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从天空何处倾泻下来。
我牵着吸血鬼仍去那公园散步,前提是,我根本没有带伞。
其实淋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瞬间清醒,只是犹如一场大难将至,把什么都看清了。原本不想懂得的事,在雨中也一一理出思绪。这,终究还是一场磨难?
吸血鬼不停地抖着身上的水,溅了一些在我身上。
“吸血鬼啊!你饿了也别糟蹋我的衣服啊!”我埋怨似的说着。只见它跑开,坐到了对面的树下。我也跟去,安静地坐着。
手机里传来言羽熙的简讯。
等我。
等我....多么神圣的两个字啊,我知道他要来重庆了,并打算居住一段时间再回去。
心里也只是淡淡的一种滋味。
想起昨日杜晓生的决绝,让我看清了他。尽管他当时只在意于舒萧萱的安全,尽管事后他打了无数次电话骂我,尽管看见他这样维护舒萧萱的时候我很羡慕。但,我丝毫恨意都没有,因为就在昨天,他发来简讯。
若琪,我们不是陌路了,而是我们本来就没有走到一起过。
看到这里,我笑了。怎么?若琪,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苦苦哀求他爱你,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把他当成自己人,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那么固执的爱下去?
“咳咳,若琪,我在你家门口,快来开门。”电话里传来言羽熙尴尬的声音。
我淡淡笑了笑“呵呵,我在外面,等我啊,我马上回来。”说罢,立马挂了电话,拉着吸血鬼在雨中狂奔....
我满心欢喜的走进电梯。轻快地按了四楼,吸血鬼也以摇尾巴表示高兴。
拉着它,我走出电梯,转了个弯,便看到一个身影。
格子衬衫,宽松的牛仔裤,一双休闲鞋。我邪恶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我震惊了。
一双眸子,仿佛装了千万般无奈。一张清秀的脸,干净,青涩,诉不尽的忧伤。不过看到我走来,他友好般笑笑。
他给我的,是与杜晓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呦,跟照片上的还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嗯....现实更帅些,呵呵。”
说罢,他羞涩的蹙了蹙眉,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再没开玩笑。
走进我家,他哇了一声,我疑惑。“布置很简洁,我喜欢。”
我用干布抹了抹吸血鬼的毛,那死鬼便走一边睡觉去了。言羽熙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开口,看着电视机发神。我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有心事啊?对了,你今晚住哪儿啊?”忽然想起他应落脚哪处,便随意的问问。只见他咬咬嘴皮,嬉皮笑脸地说道:“若琪啊,我就住你这儿了,就住一年,一年我就走。”住我家?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呃,这不太好吧。”我尴尬道。只见他长叹一口气,欲哭无泪的样子。哎呦,最看不得男人唉声叹气还要哭的样子了,太没男子汉气概了,还不如我呢!我大气的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不计较,不过一年之后你给我早点滚。”许是习惯了我这样的粗话,他笑道:“呦,这才是咱们若琪姐。”
等我收拾好他的行李,他住的房间,天已经黑了,要知道,我们还没有吃饭。
我拉起他的手,狂奔状地飞到Wildcat酒吧。
“不吃饭如何?”我两眼放光。
“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对了,有女朋友没?”我邪恶地看了他一眼。言羽熙苦笑:“呵呵,没有。”
我鼓起勇气:“呼~今晚扮一下我男朋友如何?好了,就这么办了。”没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言羽熙恍惚了。拉起他的手,我横冲直撞地走进了一个包间。
“若琪!”在场的人不约而同。
许是他们看见我拉着言羽熙的手,大胆的发问了:“他是谁?你男朋友?怎么不见你前几天带来瞧瞧啊!”林曦瘪瘪嘴“人家前几天刚找的,只要不是杜晓生那人渣,我看谁都顺眼。”我笑笑,同言羽熙坐下来开始喝酒了。
大家都各聊各的,更何况是跟我第一次见面的言羽熙?那个话呀,真叫络绎不绝。他用极其戏剧性的表演给我描述了那些追他的女孩。他还说,他每次都告诉那些女孩他有喜欢的了。我八卦的问了问是谁,他不怀好意地向我了挑了下眉,呃,我愣了。
等我们收场要回家时,言羽熙已有些微醉。
“我说言羽熙呀,你有什么话快说,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是个办法吧!”我搓着双手。
言羽熙犹豫了很久,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次才终于开口了:“若琪,我们在一起吧。”
“呃?”我傻眼,怎么回事?
“若琪,你还不明白么?我喜欢你。”言羽熙认真的看着我。我微微笑道,“怎么可能哪?你还不了.....”
“不,我了解你,很深刻。”他打断我的话。
我沉默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你还喜欢杜晓生对吧?”他失落。我摇摇头,惆怅地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他拾起不久前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就是我值得付出的那个人。”
“你骗我对吧。”
“没有。”
“言羽熙,你给我说实话,我不是拿来让你玩的!”
“夏若琪,你给我听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凭什么不相信啊!”
言羽熙无奈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扬起笑容“我相信,我相信还不成了?”
“那么你答应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凛冽的风打到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些。不过到最后,我先走了,留言羽熙一个人在Wildcat酒吧外,临走前,他说:“若琪,不论多久,我等你。”
有些道理,我想我们都明白。
言羽熙,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情愫。对不起,我只能说,你真的来晚了,早在你之前,我拥有了杜晓生,而他给我的东西,远远比你要来得深刻。既然很多时候,某些人都是注定只能擦肩的,那我们何必还要固执的去追逐。其实,这就如我与杜晓生。明明知道是以一个循环的姿态在奔跑,永远都到不了最终的彼岸,可是,我愿意,那是因为我傻,我笨,我执迷不悟。不过言羽熙,你不是我,你还可以碰到很多比我还要好的人,何必停留于我这儿呢?要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希望我对言羽熙的劝解有用。
刚传完简讯,林曦打来电话。
“若琪?快来医院呀,你爸出事了!”
如晴天霹雳,我急忙赶到医院。只见一块白布蒙住了父亲的身躯,我连心里最后一块依靠也轰然而倒。掀开白布,父亲安详的睡着。
尽管他以前怎样对我,到最后我还是以最简单的方式原谅了他,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走了。
听说父亲是酒精中毒而死。我不知道他和母亲分开后,喝了多少酒。
我跪在遗体面前,刻意让自己理智点。能明白那种什么依靠都没了的心情吗?能明白那种撕心裂肺却哭不出来的心情吗?能明白世界只留你一人的那种坠落感吗?嗯,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等林曦和苏莫将我拉起时,护士把父亲的遗体推走,淡淡留下两个字。
“节哀。”节哀.....节哀....
我踏着轻飘飘的步子回家,林曦和苏莫看到我都一副特别难过的样子,我无法将心里面的汹涌表现出来,那就是一种疼痛,无声无息的疼痛,而这种疼痛还近似于杜晓生给的。我无法知道父亲的死怎么又会给我带来晓生的忧伤,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我躺在床上,看着言羽熙传来的简讯。
几个硬生生的字,倔强而孤傲。
不,我会等,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