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安转身的一瞬间突然听见了什么,有人好像再叫Annie。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指,那一刻的错觉让她怕得心慌,可却鬼使神差地又走回门边。
明明木门还是锁着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所有一切离奇而恐惧的细节似乎被串联起来,很久之前顾梦梦就说过,图书馆总是怪怪的。而她自己时常以奇怪的角度看到它出现在视野里,甚至……有的时候夜晚惊醒,她会看到图书馆投在玻璃上的影子。
维安几乎浑身都颤栗起来。
她想起当时好学生在电话里随口说的玩笑,“你不会是撞鬼了吧?”
但这种感觉并不单单是恐惧……更像某种心底的期待,难道她期待着这里发生点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么?
木头散发出经年老旧的气味,伴着新鲜的清漆,很久以前的看过的恐怖电影好像都在眼前鲜活起来。
这种可怕而又矛盾的认知让维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转身再不敢多看一眼,直接冲下螺旋状的楼梯,那些脚下曾经每天都走过的台阶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她被逼得大喊起来。
最终,维安直接撞到闻声而来的管理员。
中年女人几乎揪着她的衣领把小小的女孩扯到一层,“鬼哭狼嚎干什么啊!跟你说了上边黑,你到底要借什么书?去前台自己查去,别喊来喊去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黑!”
她不断回头看向楼梯,却又不想离开,那声熟悉的呼唤似乎还在耳边,可这一切是不可能发生的。
图书馆……图书馆到底有什么秘密?
可惜从那之后管理员一直强打精神盯着她看,生怕维安又乱跑惹事,她再没有机会,低头装做看书坐了一会儿,只好离开。
头顶上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人心里的阴霾都散开了,维安看到校园里还像往常一样,郑志摩投入地举着诗集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念着,而远处又有人搬着桌椅过来,似乎想在假期继续进行慈善捐款的活动。
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平安无事。
只有她想宋书铭想得有了幻觉,以为这一切都是他。
维安被心里这个念头弄得紧张不已,这一次是她和乔御从宋书铭面前离开,是她答应了别人。
而且……明明乔御才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她匆匆忙忙拿着手机给打给乔御,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急切地想证明一些什么。
接起电话的人十分不耐烦,“干什么?”
“我……我想你……”
“想我?”乔御冷哼了一下,却还是笑了,难得犹豫了一下,不等维安解释,他突然低声说,“好,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可维安还是边走边摇头,“不是,不是这样,我是想说……你不会骗我对不对?你不会突然消失?不会再把我扔在……”
乔御没有说话。
她近乎口不择言,好不容易长长呼出一口气,维安走了好远才觉得自己真正逃离开图书馆的阴影,她压着声音缓过紧张错乱的情绪和乔御继续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么,我刚才被吓……吓坏了。”
维安心里懊恼不已,心想自己又在他面前丢人了,像个傻瓜一样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停想要抓紧一些什么证明自己还清醒。
乔御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句,却都懒得开口了,一定很不高兴。
维安盯着地面上自己被拉开的影子,小声说,“那你忙吧……我没事。”
“我挂断了。”他干净利落地回答。
“乔御!”维安突然开口喊他,对方停了停,说,“怎么了?”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
“别废话了,我还有事,等着我十四号去给你过生日吧。嗯……晚上七点在市中心的金爵KTV门口见。”他一向是个讨厌肉麻的人,就算是一个甜蜜的约定也非要说得硬邦邦的。
维安没机会把后半句话说完,只好生生地把话憋回去,跟着他重复,“十四号晚上七点,好,你一定要按时来。”
“我知道了,真啰嗦,对了……那天是白色情人节,你不会不知道吧……”
维安说当然知道,乔御竟然难得耍赖地说,“那你要还礼给我,情人节的时候我都带你出去玩了。”
他像个讨要礼物的坏孩子。
电话这边的女孩终于轻松不少,认真说,“嗯,我还你一个礼物。”上次她在薰衣草园里画的乔御还差一点就可以上色完成了,那是很美的花海,白衣人像,大块鲜亮的紫色充斥着感官视觉。
那曾经是梦中的一切。
维安心里暗暗得意,她如今唯一引以为豪的恐怕也只剩下画画的天分了,就算乔御是万年冰山一座,对着那样好看的画他也会收下的。
没过几天维安就完成了画,十号开学,她曾经在晚上告诉自己最后一次打给宋书铭试试看,可是他还是无法接通,一切像是戛然而止的梦,现实之中的她最终还是要走回乔御身边。
维安过生日那天,顾梦梦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她信守承诺带了很大一袋牛肉干,还没打开就能闻见香味。
两个人跑去领完书,坐在屋子里吃东西,顾梦梦绕着维安新画的画看了好半天,才惊讶地说,“咦?这不是程安妮的男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