面八方一齐射来。伪军顿时乱了阵脚,四处逃窜。有两股伪军分头向东西方逃窜,刚到村口,就被村外埋伏的八路军堵杀一阵,死伤大半,不得不退进村去。退进村里的伪军又被八路军赶出来。这样出出进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在曹村北边的日军中队长掘江听到枪炮声喊杀声此起彼伏,便急速带着七十余名日军,向曹村东北丘陵无名高地赶来。鬼子一股劲往山上爬,爬上一半丘陵没见一点动静,以为高地在握,满不在乎地大摇大摆向制高点上挺进,很快进入八路军安排好的包围圈。大约在十点多钟的时候,埋伏在无名高地一线的特务连看到指挥所发出了信号,在前沿阵地的战士一齐开火,步枪、机枪、手榴弹一起压向鬼子,打得鬼子晕头转向,尸横遍野。在掘江的指挥刀威逼下,十几名日军又向阵地爬来。战士们沉着应战,等敌人进到30米内,手榴弹应声飞出,几十颗手榴弹同时飞向敌群,又是一片死尸。敌人一批批往上爬,又是一阵手榴弹飞来,敌人已经所剩无几,后面的鬼子还在继续往上爬,我八路军的轻机枪不停地横扫,敌人死伤一片。王诚汉在指挥所里从望远镜里看到一批批鬼子倒下,一个日本军官骑着马,跑到前面来督战,忽然从马肚子下面冒起一团红火,这是踩响了八路军掩埋的地雷,鬼子军官和他骑的战马随着火光和响声飞上了天。日军中队长掘江发现他们被包围了,立即分三路向八路军全面展开反击,企图夺回曹村东北的无名高地。西北一路是日军,继续攻特务连阵地;东南路伪军一百余人,成梯次队形向35团2连阵地冲击,先后三次都被我击退;中间一路敌人,连续数次向8连阵地发动进攻,均未得逞,被迫退至山脚,构筑阵地用火力和我对峙。在东西两路敌人被击退后,中路之敌也慌忙后撤,8连乘胜出去追出百余米,毙伤敌十余名。掘江不甘心失败,加强了两翼兵力,采取正面攻击和两翼迂回相配合的手段,妄图对八路军实施合围。掘江命令伪军先在中路向8连阵地发起佯攻,在8连指战员顽强抗击下,敌人进攻速度慢了下来。掘江又命令东路向我迂回,敌人在炮火掩护下,集中主力沿无名高地南侧向2连3排发起攻击,曾一度突破3排一个班的阵地。3排长急中生智,喊了一声:“冲啊!”然后带着两个班向敌人右侧迎上去,在遮天蔽日的烟雾中,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又夺回了阵地。掘江眼看在原进攻阵地连连受挫,又集中兵力,转向2连1排机枪班阵地攻击,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正当2连1排机枪班和众多的敌人艰苦厮杀的危急关头,特务连连长带着部队赶来支援,同时,8连和伊川独立团也参加了战斗,王阳梅双枪齐发,和战友们将敌人打了下去。这时,王诚汉在指挥所里发出了进攻信号,冲锋号一响,特务连打头,2连扫尾,8连拦腰截,伊川独立团跟进,犹如猛虎一样扑向敌群。枪声时紧时缓,杀声此起彼伏。鬼子端着枪,举着刀,三五成群,背靠着背相互掩护着与八路军厮杀。王诚汉在指挥所里看得清清楚楚,当时雪后初晴,红日普照,八路军战士踏着耀眼白雪,端着刺刀与鬼子厮杀,刀光剑影,情景十分壮烈,双方战斗到中午,鬼子中队长掘江见进攻曹村的伪军溃不成军,眼前死尸遍地,若不急速撤退,等村里八路军合围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挥刀下令,让鬼子退下岭去,王阳梅拿起长枪,瞄准逃跑的鬼子一枪一个,打得十分痛快。鬼子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往西跑。八路军又乘胜追击,直撵得鬼子过河逃窜。当掘江爬上西岭,才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已经逃出了险境。可是没有想到,伪军败走以后,王诚汉早已下令让埋伏在曹村四周的3团派一个连,迅速隐蔽潜伏在西岭上,等鬼子从北岭上败退下来,狠狠拦住截杀。果然不出所料,八路军埋伏下不长时间,鬼子的残兵败将便逃窜到山岭。刚进埋伏圈,连长一声喊:“打!”枪弹又一齐向鬼子射来,鬼子又丢下一片死尸。掘江气得哇哩哇哩直叫,夹着指挥刀赶紧向卢店镇逃跑。这一仗,除十多名日军向登封城逃窜外,其余全部被歼。曹村伏击战,在皮旅的战斗史上,又增添了光辉的一页。

战后,皮定均对王阳梅说:“古有花木兰,今有王阳梅啊!你应该去洛阳一趟,动员你姐姐和姐夫一起抗日。”

“好,我明天就去,一定完成任务!”王阳梅答应的干脆利索,皮定均笑得非常开心。

在洛阳,关向良到火车站送一个朋友,等朋友上车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妻子也在火车站,就急忙走过去,他拉一下妻子问:“洛梅,你怎么在这里?”

妻子看一眼他悄悄说:“姐夫,我是阳梅。”

关向良吃了一惊,仔细看才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小姨子阳梅,她悄悄问:“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以为你也……”

“说来话长,我是来洛阳找姐姐的。”

关向良急忙看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就赶紧把阳梅拉上车,急急忙忙离开火车站回到家中。

王洛梅见关向良把妹妹阳梅带来了,喜出望外,姐妹两个抱头痛哭。洛梅说:“妹妹,姐姐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阳梅也哭着说:“是爹让我们几个突围出去找张思贤去了,弟弟洛生也在张思贤那里,现在八路军的皮司令来了,这个人特别会打仗,八路军里边有能人啊。”

“那当然,从南昌起义到井冈山,从井冈山到陕北,蒋介石就是消灭不了共产党,现在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没有能人行吗?你们跟着张思贤我就放心了。唉,弟弟还好吗?”

“弟弟很有出息,对了,弟弟结婚了,媳妇叫杜金婵!”

“哎呀,弟弟结婚了?太好了,这下爹爹也可以瞑目九泉了。”

“妹妹,你来洛阳干什么?”

王阳梅咬牙切齿地说:“要为爹爹报仇!也是传达皮司令的指示,要团结你们共同抗日!”

王洛梅说:“我已经行动一次了,刺杀谢得胜没有成功,现在正为不能刺杀谢得胜非常苦恼。共同抗日的事情慢慢再说,我们现在也在抗日,只是方法不同,异曲同工啊!”

“姐姐,我这一次来洛阳准备住几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合作,杀死汉奸谢得胜和鬼子上坂胜。”

于是王洛梅让妹妹住在自己家里,两个人商量着如何刺杀汉奸谢得胜和鬼子上坂胜。

有一天关向良下班回来说要带洛梅去看戏,洛梅问:“谢得胜是不是也去洛阳戏院看戏?”

“好像也去。”关向良明白了洛梅的心思,就说:“这是一个好机会!洛梅,你准备怎么行动?”

王洛梅看一眼妹妹说:“这个你放心,你只要把我们姐妹两个带进戏院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对了,刺杀行动我来完成,你还要把阳梅安全地带回来。”王洛梅非常自信地说。

“姐,你行吗?我怕你的枪法不准。”

“放心吧,距离那么近,没有问题。”王洛梅说罢把妹妹拉进卧室换衣服去了。王洛梅和妹妹从房间里出来,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看上前简直就是一个人。

关向良笑道:“连我都认不清楚了,别人肯定认不出来谁是谁。”

王洛梅说:“妹妹,你对洛阳戏院的情况没有我熟悉,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坐在你姐夫身边代替我,不让别人觉得我曾经离开过。”阳梅点点头。

关向良说:“走吧,不早了。”

王洛梅又问:“向良,是你自己开车吗?”

关向良笑道:“哪有警察局长自己开车的,是你堂弟文灿开车。”

王阳梅惊喜地说:“文灿也跟着你干事?这样太好了。”

王洛梅说:“回来的时候你们不用管我,我想办法自己回来。”

关向良分两次把姐妹两个带出家门坐上汽车,王文灿看见两个堂姐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就说:“我都认不出哪个是大姐哪个是二姐了,你们都去看戏啊?”

王洛梅说:“文灿,我们姐妹两个今天晚上为你叔叔报仇,准备杀了谢得胜和上坂胜,你不要进戏院,就在外边等着,要机警一些。”

“好,我不看戏,就在外边等着。谢得胜和上坂胜他们早该死了!”

来到洛阳戏院,人们正向戏院里进,很多官太太穿得花枝招展,挽着汉奸丈夫来看戏,有些一边走一边嗑瓜子。关向良先给阳梅使了个眼色,她爬在车上一动不动,在外边根本看不见她。关向良这才和洛梅挽着胳膊一起进了戏院,在戏院门口碰见上坂胜和朱成材也进戏院,两个人和他们点点头问好,朱成材阴阳怪气地看着洛梅笑一笑说:“关太太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王洛梅藐视地看了一眼朱成材,故意说:“你姨娘我可是老了,记得当年你口口声声叫姨娘,现在怎么不叫了。不叫就不叫吧,我可是你的长辈,晚辈可不能取笑长辈。”

朱成材的表情非常尴尬,笑着不说话了。

上坂胜色迷迷地看一看王洛梅说:“关先生,你好福气啊,你的夫人真漂亮!”

王洛梅落落大方地说:“谢谢司令官夸奖。”

进了戏院,关向良把王洛梅带到女卫生间门口,王洛梅进了女卫生间。她提前已经在卫生间里藏了一套电工服装,匆匆忙忙换了服装,把自己穿的衣服又藏起来。

关向良见洛梅进了卫生间就又出了戏院,把王阳梅从车上接下来,阳梅挽着向良的胳膊进戏院,正好碰见谢得胜带着小老婆来看戏,谢得胜看一看阳梅说:“关局长也带着夫人来看戏啊。”

关向良害怕谢得胜看出什么破绽,急忙说:“是啊,谢司令的新太太年轻漂亮啊!”

谢得胜哈哈一笑说:“关局长夸奖了。”

关向良故意让谢得胜先行一步,没有想到朱成材有什么事情又从戏院里出来了,碰见关向良问道:“关局长,你们怎么又出来了?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出来接个人。”

关向良急忙说:“夫人的手绢忘车上了。朱县长,今天晚上可要加强警戒啊!”

“放心吧,谢司令已经安排好了。再说还有很多皇军也在看戏,司令官的安全万无一失!”

关向良目送朱成材走远,才对阳梅说:“你进女卫生间,你姐的衣服藏在里边,你把它也穿在身上。”王阳梅点点头,于是两个人各自去了一下卫生间,然后来到座位旁边,见上坂胜和朱成材已经落座,身边有两个他没有见过的女人,样子既像妓女又不像妓女,不知道朱成材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女人。关向良为了不让谢得胜的小老婆多和阳梅多说话,他和谢得胜坐挨着,让阳梅尽量离谢得胜远一些。戏开始了,是唱的河南梆子《对花枪》,全场不断想起掌声和喝彩胜,那些不懂河南梆子的日本人也看得津津有味……王洛梅在卫生间里打扮成剧院工作人员的模样,混入舞台后边,就像一个电工一样。洛阳戏园分为两层,戏台三面都有座位,上坂胜他们坐在正面。两边是日本宪兵压席,这是为维持戏园内治安和保护上坂司令官而设置的,日本宪兵们不但白看戏,还有茶点伺候。来看戏的老百姓几乎没有,大多是汉奸及其家属。朱成材和谢得胜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拍桌子叫好,关向良和王阳梅也有说有笑,别人根本看不出关向良身边的女人不是王洛梅而是王阳梅。阳梅爬在向良的耳朵边小声问:“穿两套衣服别人会不会看出来?”

关向良小声说:“戏院里灯光暗,没有人注意。”

一出洛阳曲剧《王二姐思夫》,女演员唱的非常好,特别是扮演王二姐的那个女演员唱腔非常甜美。

《王二姐思夫》是一出唱做繁重、有一定表演难度的小旦独角戏,也被有人说成是黄段子。它借小二姐思念丈夫做梦与丈夫久别重逢为情节,生动风趣,惟妙惟肖地反映了民间少妇对幸福婚姻的炽烈追求。女演员得了个满堂彩,看戏的人自然是掌声不断,就连那些日本宪兵也凑热闹拍手叫好。

今天的戏是三天以前定下来的,原来是要唱《拜寿》,其名目是汉奸县长朱成材的母亲过祭日,朱成材亲自到戏班老板那里说让他在洛阳戏院唱戏,其实也是想让日本宪兵看戏。戏班老板严词拒绝,声称自己就是饿死也不给鬼子和汉奸唱戏,这句话使朱成材恼羞成怒,当即就沉下脸说:“老板的意思是说我朱某人当汉奸了?告诉你,我这是曲线救国,你什么也不懂!”

老板冷冷地说道:“我是说我不想当汉奸,别人要是曲线救国,那么他就曲线救国吧!麻烦朱县长告诉日本人,我有病在身,不仅现在演不了,就是今后几年只怕也不能演戏了。”

朱成材说:“是我母亲的祭日到了,因此让你唱戏,难道你不给我朱某人面子吗?”

老板说:“对不起,你不能强逼一个病人给你唱戏吧?”

朱成材又不硬不软地说:“老板,您不给我朱某人面子可以,不给日本人面子可当心日子不好过,实话告诉你就是让你给日本人唱戏的。”

“你不用威胁我,给日本人唱戏我就更不唱了。”

“万一日本人动怒,你这戏班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可惜啊?别人会以为是我和你过不去,那可是日本人和你过不去!我劝老板还是考虑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洛阳可是日本人的天下!”

“我再重复一下,你不能逼一个病人去唱戏啊!”戏班老板拒绝了朱成材,朱成材就让谢得胜派人把戏班老板抓起来了,那个女演员为了救师傅才答应唱这场戏,条件是唱完戏就放了戏班的老板。

上坂胜看着那个女演员,眼睛色迷迷地说:“朱先生,这个女演员不错,今天晚上……你的明白?”

朱成材笑嘻嘻地说:“我的明白,今天晚上我就让人把她送的司令部去。”

上坂胜眉开眼笑地说:“吆唏,你的大大的的好人,大大的朋友。”

朱成材乐不可支地说:“为大日本皇军效劳,为司令官阁下效劳,我朱成材愿效犬马之劳!”

在上坂胜和朱成材交头接耳的时候,王洛梅悄悄在舞台后边把脸上涂抹成二花脸的样子,然后像演员一样突然窜到前台,掏出枪就射击,先打中谢得胜的胸膛,再打上坂胜和朱成材,谁知道他们的头都动了一下,一颗子弹打中上坂胜的耳朵,一颗子弹正好打进中朱成材的嘴巴里,从脸上穿过去,朱成材和上坂胜急忙爬在地上不敢起来……这个时候日本宪兵开始向舞台上射击,其他演员都爬在地上不敢起来,王洛梅看不见舞台下边的朱成材和上坂胜,就急忙撤离。那个女演员趴下的慢了,胸口中了一枪,她摇摇晃晃倒在舞台上。日本宪兵已经冲到舞台上一个一个搜查,但是刚才开枪的那个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舞台下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些看戏的人急忙向戏院外边逃,一片尖叫声和啼哭声,一些女人的鞋子都跑掉了,有几个倒在地上被人踩得大叫不止。

谢得胜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的小老婆吓得战战兢兢,痛哭流涕,朱成材一只手捂着脸上的伤疤,鲜血仍然往外边流,他大叫着:“来人,赶紧把谢司令送医院!”王阳梅看着谢得胜,害怕他不死,想掏枪,被关向良制止了,然后使了个眼色,他们也离开戏院。

上坂胜一只手捂着耳朵站起来,像野兽一样吼道:“抓刺客,全城戒严,一定要抓到刺客。”日本宪兵知道刺客已经离开洛阳戏院,他们离开戏院开始全城搜捕……朱成材命令人把谢得胜抬出戏院,抬上自己的车赶紧向洛阳医院驰去。

关向良和王阳梅走出戏院,阳梅叹息道:“姐姐的枪法太不准了,如果是我,保管他们都得当场毙命。”

“你姐现在在公开场合是不能带枪的,她经常不练,枪法怎么能和你比啊!”

“她应该让我到舞台上去。”

“你去了恐怕撤不出来,她路道熟悉,能迅速撤出来。我们既要刺杀敌人,又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

王文灿已经开车在外边等着,他们上了车,王文灿问:“洛梅姐呢?”

关向良说:“她已经离开戏院了。走,咱们走小巷,如果发现敌人追捕她,就帮一帮她。”

王文灿开着车慢悠悠地在小巷里走着,并不见王洛梅的身影出现,关向良就让他开车一直往家里去……王洛梅逃出戏院之后,日本鬼子已经在满城搜查,她知道这个时候回家是非常危险的,她就悄悄翻墙越院来到谢得胜的家里,知道他家里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就先到卫生间里洗了脸,然后径直到谢得胜的卧室。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我是来检查线路的,谢司令家的线路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我没有听说啊!”

“是不是我们头说错地方了,我打电话问一问。”

王洛梅从容不迫地来到电话旁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关向良正好到家,他接住电话听见洛梅说:“我现在在谢司令家啊,他们家线路没有问题,是不是你们家线路有问题?我不知道你们家在哪里住,你能不能到谢司令这里接一下我?”关向良知道洛梅是让他去接,就急忙让阳梅到卧室脱了一身衣服,他拿了衣服急忙下楼,然后和王文灿开车到谢得胜的门口。

王洛梅听见汽车声,不紧不慢离开谢得胜家,还故意和丫鬟告了别然后上车。在车上她快速更换了衣服,看小巷里没有人,就悄悄把电工衣服扔在车外边。汽车刚刚来到大街上,就被日本宪兵拦住搜查,宪兵让他们都下车,看一看车上没有什么异常,又都认识关向良夫妇和王文灿,就放行了,王洛梅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事实正如皮定均和张思贤分析的那样,当八路军奔袭登封机场,消灭机场敌人,解放全部民工后,八路军进入豫西的消息不胫而走。八路军解放了的两万多民夫回到各自的家园,都把这次战斗绘声绘色地说成是“八路军放工”。他们成了八路军最有力的宣传员,“八路军来了”、“老日的飞机场被八路军踢翻了”等讯息像一阵春风吹遍了豫西大地,有志青年纷纷投奔八路军,为皮徐支队在豫西创立根据地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皮定均和徐子荣趁热打铁,主持召开了地委委员和支队团以上干部会议。大家一致认为,八路军初到豫西,人地两生,人民群众对共产党八路军还不了解。当前首要任务,应当是大张旗鼓地宣传共产党和八路军、新四军的抗日主张和各项政策,树起抗日大旗,宜传群众,发动群众,把一切愿意抗日的人士吸引和争取过来,取得群众的支持,共同团结抗日。会议决定,立即分兵四路,由支队主要领导同志和部分团干部分率部队,按照行动路线和划分的地域,展开武装大宣传。经过半个月的武装大宣传,在以嵩山为中心的周围十个县内,到处点燃了抗日烽火。工作开展起来后,如何真正在群众中扎下根,站稳脚?人民群众抗日热情靠谁去组织,去引导?政委徐子荣建议干方百计尽快同豫西地下党取得联系,帮助恢复豫西党的组织,发挥广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宣传、组织、武装群众,开展轰轰烈烈的人民抗日战争。皮定均也认为,尽管在白色恐怖之下,豫西的党组织受到严重破坏,但是真正的共产党员是杀不完也吓不倒的,如果他们知道八路军已到豫西,一定会千方百计与部队取得联系。果然,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有三百多名地下党员与皮徐支队取得联系,要求恢复党组织关系,分配工作,积极抗日,也有很多人来参加八路军。皮定均对政委徐子荣说:“政委,今后我们要抓紧练兵啊!军队就是要打仗的,打仗就要有真本事。不训练,没有真本事,敌人来了只有失败。”徐子荣完全同意。皮定均又对几个团长说:“你们知道当指挥员的责任吗?抓训练就是我们的责任。抓训练是比较辛苦,但我们是领兵打仗的,打仗就会有牺牲。如果是因为我们没有把部队训练好,战士不懂战略战术,没有过硬本领,打仗牺牲了,群众能信任我们吗?还会把子弟送来当兵吗?如果造成这样的损失,你们说是不是犯罪?历代名将,都知道爱兵如子,他们爱兵的方法,就是狠抓训练,使自己的士兵在战场上少牺牲、多杀敌。这就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光怕战士们摸爬滚打受累喊苦,没有一点军事素质,一上战场就挨打。事实上,这是对战士极不负责任,也是对党的事业极不负责任!你们必须加紧练兵。”几个团长按照皮定均的要求抓紧练兵,不敢懈怠。

在整顿和恢复豫西各级党组织的同时,徐子荣和支队领导研究制定了在军事行动上坚决贯彻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积极捕捉战机,主动打击敌人。支队先后袭击了陇海线上黑石关车站,拔掉了佛光峪日军据点,同时,对死心塌地的伪军和公开勾结日伪的国民党顽军,也给予有力的打击。

徐子荣善于在复杂的斗争中准确地观察和把握局势,抓住主要矛盾,把斗争引向胜利。为了最大限度地孤立敌人,坚决打击日军,对伪顽武装和地方实力派分别采取争取、分化、瓦解或消灭的政策。皮定均支队以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相结合的办法,先后争取了百栗坪、大峪店、陈庄寨、石道、缑氏镇等伪顽缴械投降。徐子荣和皮定均“三顾茅庐”,争取地方实力派人物裴子明抗日,裴子明把大批枪支献给八路军,全家也参加了抗日工作。接着,徐子荣又争取了顾县乡乡长关仰之、偃师县民主人士李勉,暗中给八路军做事。

洛阳沦陷后,从1944年夏天开始,先后由各据点日军派出宣抚班,在就近招致较有影响的土豪、士绅、国民党的官吏,以及地痞流氓和无赖之徒,组织伪维持会。各维持会所辖范围,大体视各自日军驻扎情况及其势力范围与需要而定。其机构设置也没有统一的规定,有的分设秘书、内政、财政、教育、警备等五科,有的分设秘书、劳工、经济、教育、保卫等五部,也有叫“股”的,称呼并不一致,有些是明为日寇办事,实则搞地下工作,有些则是死心塌地给日本人当走狗。自由县原来的伪县长死心塌地跟随日本人,皮定均派张思贤带领游击队员,将几个地雷埋在公路上,炸死了日本联络官和伪县长。后来日寇怀疑是彭婆镇南衙村的一个小伙子干的,立即把他抓起来,并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再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放纵军犬一口一口地撕咬他,原镇嵩军将领张治公闻讯急忙去搭救,日本人却提出条件,如果张治公出任自由县的县长,就放了那个年轻人,张治公无奈只好答应了,年轻人得救了,但是事后张治公有些犹豫不决,他知道日本人占领豫西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不愿意背负汉奸的罪名。皮定均派王洛生找到王瑞亭,让他动员张治公以“身虽在曹,心犹思汉”的方式出任伪县长,提抗日队伍通风报信。王瑞亭是张治公的老师,他找到张治公晓以利害,张治公忧心忡忡地说:“王老师,我也难啊,不给日本人做事吧,日本人不答应,要迫害我,给日本人做事吧,又怕别人骂我是汉奸走狗,唉……”

王瑞亭说:“那徐庶还人在曹营心在汉呢,就看你怎么做事了,你明里给日本人做事,暗中可以保护别人啊!”

张治公一听恍然大悟,急忙说:“老师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于是张治公出任了伪自由县县长,但是几乎不做什么事情,还暗中帮助八路军。伪县政府秘书长以下,设有秘书、内政、建设、教育、警察等五科。秘书长平时死心塌地跟随日本人,为了扩充敌占区,区以下实行保甲制度。以五十户为一甲,四甲为一保,并指令调查田亩,造册征收田赋;侦察八路军情况,及时报告给日军;搜集物资,征用民夫武力;组织伪党团,每保征四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男子三名,加入伪青团,进行奴化,以动摇八路军长期抗战的信心。张治公把这些事情都推给秘书长,他什么也不管,只是个挂名的伪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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