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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九五一年(3)

二十八日拂晓,受命迂回价川,进三所里,留一个团在德川打扫战场,掩护后勤。一个营插入安东南肃川以北破路,行军一百四十里,有十多里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江。白天行动四小时,敌机辨不清我们。我某部八连到三所里时便抢占了山头,三营插三所里东北,二营插西北,断了三所里后路。白天敌五辆坦克向我八连进攻,下午四时出击,反复冲锋若干次。一排长带几名战士去打坦克,爬上去,却无法打,又下来研究打法,一战士再爬上去揭开了盖。但里面还有一层仍打不成,排长又上坦克,坦克往回跑,二排长说:“打!打!打!”一排长说:“你们别打,有我,这坦克是我的!”七班一战士坚守阵地,指导员又带五个手榴弹与战士一起坚守了两个小时。

夜晚敌又增援一个营,我五连顶住打,我破路营亦赶到,把敌打退。当晚337部又插龙源里。

二十九日在龙源里打了一天,除北边逃窜一部外,南边有增援,都被我打退,我又向北攻,扑空。

三十日我部尚未集结完毕,北边被压下的敌人,都向南压来。从早八时起,地上敌汽车无数,天上有飞机,有一次是六十架,其他各次都在一百架以上。直战斗到下午四点,敌大部溃灭,小部缩回,只有几辆坦克逃走了。

某部一连二排郭××排打得最出色,他在路上拦营长要任务,又向连要任务,又向团写请战书,但总没打上。后在三所里打了一天,消灭敌二百,但自己无伤亡。主要是:不断挖工事;不断鼓动战士的斗志,飞机在头上,他们说:“飞机解决不了战斗。”一排却伤亡大,他们打住敌汽车很多,摸上去后,敌见我人少,汽车上的机枪就扫射过来了,我一战士先打掉了敌指挥官,后冲,敌垮。三连某战士用石头打敌。黄昏敌又反扑,是第四十次反扑,我理发员、卫生员等后勤人员都参战,敌败。

夜晚又组织出击,敌基本已垮。三十一号搜山。

战士的勇敢顽强,增加了指挥员的信心。那天我们没打一发炮弹。

姜副军长谈:

敌人是分散突围,是保存有生力量的好方法。我们则强调搜山,如二次战役,当天俘敌三百多,次日搜山俘鬼子一千多,伪军三千多。

对美军要撵,因他跑不快。敌人也不能吃苦,饿一天,就拾包谷吃,还是一粒一粒吃,边吃边长叹气。后方也搜山,我部后方搜山捉鬼子八百多。

文工团的女同志在医院工作,护理伤员很泼辣,在一重伤员房,飞机在头上盘旋,伤员要她去防空,她说:“不要紧,飞机离咱远着呢!”给伤员很大的鼓励和安慰。

很多后方的女同志要求上前线。

美帝纸老虎的本质,决定可以打败,但必须经过一番英勇斗争。美帝陆军比不上李承晚军,李承晚军只相当于蒋匪的一般步兵,还赶不上蒋匪的精锐部队,而我普通师均可歼灭蒋匪的美机械化军,故定能消灭美李匪军,援朝战争肯定可以取胜。

三十八部九连,第一次战役时,以一连兵力消灭敌一个连。我连头天黄昏出发,大雨,靠地图与指针前进,拂晓赶到指定地点(每顶帽子都五六斤重,加上衣服及其他东西),敌未料到,哨兵在桥下放哨,我过后敌才发现,但我连猛向敌扑,毙伤四十人,俘三十人,逃二十余人,敌一连被消灭。实际战斗只二十分钟,我只负伤两人。

我一两个侦察连可以插入敌纵深,破坏交通、摸炮、打援。

一般一个营可消灭敌人一个连不成问题,而我一个连守备可挡住敌人一个营也不成问题。

一个班长带一战士追敌,连主力未赶上,敌已乱,班长遇敌三十人,他二人逼敌缴枪,又来百余敌,班长命令俘虏入屋,锁门,又将百余敌俘获。

三十五部守备三连,首次歼敌一百,二次二百,三十挺机枪,三次六十挺机枪,十八辆坦克,七百人。四、五次不清楚,都被打退。该连最后剩七人,都负伤,还巩固了阵地,等待后续部队赶到。到最后他们用摔跤、石头、枪托战斗。因他们见敌逃,未到时间便插入敌阵。据友邻观察报告,后来打扫战场,看到有牺牲者咬着敌人,有抱着敌人摔死的。

四十二部三连,守利川通汉城要镇居安里,敌以极大火力攻此处。敌用二十四架飞机,五十辆坦克,二十多门大炮,一团兵力,攻了三次,均被我击退,树木打光了,山全被烧了,阵地像麻子一样。战士说:我要将敌阵地由黑变红,我阵地由白变黑。战士在雪地里打滚,弄湿衣服防汽油弹烧。第四次敌以更多兵力攻,指导员以一、三排正面攻,二排打侧翼,敌溃之。第五、六、七次进攻均被击退,但我伤亡重,有一共产党员涂金,耳被击,满脸血,仍不下火线,喊:“敌不怕死,我无产阶级战士更不怕牺牲!”一鼓作气,将敌击退。

某部五连、七连打退敌数十架飞机和坦克及一团兵力十多次的进攻。有战士被埋过三次,有些战士脱了衣服与敌拼。黄昏后,敌退。

三十八部二连,在某地反击,敌一个连跑到我指挥部侧翼,我二连反击,俘敌五十,又连攻五山头。七班攻一山头伤亡过半,剩四人,八班自动赶到前面,和七班组合一起,配合一排把敌打下去。这次战斗打伤、死敌人六百,俘五十余人和一个营长。又二十人打退敌一个营,我俘获很多。

四十一部在江北守301高地,我一指导员带半个班,敌三百人攻,被我击退三次。

该部二连一排共二十余人,在207高地,敌一个营向他攻一天半,均被击退。我隐蔽在山头两侧,敌近则打,敌退我又移动,敌轰炸后又上,我又击之,反复打退敌。

四十一部机枪三连林天发,青年团员,重机枪观察员,射手负伤后,他替射手,打死敌九十多,打退敌数次。二次班长把枪架拿走,敌攻来,他端枪身就打,毙敌二十多,枪筒发热他负伤。干部要他下,他说:“我不下,还要给同志们报仇!”守阵地,青年团员作战英勇顽强,丢了一臂,一臂还可以打手榴弹。在飞虎山上一青年两臂断,还说:“可传信!”还有二人用枪架、洋镐退敌。

三十四部二营十六岁战士××说:“我不怕飞机,不怕炮,来回跑,不睡觉,运手榴弹。”二十多天战斗,表现好,入了团。他说,还要争取入党。

某战士说:“不给中华人民共和国丢人,死后只要求加入共产党!”

战士都用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思想武装,发扬了革命英雄主义,战争结束后,希望发纪念章,特别是金日成发的“英雄奖章”。

初到朝前半月,前方吃油、盐时候都不多,往往是雪掺炒面(无朝鲜币,东北币不能用)。无鞋穿,便赤脚,利用空隙打草鞋,拾破鞋补,有时就用缴获的美国毯子、大衣剪开把脚包上走。

三十九部两个营,一个营在一线,一个营在后,后边那个营便把仅有的糖、牛肉干送给前方。

后勤部(二梯队)在最困难情况下,把自己的粮食,制成干粮送前方。

及时抢救伤员,后勤处长等机关干部、医生、护士都组成担架队到火线上抬伤员,一次战斗中,一医生背过三十位伤员。而美、李军对伤病员,在情况危急时都是处死。

一次在溪川花坪山,一些重伤员放在街上,此时来了八架飞机把房屋打着火,文工团的同志表现沉着,见重伤员不能动,他们也不愿丢下伤员自己去防空,和伤员一直在一起,走来走去,安慰伤员同志,给伤员很大鼓舞,而文工团多数是新参军的知识分子。而他们立大功的就有好几十个。

护理伤员的大姑娘,为伤员接大小便,护理很周到。教员们也给伤员端便盆,伤员看到军、师部的教员穿着红边衣服(干部服)也来护理他们,则非常感动。女同志立功的也很多。

医生们白天在飞机大炮的轰击声中为伤员作手术。

联络部吕部长谈:

关于敌人情况,人员兵种:

步、马、炮、工、运输、坦克、飞机、舰船。

人员除军人外,有随军牧师、工程师、参谋、历史记录、顾问、雷达员、摄影员、船夫、军邮。

职别最高中校五人,其他为校级、尉级。

国籍: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土耳其、希腊、菲律宾、墨西哥、西班牙、日本等。

人种:白、黄、红、黑、混色(美、德;美、印;美、日;美、西;中父朝母美籍)。

敌伪特点:

美国兵:1.怕死。(怕战死,怕杀死,被俘后怕飞机,挖防空洞劳动观点特强。)2.驯服。3.守纪律。4.老实坦白,像未被俘一样,问什么说什么,说的较真实。5.不能吃苦。讲享受,身带荒淫无耻的照片,常喝得醉醺醺。6.极端的思家厌战,想家哭鼻子。7.文化水平高,普遍是高中程度。政治水平极低,糊涂虫,什么国际问题也不懂。8.极端的色情狂,做了俘虏还调戏妇女。

英军:狡猾,有架子,做了俘虏问他军事情况,他说:“这是军事机密问题!”“你愿死,愿活?”“愿活。”还说:“国际公约上不准杀俘虏。”

伪军:1.能吃苦。2.不守纪律,和国民党俘虏差不多。想逃跑,偷东西,随地大小便。3.不讲话,不坦白,军官隐瞒身份,狡猾。4.傻里傻气是些“愣头青”。文化水平低。美军使用伪军,都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

美军普遍的思想是到东亚来游山玩水的:“日本、朝鲜有美女、酒,风景好。”到朝后即遭遇残酷的战争,表示前途渺茫,厌战,赌博,投骰子,打扑克。有时我们打到他们跟前了,头才从睡袋里伸出。家里来信只希望早点回家,不再当兵。每打完一次仗,便给家里写信报平安:“我幸运地被中国人俘虏了,过着安舒的生活,不像你们想象的战俘生活……”要求广播。痛骂美国政府,骂麦克阿瑟、骂杜鲁门。还给我们提意见:“快打,快点抓住麦克阿瑟老家伙。”“要大选了,再不选杜鲁门!”由几件事也可说明美军的士气:俘营里,他们竟讨论如何分死者遗物、钢笔等;伙夫做一锅生饭一锅熟饭,生饭大家不吃,要吃熟饭得拿钱买;有次战役,有些新情况,美军有整排集体投降者。

对我志愿军作战英勇、顽强十分佩服。

赵玉姬:女,三十二岁,“八一五”她家分了地。夫妇二人平时耕地,冬、春打猎。一九四八年时曾打一虎、三猪献给金日成。金与其二人合影,赵夫妇将照片悬挂家中。战争开始,她夫妇拿出照片,组织了七十多人打游击,后发展至二百多人,靠缴获枪支武装自己。一次夫下山侦察,过约定时间仍未回,赵即化装成老妇下山去侦察,见村外有一群敌兵,细看还架有绞台,见她丈夫处险境,被捆在旁。便用自动步枪打一梭子,毙敌五人,她又换一地方打一枪,敌散开惊逃,她共打死美军十三,李伪军五个。救出丈夫。获得朝鲜人民最高勋章。

金岗山,景美丽,有树,其根可刻烟斗。

平壤座谈会慰问工厂时,最后厂支部委员长送我们礼物,其中有一烟斗,系前任委员长朴锡钧之遗物。朴八岁当工人,死时仅四十六岁。在厂劳动积极,超产完成任务。选为劳动模范,当选劳动党支部委员长,平壤撤退后,他留下搞地下工作,被捕,被敌挖耳、挖眼、割鼻、剐、打,逼他供出组织,他英勇不屈,壮烈牺牲。

这烟斗是一九四六年,他去金岗山疗养时购置的,他很喜欢它,一面抽着烟,看着烟云给人们讲述金岗山的美,讲祖国的可爱。

朴所在的工厂有二十八年的历史,日帝统治时建,厂房很坏,多是童工(八至十二岁),不准回家,一年只发一次薪。解放后现工人增至一千四百人。工厂发展这么快,本来要到一九五年十二月完成的任务,但到去年八月就完成了两年计划的百分之一百一。劳动党起了大作用。朴起了大作用。

这个厂出了三个有名的英雄:

金玉信、唐云实(参加罗马尼亚国际职工会议)、林春花。三人均获最高人民议会功劳勋章。

中朝友谊:

1.毛泽东的纪律和金日成的号召:

志愿军某部驻地,群众送青菜,我军不收群众不肯走,我指导员讲:“我们是毛泽东的战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只喝朝鲜水和晒朝鲜太阳。”群众说:“我们是金日成的人民,金号召我们支援志愿军。”

朝群众还送猪肉给志愿军,怕不收,便把肉切碎,进厨房问:“做什么饭?”突然就把锅揭开,把碎肉一下倒入锅。

我志愿军见朝群众有困难,便说:“三弟(指朝鲜),别害怕,有大哥、二哥在你旁边!”

2.朝鲜有位同志,在我自卫战争时,为修桥扛钢轨,在独轨桥上,来回搬运,直到任务完成。这一故事,鼓励着我铁道兵的全体同志,都争立国际功。

敌投一定时弹入洞四十米,大家争着进洞,一朝鲜老养路工崔象周,先进洞,将定时弹摆顺,我数同志才进洞将弹搬出。

铁路员工的事迹:

1.某车站负责人王桂荣立特等功。

三月十四日十一时,敌机袭击一小时,沿铁路丢下很多定时炸弹,他见有带降落伞的定时弹在桥上枕木之间夹着,他便向朝鲜人民借来菜刀,一人砍断枕木,另二位同志扶着炸弹,但炸弹还是掉在水里。他又下水把炸弹拖离铁路五十米。三人同时立了特等功。

2.修电线,架电线,敌机来仍抱电线杆不下来,敌机稍远即抢修。某次两架线员正架电线,敌投弹烟雾遮天,始终未下杆,只互相鼓励问情况。

3.某车站负责同志指挥大家搬运物资,他发现了定时炸弹,为不影响大家的工作,他未吭气,用身体遮住炸弹,只让大家赶快搬运,直到工作完了,才讲这里有定时炸弹。

4.铁道兵某部副排长王国璋:冬天,见定时弹丢在水里,他下水去摸,未摸着,又二次下水才摸着,用绳捆了,往上拉,拉了一半又掉进水里,他又第三次下水捆好,才拉上来。

5.二月七日在沸流江桥山洞,洞口上有一定时弹,洞内轨道上又有一定时弹。洞内停有军用列车。刘维可,青年团员,先入洞,但搬不动(一颗定时弹有五百公斤),吴同山继入洞,二人合力才将弹拉走。另一战士拉走洞口的炸弹。

6.共产党员刘焕发,冬天修桥,破冰才能打桩,但冰打开水便涌上来,人泡在水里,工作完了,人便冻僵了,但仍坚持了一夜,工未完,排长见他冻得厉害,让他回去休息,走到半路,他哄排长说:“把东西丢在现场了。”排长说:“你去找。”他返回工地又干了一天。

赴朝慰问后思想总结:

一、我的收获:

从抽象地想象朝鲜战场的情景,到具体体验得到比较正确的现实的认识,解决了以下一些问题:

1.具体了解了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作战,并取得胜利。

2.了解了朝鲜人民如何在美帝疯狂轰炸、残忍屠杀下坚持斗争,和如何生活的。农民照样春耕,工厂照样开工,学校照样上课,商店照样营业。

3.思想上的主观乐观思想及与美帝作战的神秘的思想,得到了批判。

4.更明确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关系,更感到中国人民的伟大。

5.必须加紧后方的宣传教育工作。自己的工作作风更应克服疲沓松懈,更应努力工作,生活上更应俭朴。

二、我的工作估计:

1.胜利完成了中国人民所交付的慰问任务。二十天内均完成了大队、分队所交给的任务,并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进行慰问工作与收集材料。

2.思想总的情况,始终是积极、乐观的。

三、我的缺点:

1.对马高委亚(维吾尔族)、谢茂恭(民间艺人)帮助尚嫌不够。

2.在新的环境下工作的主动性虽有,但亦不够。

3.脚生了疮那几天,精神负担很大,顽强性不够。

4.敌机轰炸,我队有伤亡时,想到主观原因方面多,忽视了主要的方面(忽视了美帝发动战争)未作全面认识,政治上的锻炼与锐敏不够。

同志们的意见:

田:我看老王总是以老干部眼光看的,经验多,修养高。

徐:同意老王自己的意见,对于四分队问题,主张检讨最激烈的是王、陈和我三人,埋怨的态度,政治上修养不够。

在照顾马、谢工作上做得是好的。

马:一路对我照顾很周到,不是不够。在行军上、工作上没偷懒、躲避现象,都是自己主动。

在防空上他处处小心,开始以为他胆小,可是往后走,遇飞机多了,我也增加了经验,才了解到并不是他胆小,是过去战争中的经验,才叫我处处小心的。

开始工作在第三营,以后分开了,一开会,我讲演便没有翻译了,便由汶石做翻译(马先把要讲的内容事先告诉我,开会时,马用维语,我用汉语,效果还不错)。照顾我们没缺点。

我看他和同志们相处没缺点、错误。

姚:老王直爽,不论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

陈:警惕性高,也很沉着。

老谢:他为我担心真不少。

陈:任务很重,表现沉着,细致。对四分队问题,习惯老一套先检讨主观,当时应该多从鼓励大家着眼。

同意以上意见。行军中以身作则,照顾别人很周到,表现出有锻炼。

徐:有两位同志对老王有老干部的感觉,即有新老之分,今后应注意。

陈:我感到并不是他和我们有距离。我觉得他经验多,警惕高但不急躁。平常爱静,但容易亲近,很热情。

田:无新老之感。老练沉着。

访问预计:

第一,朝鲜国土现今的面貌,美帝在这里用炸弹、用火毁灭了什么?改变了什么?

1.重要的有名的建筑。

2.非重要的建筑(说明美寇疯狂的程度)。

3.美帝破坏所达的面积和深度。

4.朝鲜人民是怎样在重重困难下和敌人战斗的(包括前后方,主要是非军事方面)?

5.美帝践踏过的土地上的血和火的印痕。

第二,具体访问:

1.访问一个朝鲜工人,他的工厂如何进行建设,又如何在美帝炮火下被毁,他怎样同自己的伙伴一起拿起武器打击美帝侵略者。

2.访一个现时仍在积极进行生产的工厂及工人,他们的工厂在战争中的变化,现在他们以怎样的精神做工。

3.访问一个农民,他的家庭在民主政权下获得了怎样的生活,美帝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他和他的村庄怎样从事战斗。

4.一个还在继续生产粮食的村庄和一户农民。

5.访三个妇女:女工、农妇、其他职业。

6.访一个孤儿或孤儿收容所。美帝给儿童带来的灾难,现在怎样生活和受到的教养。

7.一个走上前线的学生和他的同学(全国有多少学生上前线)。战时教育如何进行。

8.一个基层干部如何领导群众为祖国战斗。

9.一个游击英雄和他的战友如何与敌斗争的故事。

10.文化工作:访一个教授、科学家、作家、一个文工团如何为祖国服务。

11.一个劳动党党员如何成为杰出的英雄,他如何领导群众与敌斗争。

五月二十八日天津利顺德饭店

胜利交辉。

我们伟大祖国人民已沉浸在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大海里,祖国在沸腾。

从我们赴朝鲜前线慰问返国,截至目前,我前线中朝人民部队,从四月二十二日起,又发起两次反击,共歼灭敌人四万六千余名,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四万六千,在朝鲜战场上来说,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是一个光辉的胜利!

人们正浮在这个胜利所鼓舞起的爱国浪潮的顶点,而又一个全国人民渴望已久的胜利消息,却将这一热情的浪潮推动得更高——西藏和平解放!

昨夜,我一直未外出,到下夜熟睡中,被喧天的欢呼声震醒,看看表才是凌晨三时半,侧耳静听,始终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开收音机?传来镇压反革命的群众大会的实况?又为什么有清脆的枪声?不,不是无线电,我听见有同志在唱着朝鲜歌,是慰问团的女同志在唱,她们为什么这样高兴呢?是朝鲜前线又传来胜利的消息么?不,原来是西藏和平解放了!至此,祖国大陆全部解放了,被美英帝国主义蓄谋侵略的西南边陲,西藏人民又回到了祖国的大家庭里来了!能不欢呼!能不雀跃!

西藏的和平解放,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帝国主义加给中国人民的枷锁的最后一个环扣,已经脆裂而解脱了,这意味着蒋匪反动派在中国大陆上的一点力不可及的幻想成了泡影,这意味着我们的新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强大无比,意味着党中央毛主席的民族政策的伟大胜利!中国各民族人民空前大团结,这在中国的历史上还找不到这样的例子,能像今天中国各民族人民这样巩固和友爱的团结。

一整天,我们都在紧张地开会,为了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我们的会议时常被街上游行的队伍所卷没,会议常常要休息几分钟,我们跑到窗口,向游行的队伍鼓掌。老头、小孩也参加游行,老太太们擎着镶有和平鸽的大旗,高呼着口号昂首阔步地在前进。一个腰鼓队又一个腰鼓队,一个秧歌队又一个秧歌队。绝大部分是工人和各行业的文工团组织的,有清洁卫生队、理发业工会、洗澡业工会、三轮车工会、机器业工会……各种工会的文工团,在旧社会,这些受人歧视的清扫夫、挑大粪者、理发匠、蹬三轮的,如今他们站起来了,做了主人,他们高举着大旗,穿着一色的、设计讲究的演奏服,擂着腰鼓显示出自己的力量,这鼓声震动着城市和田野。在一个队里我还看见有一个外国青年也举着大旗,加入中国人民这一伟大的行列。

在无数的秧歌队和游行队伍之间,出现了一个浩大壮观的队伍,擎着几面牌匾和锦旗,这是天津市的受反动会道门之骗,如今被拯救出来,真正解放了的人民,他们向公安局献旗、致敬。这是我们祖国在镇压反革命的群众运动的火树银花中点燃的火星。祖国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运动中,全体人民真正站起来了。这一点从天津天主教清算帝国主义分子文贵宾的斗争中又可得到证明。中国人民,哪怕是从来都被紧紧地束缚的教徒们,已不是低声下气忍受帝国主义分子侮辱的那个时候了,现在他们挺直胸膛和帝国主义者面对面交锋。

如果要测量我们人民的爱国热情提高到怎样程度,就是提高到这样的程度:西藏和平解放的消息传来,夜里,我们的工人阶级同志们,马上打电话给报社说:为要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马上加班,提前完成生产任务!本应三天完成的任务,竟在胜利消息传来的夜晚完成了。这就是我们的工人阶级。

——夜九时四分

五月三十一日北京先农坛

二十九日,大雨,下午一时半专车到北京。

本来按原定计划要在二十六日就到北京,但北京对我们企望很大,为了满足北京人民,必须更好地准备我们的宣传报告,因而总团决定延至二十九日晋京。

抗美援朝总会决定,继续我们的工作,要到全国每一个县、市去传达,我们对这一光荣任务,全体一致欢呼,保证完成。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任务。

为了能到全国各地把工作做好,总会决定全团首先在北京展开全面工作,因为在我们尚未到京前,北京人民已有一百四十个单位,约五十万人向我们登记,要求听报告。

下午四时半到北京,各界人民派代表一千五百人在车站欢迎。在欢迎的锣鼓和歌声中,我们下车,郭主席致欢迎词,廖团长致答词,百余名少年儿童献花,后我们按序列鱼贯出站,站外大小汽车百余辆等候。在此遇刘迅、朱丹均挂着“欢迎”的黄条。沿途群众向我们欢呼鼓掌。车一直驶过前门大街,我们在先农坛体育场住宿。

昨日下午,“和大”、政协、军委政治部、北京市人民政府、北京抗美援朝总会联合欢宴我们,在北京饭店,郭、彭均致词。陪客系一些首长与名人,我们席上是司徒美堂,但未见到。

饭后,在中山公园音乐堂举行干部欢迎大会,与会者六千余人。会议进行得非常热烈。

十点钟回宿舍,各组准备宣讲报告。睡觉很晚。

我们分配到北京人民印刷厂。我们这组有亢、谢、秦、我。由亢先全面讲,由我着重讲朝鲜工人方面情况。谢说《七勇士》快板,秦着重讲我军高昂的士气,敌军的残暴、凶恶与士气不振。

下午四时半来接我们,工人在厂门口热烈欢迎。我们从大门进去时,广场上已坐满了人,我们在人群的掌声中通过,走上主席台,五时半开始讲,听众情绪始终热烈,向我们献花。

谢的快板《七勇士》很受欢迎,工人当即到台上要本子抄。

我在讲话中以自己的体会,紧紧掌握着工人群众的阶级情绪,掌握着他们的爱国主义热情。在第一段里着重讲了前方对后方的关怀,把前后方的感情交织起来。中间着重讲了志愿军后勤部队工人同志们的艰苦和英勇战斗。又讲了朝鲜工人阶级在爱国主义战争中的惊人表现。接着讲了中朝战斗友谊。最后以我们后方应该怎样全力支援作总结。听众始终情绪高昂掌声与口号声时起。

在我们报告还未完时,检修科工人翟上升、杨晋智即自动捐献一百万元(每人五十万),并当场受到表扬,群众热烈鼓掌。党委为了不致发生偏向,故宣布先讨论,而后再有计划地捐献。

约用二时十分钟,我们讲完,会议结束。工会热情地送我们每人两个漆皮笔记本,是他们自己做的,上面写着:“赴朝慰问团同志们永远留念!”我们无法拒绝,带着他们献的鲜花与赠品,与他们作别了。

第一次的宣讲工作给我增添了无限信心。

——夜

六月一日

今天下午在青年堂,参加了一个令人非常兴奋的舞蹈会——崔承喜舞蹈研究创作公演。

朝鲜有名的女舞蹈家、东方以及全世界有名的舞蹈家崔承喜先生,被我国中央戏剧学院邀请在该院执教,专设了一个崔承喜舞蹈研究班。中朝学生共一百五十人,崔承喜任班主任,她的女儿安圣姬(朝鲜三 级国旗勋章获得者)等七人任教员,在自由的和平的新中国,培养中朝的舞蹈工作者。她的女儿安圣姬今晚七时就要乘车返朝,据说将去柏林,在走之前,崔承喜先生专门组织了这个内容丰富、节目精彩的舞蹈演出,来欢迎我们赴朝慰问团,令人兴奋不已,大家都说:去了一趟朝鲜,不看崔承喜先生的舞蹈是一大缺憾,将会遗憾终生的。

二时四十分,专车抵青年堂,在门口摆一张桌,上铺一幅大淡红签名缎,上书:欢迎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我们依次以极兴奋的心情签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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