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661900000020

第20章 大战纳忽崖,平定乃蛮部

也遂妃的斡儿朵布置一新,像是庆祝战争的胜利,又像是迎接贵客的到来。

铁木真大声说笑着,跟也遂走进蒙古包:“你说我双喜临门?打败了王汗这是一喜,那另一喜是什么?快告诉我!”

“你坐下等着嘛。”也遂对合答安使了个眼色,合答安走出门去。

“什么事这么神秘?”铁木真不知她们在捣什么鬼。

也遂笑着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是吗?”铁木真饶有兴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这时,合答安领答里台进了斡儿朵。

答里台上前施礼:“可汗,你好啊?”

铁木真愣了一下,立时沉下脸来:“是你?你回来做什么?嗯?”

他对也遂咬着牙说:“见着他我是太高兴了!我终于可以让我的好妹妹帖木仑的灵魂得到安慰了!”

答里台双膝一软跪下了:“可汗!”

也遂笑盈盈地扶起答里台:“哎,你们叔侄私下里相见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吧。快起来,快点起来呀,你没听说可汗见到你很高兴嘛!”

答里台想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他见铁木真一直对他怒目而视,老泪纵横地哭道:“铁木真,我老了,大概是快死的人了,我多想在闭上眼睛之前,身边有自己的亲人啊!”

“你不辞而别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和王汗一起在哈兰真沙陀向我杀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还有忽察儿、阿勒坛把我逼得在班朱尼湖边喝浑水、吃野马肉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我数万蒙古乞颜部只剩下四千六百人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一直想着你呀……”

“胡说!你一直恨我不死!”

也遂插话道:“答里台叔叔您起来,铁木真应该向您道谢,您为什么反倒像负了债似的呢?”

“什么?”铁木真瞪大了眼睛看着也遂,“我还,还应该向他道谢?”

也遂从容不迫地说:“可汗,你还记得我们和王汗一起设冬营的时候,桑昆火烧牧场,抢掠百姓并未得手的事吧?那正是答里台叔叔给桑昆出的主意。”

铁木真吃惊地反问:“嗯?”

也遂接着说:“他那是给你一个知会,暗中提醒你多加小心。您不正是因为知道了桑昆的阴谋才转换了牧场吗?如果没有答里台叔叔救你,那一次你即使不被桑昆、札木合杀掉,哈兰真沙陀之战,你也不会逃出他们的毒手。”

铁木真看看答里台:“真的吗?”

答里台哭出声来。也遂妃继续说:“就说哈兰真沙陀之战吧,如果王汗死战到底,乞颜部就要全军覆没。你知道为什么王汗停止了进攻吗?又是因为答里台叔叔。是答里台叔叔劝阻王汗撤离了战场,你才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孛儿只斤氏的骨肉之情使他这么做的吗?”

铁木真看着答里台,目光温和多了。

答里台哭着,摇头捶胸地说:“铁木真,铁木真,叔叔从来没有想当可汗的野心,是忽察儿和阿勒坛的妖言蛊惑了我。尤其是你关押了我,又不让我参加库里台大会议事的处罚,伤了我的心,丢了我的老脸,我是因为在晚辈和外姓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才走的啊。我不是为我离开你辩解,我其实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只是,现在我老了,我只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头子,给我一小块颐养天年的地方,我什么也不求了。铁木真,你肯吗?”

铁木真长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他抓住答里台,把他拉了起来:“叔叔,我恨你!可我再恨你也忘不掉你!你这个不争气的老头子啊!”

铁木真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在一旁看着铁木真的也遂和合答安也都哭了。

太阳汗、古儿别速妃、屈出律太子临朝。

丹墀上置一小桌,小桌上的木笼里装着王汗的头颅。

札木合、忽察儿、阿勒坛、答亦儿兀孙、札合敢不辨认着王汗的头颅。札合敢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哥哥!”

太阳汗问:“札合敢不,你认没认错呀?札木合,你们认出来了吗?”

札木合等道:“认出来了,的确是王汗。”

札合敢不跪爬几步:“伟大的太阳汗,我哥哥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来乃蛮部寻求保护的,虽然乃蛮部与克烈部过去有过争端,但毕竟同是耶稣的信徒、和睦相处多年的邻邦,想不到我哥哥死得这样惨!”

太阳汗很生气:“撒卜刺黑,都是你治军不严,这样一个久负盛名的邻邦君主,怎么能随意杀掉呢?”

古儿别速妃插嘴道:“反正脑袋已经掉了,你埋怨他也长不上了。请神甫来给他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也就是了。”

太阳汗坐下了:“也只好如此了。札合敢不,你起来吧,我要让自己的文臣武将以臣子之礼,让儿子、儿媳以家人之礼祭奠你的哥哥,用国王的葬礼对待王汗,就像祭奠我一样!”

古儿别速妃咳了一声。太阳汗知道说走了嘴,赶紧道:“塔塔统阿,拿玉玺来。对了,要把王汗的头镶上银子。”

札合敢不说:“太阳汗,我哥哥一定是同他的儿子桑昆一起来的,求大汗派人去寻找并收留他吧!”

“应当,应当。这件事嘛,就由你来办吧!”

桑昆和他的十几个从人立马山头。桑昆说:“我们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为了活下去,只好去抢了。”

他的马夫看了看下边的毡包说:“怎么,你是说让我们当盗马贼吗?”

桑昆说:“主会饶恕我们的,因为我们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人附和道:“那就干吧!”

“女人留在山上,男人跟我去抢。吃的用的都要抢,人嘛,会说话的都要杀掉。”桑昆发布了抢劫、杀人的命令。

一个女人——马夫的妻子说:“抢东西已经是犯罪了,还要杀人?那样做,主还会宽恕我们吗?”

桑昆呵斥说:“你一个马夫的老婆懂什么?如果留下活口,乃蛮的士兵就会来追踪我们,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他把刀一挥:“跟我来!”

十几匹马像旋风一样地冲下山去。

乃蛮居民从包里跑出来,被克烈人杀死。一个妇人跪在地下求饶,马夫举起的刀又收了回来。桑昆走过来:“你想留下她告密吗?”一刀杀了那个女人。

经过一场杀人抢掠,桑昆一伙已是筋疲力尽了。黑夜降临时,他们围着两堆篝火在烧烤羊肉。边吃边喝,一个个狼吞虎咽。

马夫捅了捅身边的妻子,两个人走开了。到了离开火堆远一点的地方,马夫的妻子问:“你有什么事?”

马夫说:“我不想给盗马贼喂马了,咱们走吧!”

“去哪里呢?”

“去投太阳汗。”

“他会收留我们吗?你忘了王汗的下场了?”

“我有办法能让大家活下来。”

“什么办法?”

“抓住桑昆,献给太阳汗!”

“不不不,主啊,宽恕我的丈夫吧!”

“你不愿意?”

“他是你的主人!”

“可他是个犹大一样邪恶的人!”

“那就让主去惩罚他好了,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吧。”

马夫把刀架在妻子的脖子上:“你这个糊涂的女人,不许坏了我的大事。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不许说话,不许动。我这就去除掉桑昆。”说罢提刀向桑昆的火堆走去。

马夫走到桑昆身后,刚要动手,桑昆回过身来:“你怎么不吃了?多吃点儿,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给你。”

桑昆把一块肉塞给马夫,拉他坐下,然后对大家说:“我想过了,我们不当盗马贼了。太阳汗不收留我们,我们可以从这里往南走,那边的长城脚下有个汪古部,也是基督的信徒,啊——”

桑昆一下子咽住了话头——马夫的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肋骨。

众人跳起拉刀,互相对峙。

远一点地方的马夫妻大声喊道:“乃蛮人来了——”

声音未落,百十名乃蛮骑兵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一阵砍杀,十几个克烈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年深秋的一天,乃蛮部太阳汗的汗廷变成了灵堂。

王汗镶了银子的头放在太阳汗的宝座上。

牧师在抑扬顿挫地念悼词:“他的一生伴着不计其数的光荣,而他的为人却谦和善良。他的地位使千万子民向他顶礼膜拜,而他却安详得像只羔羊。如今他离开了纷纭的人世升入天堂了,上帝啊,请接受这无罪的灵魂吧!”

太阳汗、古儿别速妃、屈出律、太子妃及札合敢不等群臣依次一边画着十字一边从宝座边绕过。

群臣走出汗廷。忽察儿对札合敢不说:“札合敢不,你哥哥死后有此荣耀也还算可以瞑目了,你就不要过分悲伤了。”

札木合对忽察儿小声说:“看到太阳汗的这套把戏,我直想笑。”

忽察儿怔怔地看着札木合。

在汗廷内,屈出律对坐在椅子上的太阳汗说:“父汗,把这老东西的头放在您的宝座上,这么隆重的祭奠,有这个必要吗?”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活着的满朝文武看的,让他们知道我是个仁慈的国君,只有我才是我主耶稣在这个世界上最垂青的儿子。”

“也许有人会认为你是个糊涂的国君。”屈出律说罢走了出去。

太阳汗气极语塞:“你,你,你这个逆子,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父亲讲话!你就不怕主的惩罚吗?”他气得跌坐在椅子上,对着王汗的头发脾气:“都是因为你这个死鬼!”

忽然他惊呆了,他揉揉眼睛,看见王汗的眼睛笑眯眯地在看着他,他顿时毛骨悚然,一边画着十字一边对阶下大喊:“快来人,把王汗的头从宝座上拿下来!”

侍卫们跑进来把王汗的头拿下。太阳汗指着庭角:“扔掉,扔掉!”王汗的头被扔到地上。

太阳汗见王汗还在朝他笑:“快,快踩,用脚踩,踩得粉碎!”侍卫们一顿乱踩。

太阳汗看着踩扁了的王汗的头,舒了一口气:“主啊,你接纳这个无依无靠的鬼魂吧!”

札合敢不回到自己的帐篷,颓然跪倒:“哥哥,你死后都得不到安宁啊——”他捶着地嚎啕大哭。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我要杀了太阳汗!我要为我的哥哥报仇!”

札木合捂住札合敢不的嘴:“札合敢不,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札合敢不抓住札木合的手,答亦儿兀孙的手搭在他们的手上。接着是忽察儿和阿勒坛,几只大手握在了一起。他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阴森而可怕。

在太阳汗后宫,古儿别速妃给太阳汗摩挲着前胸后背:“一定是你又累又气,眼睛花了,死人的头怎么会笑呢?”

侍卫走来报告:“撒卜刺黑将军进见!”

古儿别速妃没好气地说:“不见!”

这时撒卜剌黑已怒冲冲地走进来了。太阳汗不满地问:“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我不是说过不见你吗?”

撒卜刺黑气呼呼地说:“人家王汗已经死了,你派人把他的脑袋割来辨认,这合乎什么礼仪?”

“我用隆重的葬仪,用银子镶了他的头骨,难道这还不是最最崇高的礼仪吗?你没看见他的弟弟札合敢不都对我感激涕零了吗?”

撒卜刺黑顶撞道:“可是葬仪刚刚结束,你就把王汗的头骨踩碎了,你那种所谓的仁爱之心,早被这种惨绝人寰的暴行给冲刷得荡然无存了!”

太阳汗理直气壮地说:“那个脑袋是不祥之物,不踩碎它,毁灭就会降临到我们头上!”

撒卜刺黑毫不相让:“死人的脑袋有什么可怕?亏你还是鼎鼎大名的太阳汗!难怪先君对你不放心,临升天之前还担心国家前途未卜呢。”

“担心什么?”太阳汗不高兴了。

“担心你是一个祈祷而生的孩子,是一匹无经验、未经训练的小马。尤其是未经战阵,很难成为乱世有为之君。”撒卜刺黑悲愤地说。

“够了!”太阳汗不耐烦地打断他说,“我就不喜欢乱世,感谢主,给了我们安宁和平的生活,让乃蛮汗国一向太平无事。”

撒卜刺黑觉得他不可理喻:“什么太平无事?太平无事王汗还会掉脑袋?”

太阳汗轻蔑地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东方有那么一些为数不多的蒙古人,用弓箭把老迈昏聩的王汗吓跑了,死在我们边将的手里,你说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撒卜刺黑还要争辩,太阳汗抢着说:“铁木真算什么东西?莫非他也想做草原上的太阳?主说,天上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我!你看着,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让你发抖的铁木真抓来。”

坐在一旁的古儿别速妃开始皱眉不语,继而撒嘴冷笑,这时她接过太阳汗的话头,以一个大国皇后的语气说:“我们要那些蒙古人干什么?他们浑身膻气,衣服油污,你如果真的把他们抓来,也要让他们离我远点,我可不愿意闻他们身上的那股膻味儿!”

“那就一个也不要他们,把他们都杀掉算了。”

“呃,如果有长得清秀的女孩儿啦、媳妇啦,倒不妨挑选几个,让她们好好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可以派个挤牛奶、羊奶的差事让她们干干。对了,听说蒙古人唱歌跳舞还可以,留下几个给我唱唱歌、跳跳舞也行。”

“好,我马上派使者去汪古部邀集那些与我们同一信仰的人们,一起发兵,把野蛮的蒙古人都杀光,把他们的箭筒和弓矢统统夺过来!”

撒卜刺黑哭笑不得:“你们是在开玩笑吗?我的太阳汗!战争是关系到国家兴亡的大事,怎么可以当做儿戏一般,你这样草率从事,真是无以伦比的糊涂!”

太阳汗生气了:“你是怎么跟你的君主说话呢?”

“是先君临终时让我随时教训你!”

“你自己已经糊涂得无以附加了。你方才还说我未经战阵,现在又说我不宜用兵——真是语无伦次。撒卜刺黑你看着,上帝做证,我就要做一个有作为的乱世之君了!”

古儿别速妃站起来对太阳汗说道:“你们怎么对打呀杀呀的这么感兴趣?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太阳汗,走,陪我去看看裁缝给我做的新衣裳。”

二人走了,把撒卜刺黑抛在那里。撒卜刺黑愤愤然:“先可汗,你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也带走?留下她嫁给你这个昏聩的儿子,乃蛮就要亡国无日了!”

走下汗廷的古儿别速妃咕哝道:“这匹老山羊,叫得也太讨厌了,把他杀了算了。”

太阳汗叹口气说:“我何尝不想杀了他,可是先王临终时嘱咐过我,要听这个老东西的教诲。愿他的灵魂安息!”

“先王的灵魂安息了,我们可是不得安生了。”

太阳汗安慰他的妃子说:“你不要急嘛,我会想办法让这只老山羊永远闭上嘴的。”

1204年春,铁木真移营至帖麦该川狩猎、练兵。

一天,纳牙阿领着以汪古部首领之子不颜昔班为首的使团,赶着五百匹马和一千只羊,用车拉着六坛酒,押解着被捆绑的太阳汗的使者走向铁木真的大帐。

正在摔跤的拖雷、博儿忽和在一旁加油的窝阔台、脱虎见状停了下来。

纳牙阿领着汪古部使臣,押着太阳汗的使者进了大帐。

四个年轻人走过来。拖雷说:“啊,这大概是五百匹马,一千只羊吧!”

赶羊的人笑着说:“小将军好眼力!”

脱虎说:“他是瞎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车上拉的是六坛酒!”

博儿忽打了脱虎一拳:“你小子就是嘴贫!”

窝阔台说:“他若不是这张巧嘴,怎么会蒙骗住王汗呢!”大家笑了。

窝阔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汪古部。”

“汪古部?”脱虎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部落,好奇地问,“汪古部在哪儿?”

别勒古台在他们身后接过话茬说:“在乃蛮部东南。”

赶羊人说:“对。我们汪古部世世代代为大金国镇守北部边疆。”

窝阔台说:“离这里好远哪!”

“我们是去年冬天出发的,直到今年春天才在帖麦该川这里找到你们。”

纳牙阿送出使团,押走了太阳汗的使者。一个那可儿敲起了云板。

窝阔台说:“父汗要召集库里台大会议事了。”

铁木真与将领们在大帐中议事。

铁木真嗅嗅自己的身上,笑着说:“太阳汗从他老子那里继承的后母古儿别速国后说,我们蒙古人身上有一股膻昧儿,我怎么没闻出来呢?啊?”众将大笑。

者勒蔑说:“我有个主意,等我们把她抢来的时候,把她送给身上膻味儿最大的人,怎么样?”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铁木真问豁儿赤:“豁儿赤,你膻味大不大呀?三十个美女里算她一个怎么样?”

豁儿赤说:“我不行,我不行。”他指着身边的术赤台说:“术赤台叔叔身上的膻味儿最大,不信你们闻一闻。”

不善言词的术赤台直往后退。铁木真笑道:“好吧,古儿别速妃就是术赤台叔父的了!”

帐中响起更大的笑声。

笑声停了,铁木真庄重起来:“乃蛮部的太阳汗派使者去联络汪古部要来讨伐我们。汪古部认为我铁木真是大金国的官员……”

速不台和别勒古台愣了:“什么?可汗是大金国的官员?”

铁木真笑了:“你们怎么忘了,八年前金国丞相完颜襄封我为札兀惕忽里,统帅诸部的首领嘛。”

速不台和别勒古台恍然大悟:“啊,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铁木真说:“汪古部的首领认为我和他是同朝为官,所以扣押了乃蛮部的使者,派他的儿子把军情告知了我们。”

博儿忽说:“上次,乃蛮人追杀王汗的时候我们较量过了,他们的脖子并不比克烈人、塔塔儿人、蔑儿乞人的更硬。”

铁木真说:“哎,你不要不在意,太阳汗可说了,要夺你们的箭筒,废掉我的名号。”

“抓住这匹老公马,阉了他!”术赤怒气冲天。许多人附和。

蒙力克说:“可汗,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水草缺乏的时候,战马太消瘦了。要打,最好也要等到秋高马肥的时候。”

察合台不同意蒙力克的看法:“马瘦是什么理由?如果太阳汗现在打来了,难道我们会因为马瘦不应战吗?”

术赤主张主动出击:“不能等着太阳汗来抓我们,我们应该去抓他!”

豁儿赤却有点儿怯战,说:“打仗可不像说话那么容易。乃蛮是个地大人多的强国,我们贸然去了,别是没抓住太阳汗,反倒送上门去被太阳汗抓住了。”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帐中出现了短暂的静场。

“我说几句。”别勒古台红着脸说。铁木真投过鼓励的目光,别勒古台挺了挺胸脯,“一个蒙古勇士,如果被敌人取走了箭筒,那就是最大的无可忍受的耻辱!真若是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太阳汗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不能饶恕的!我们就去夺了他的箭筒,废了他的名号,抓住那个先嫁给父亲后又嫁给儿子,却从不帮助丈夫做好事的乃蛮国后,给我们挤马奶!不这样做,我们就不是真正的草原英雄!”

众人情绪再次被激发起来:“对!说得好!”

别勒古台增强了信心,继续说:“我们同乃蛮人交过手了,无论是开始的攻坚,还是后来我们从乃蛮人手里救出王汗的野战,都表明他们人虽然比我们多,可都是些无能之辈!”

木华黎说:“别勒古台说的对,上次我们同他们交手时,那些乃蛮人遇到强于自己的敌人,就像兔子一样往山上跑。”

“这次,他们人可以跑,可汗廷却带不走了。”众人之长者勒蔑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太阳汗说了那种狂言,我们不能忍受!”年少英俊的博儿忽也坚决主战。

四杰之一赤刺温说:“应该立即讨伐他!”

者勒蔑对术赤台打趣道:“行了,你很快就有一个不带膻味儿的老婆了!”

众人笑了,但立即止住。铁木真站起来,坚定地说:“有这样英勇无畏的将士还愁打不了胜仗吗?马上停止围猎,准备与乃蛮决战。”

会后,铁木真移营于合勒合河边的建忒该山。为征讨西方最大的兀鲁思——乃蛮部,铁木真首先对军队进行了整编,宣布了一系列札撤军令。

将士们列队于山下。铁木真骑在马上巡视了一遍,宣布说:“蒙古勇士们,我要带领你们去夺取乃蛮人的弓矢箭筒啦!”

全军高呼:“铁木真汗!铁木真汗!铁木真汗!”

铁木真继续说:“可我得先告诉你们,这一仗不是好打的。从呼仑贝尔草原到阿尔泰山行程五六千里,我们要靠一路游牧和狩猎解决全军给养,要走上一百多天呢!”

小声的议论像树叶被风吹过。铁木真接着说:“不要紧,我们不会走失的,我们有位好向导。”他指着汪古部使者说,“这位是汪古部使者——汪古部首领的公子——我的新女婿不颜昔班——由他作向导。”

又是一阵议论声。铁木真宣布了整编的命令:“过去的战争每次都是从防御开始的,所以古列延的阵势起过很好的作用。现在我们是主动出击,再也不需要把车辆围成圈圈了。为了适应数万人马长途奔袭的需要,我要把全军将士重新编队,打破家族和部落的界限,十户选一十户长,百户选一百户长,千户选一千户长。无论是游牧、狩猎还是作战全由他们指挥。此外,在各级那颜的子弟中选勇健者一万人作中军护卫,就是怯薛军。整编之后,4月16日用乃蛮使者的人头祭旗出征!”

铁木真率领数万人马,远征位于阿尔泰山的乃蛮部,一路游牧、狩猎而行。等到达乃蛮边界时,已经是当年初秋了。

克烈部灭亡了。铁木真统一蒙古草原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消灭那个收容了铁木真一切敌人的西方大国乃蛮部了。太阳汗的挑衅正好为铁木真出兵提供了可乘之机。

太阳汗的军队正在翻越阿尔泰山。

太阳汗志得意满地坐在马上,看着自己兵强马壮的军队。他身后跟着屈出律、撒卜剌黑、札木合、脱黑脱阿、忽都、忽察儿、阿勒坛、答亦儿兀孙、札合敢不、塔塔统阿等。

太阳汗笑着鼓动士兵:“我本来想带你们去呼仑贝尔草原,把蒙古人的弓箭筒夺过来。感谢上帝,铁木真等不及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战士们哄笑。太阳汗又打趣道:“听说他只带了两个女人,太少了,不够我的士兵们分的。没办法,其余的还得麻烦我们自己去取了!”他向战士们眨眨眼,战士们又是一阵轰笑,笑里带着邪味儿。

撒卜剌黑哼了一声:“还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吧!”

太阳汗听见了他的话。干咳了两声催马走了。众将跟上。

札木合对阿勒坛说:“得准备下一步投奔谁了。”

阿勒坛不解:“什么意思?”

札木合说:“这老东西的脑袋像王汗一样快掉了,只是不一定有人给他的头颅镶银子。”

阿勒坛生气地说:“札木合,你是一只不吉利的鸟,净唱丧歌。太阳汗兵强马壮,以逸待劳,要我看,是铁木真的死期到了!”

前边一阵混乱,他们催马赶了上去。

人们围着一匹瘦马,那马的鞍子滑到了肚子上。

太阳汗哈哈大笑:“你们看,你们看,这是前哨部队抓到的蒙古人的战马。瘦得连鞍子都挂不住了,哈哈……”

屈出律振臂高呼:“铁木真完了!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草原只有一个国王!”

兵士们高呼:“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草原只有一个国王!”

阿勒坛对札木合说:“怎么样?你等着看铁木真掉脑袋吧!”

铁木真驻营于撒阿里之川。他带着四弟、四杰在巡营。木华黎对铁木真进言道:“可汗,我部人少,又是远道而来,这很不利。”

铁木真说:“晚上宿营时让兵士们每人点五堆篝火。”

哈撒儿问:“点那么多篝火干什么?”

“多设疑兵!这个办法好,整个撒阿里川全是篝火!”木华黎非常赞同铁木真的策略:“让太阳汗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兵马。”

哈撒儿恍然大悟:“啊,对!太阳汗没打过仗,一见我部人马众多,必然惊慌失措。”

铁木真笑了。

太阳汗的中军大帐设在哈瑞河边。太阳汗正急匆匆地往山坡上爬,札木合、塔塔统阿和亲兵们跟在他身后。

在山顶上,太阳汗向远处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对面川里火光一片,更远处一路火把向川里移动:“哦,主啊,蒙古人营火多如星辰,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怎,怎,怎么还在不断增兵?你,你们看!”

札木合轻蔑地一笑。

塔塔统阿说:“他们人多,不一定士气高昂吧。”

太阳汗问:“札木合,你同铁木真曾是异姓兄弟,你说说,他们作战怎么样?”

“他们?怎么说呢,简直就不是人!”札木合如实介绍蒙古军队的情况,其中也包括一定的虚张声势,“你拿枪往他们眼上刺,他们目不转睛;往他们脸上刺,他们不晃头;一听说打仗,只知道往前冲,就像离弦的箭;手里的弯刀,左劈右砍,运用自如;他们哪里是骑马?那马简直就长在他们的屁股上了;号令一发,人人唱着歌就冲上来了,把杀敌人看成是赴宴会那样轻松……”

太阳汗没等听完,就吓得面色如土转身往回走。

太阳汗回到中军大帐时,夜幕已经降临了。他在一纸军令上盖上印,交给塔塔统阿:“塔塔统阿,你把我的军令交给屈出律太子。”

塔塔统阿匆匆走出大帐,来到屈出律的大帐,将太阳汗的那纸军令交到屈出律手中。屈出律打开观看:“什么?命令全军后退?为什么?”

塔塔统阿说:“太阳汗说蒙古战马虽瘦,可营火多如繁星,其人必众。还听说鞑靼人刚硬,往他们眼上刺,他们目不转睛;往他们脸上刺,他们不晃头。”

“那又怎么样?”

“太阳汗说,不如先越过金山,整顿兵马,且战且走,诱敌深入,瞅准机会,突然反击,定能取胜。”

“说完了?”屈出律冷冷地问,塔塔统阿不说了。

屈出律将纸慢慢撕碎:“我领着将军们正在谋划怎样分配蒙古俘虏的时候,那位巾帼英雄太阳汗,我的好父亲却害怕了!各位,请不要见怪,我的这位父汗从小生长在深官,没有到过放牛犊的牧场,没有离开过孕妇撒尿的地方。”

众将领大笑。

屈出律对塔塔统阿说:“塔塔统阿,你替父汗看好玉玺就是了。告诉他,刚发现敌兵就要撤退,纯粹是妇人之见!”

塔塔统阿回到太阳汗的大帐,如实汇报了屈出律的反映。

太阳汗生气地问塔塔统阿:“什么?他说我纯粹是妇人之见?他,他还说什么了?”

塔塔统阿看看札木合、札合敢不和几个乃蛮将领,支支吾吾,不想再往下说。太阳汗喝道:“说!”

塔塔统阿只得照直说:“太子说你从来没有到过放牛犊的牧场,没有离开过孕妇撒尿的地方……”

“谁让你说这些了!”太阳汗打断了塔塔统阿。

札木合哑然失笑。太阳汗气得火冒三丈地来回踱着步,然后找回面子似的哼了一声说:“这么勇敢的屈出律,愿我主耶稣保佑他,能在双方交战的时候也不失其勇就好了。”并对大家说,“你们看着,他不听我的话,势必要吃大亏的。等着吧,你们都回去看好自己的防地,明天铁木真就会杀过来了。”

札木合等人走了出去。

太阳汗对塔塔统阿说:“塔塔统阿,带上玉玺,我们回汗廷去。”

太阳汗和塔塔统阿刚刚走出大帐,就看到撒卜剌黑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太阳汗愣住。撒卜剌黑指着他的鼻子申斥道:“太阳汗啊太阳汗!你也太……过去,你父亲打仗的时候,从来没让敌人看见男儿的脊背、战马的后胯,你正年富力强,还没交手就吓破了胆,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古儿别速妃来统帅军队呢!”

太阳汗恼羞成怒:“撒卜刺黑!你不要以为你是先君的老臣就可以这么放肆!男儿百年终有一死,你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也不怕拼一死战!”说罢走回大帐。

撒卜剌黑对自己的亲兵说:“把大帐围住,好好地给我保护太阳汗!”

太阳汗下令全军渡过鄂尔浑河,列阵于纳忽崖前。乃蛮部与铁木真双方展开了一场决定各自命运的大战——纳忽崖之战。

铁木真立马于秃黑军旗下,鞭梢一指。四勇率军直扑乃蛮阵地,乃蛮人纷纷后退。

太阳汗身边的札木合叹道:“铁木真的指挥更精明了!”

太阳汗紧张地问:“怎么?”

札木合说:“你看他的军队既像大海一样摆成包围的阵势从四面八方逼过来,又像凿子劈木头一样长驱直入直逼中军。”

太阳汗面带惊慌地指着:“那几个一路杀来,像狼人羊群一样的,是什么人?”

札木合有意夸大其辞:“那就是铁木真用人肉喂养的四条猎犬!”

“什么?”太阳汗惊问。

札木合说:“蒙古人狩猎,猎犬是最好的助手,者别、速不台、忽必来、者勒蔑都是他的虎将,个个额如铜,牙如凿,舌如椎,心如铁,鞭子像环刀,乘风食露而行,争战之日以人肉为食。蒙古称他们为‘四狗’!”

“快!”太阳汗害怕地对部下说,“我们还是离这些不信天主的下等人远一点吧!”

太阳汗在侍卫们的簇拥下退到了山坡之上。

在对面阵地上,铁木真的鞭梢又一指。术赤台率领部队摆开圆阵。

山坡上的太阳汗惊问:“那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札木合说:“从旗色上看是术赤台,他率领的都是驱赶拿抢的好汉,抢劫血腥之财的人。”

太阳汗又上了马:“愿主饶恕他们这些罪人。我们还是再换个地方吧?”

“等一等!”札木合叫道。

但见四杰分列左右,铁木真居中,率军冲入乃蛮阵地。

太阳汗问:“怎么回事?”

“铁木真自任先锋了!”

“哪一个?”

“使苏鲁锭长枪的那一个!”

“他怎么冲杀在最前面?”

札木合回答说:“他浑身上下是生铜铸的,用铁椎刺他都找不到缝隙。”

太阳汗捂住眼睛:“哦,上帝,太可怕了!快,快上山!”

太阳汗爬到山顶上,回头看到敌阵之中秃黑军旗晃动,中军冲锋了。札木合指给太阳汗:“那是铁木真的二弟哈撒儿,秃黑军旗是帅旗,蒙古人开始总攻击了!”

太阳汗喊道:“快,快去告诉屈出律太子,顶住,顶住!”传令兵飞马下山。

札木合说:“顶住哈撒儿?他一顿能吃一头三岁的小牛,身上披三重铠甲,射出的箭隔山都能穿透一二十人!”

太阳汗大骇:“他一定是撒旦的后裔!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太阳汗一伙人逃之天天了。

札木合诡谲地一笑说:“跑吧,你这个老混蛋加胆小鬼,我也该去西夏躲躲了。”他领着自己的亲兵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山下,是一场惨烈的杀戮。撒卜刺黑同自己的亲兵在拼死抵抗。他一个个地杀死接近他的蒙古人,终于筋疲力尽,被三个蒙古人围住。但他仍在力战,一次次地受伤,倒下,起来再战。脱虎、黑胡子、百灵鸟上来,六把刀同时刺进他的身体。撒卜刺黑立尸不倒。

乃蛮军全线溃败。蒙古人全面追击。纳忽崖下,一片穿着鲜亮的死尸……

铁木真与四弟、四杰、不颜昔班走来。

铁木真吩咐:“不颜昔班,你来认一认,这都是些什么人?”

不颜昔班走上前去查看:“这位是乃蛮部的老将军撒卜刺黑,这些很像宫廷侍卫。啊!太阳汗!”

铁木真等上前去看。

木华黎说:“奇怪,太阳汗的身上怎么没有伤?”

铁木真说:“我让者别给他腿上钉了个钉!”

博儿术翻过太阳汗的腿,说:“是射在腿弯上了,这也不至于死啊!”

赤刺温将耳朵贴在太阳汗的胸口听了听:“死了!”他又站起来踢了踢:“都硬了!”

博儿忽说:“啊,他是吓死的吧!”

众人一愣,继而一阵大笑,这时从死尸的下边爬起一个活人来。

汪古部使者立即认出:“塔塔统阿!”

众人欲上前,塔塔统阿护住怀里的玉玺:“不要抢我的玉玺,这是太阳汗的!”

铁木真笑了:“你的太阳汗已经变成僵尸了,你还抱着他的玉玺干什么?”众人也都大笑起来。

塔塔统阿一屁股坐下哭了起来:“太阳汗啊,太阳汗,你不该打这一仗啊!”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忽必来快马跑来:“可汗,屈出律太子、札木合、札合敢不、忽察儿、阿勒坛、桑昆和脱黑脱阿父子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铁木真说:“跑了?派者别、纳牙阿和术赤台给我分头去追!”

忽必来应声欲走,铁木真叫住他:“忽必来!”

忽必来问:“可汗还有什么旨意?”

铁木真叹了一口气说:“告诉者别他们,如果遇上了札木合,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众人惊诧:“为什么?”

铁木真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让长生天去惩罚他吧。”

“是!”忽必来催马走了。

铁木真在塔塔统阿的陪同下来到太阳汗的汗廷。

铁木真手中摆弄着太阳汗的玉玺,看了又看。塔塔统阿坐在一边。

四养子和四子走来进见。铁木真站起,对塔塔统阿说:“塔塔统阿,你到这里来坐。”

塔塔统阿后退:“不,那是太阳汗的宝座。”

铁木真说:“我叫你坐,你就坐!”

塔塔统阿怯怯地坐了上去。

铁木真对八个子弟说:“听着,从现在起,你们不要领兵打仗了。”

博儿忽问:“屈出律、忽察儿还有脱黑脱阿父子,他们都还没有抓到呢!”

术赤说:“父汗,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铁木真严厉地说道:“我说了,不要你们管,你们八个人现在头等要紧的事,就是要跟这位有学问的老师学畏兀儿文字,还不快拜老师!”

术赤诧异,其余的人已跪下叩头,他却张大了嘴:“啊!学那个有什么用?”

铁木真喝道:“跪下!”术赤不情愿地跪下。

铁木真在木华黎和那可儿的陪同下走进太阳汗的后宫。正在安顿被俘宫人的者勒蔑迎上来说:“可汗,太阳汗的古儿别速妃被俘了,她再三请求可汗,纳她为妃。”

铁木真边走边问:“是太阳汗继承的那个后母吗?差不多是个老太婆了吧?”

者勒蔑还没有回答,古儿别速妃已迎出跪下:“臣妾古儿别速妃恭迎可汗!”

铁木真站住,看了一眼古儿别速妃,顿时一愣。古儿别速妃妩媚动人地一笑。铁木真对古儿别速妃的年轻美貌和高雅感到意外。

者勒蔑笑笑说:“离老太婆是远了点儿。”

铁木真哈哈大笑着走到椅子前坐下来:“您就是高贵的古儿别速国后?”

古儿别速妃娇声细气地答道:“不敢当,臣妾正是古儿别速。”

铁木真问:“你不是说蒙古人一身膻气吗,今天为什么又肯委身于一个浑身油污的蒙古人呢?”

古儿别速妃嫣然一笑:“亡国灭种,为人臣妾。太阳汗无能,愿他的灵魂安息。我理当侍候可汗。”

铁木真哈哈大笑:“你倒说的干脆。其实我倒不怕增加一个后妃,怕只怕委屈了国后的高贵的鼻子。”

者勒蔑又开玩笑了:“闻惯了可汗身上的膻味儿,她的鼻子也就习以为常了。”

木华黎和那可儿们哈哈大笑起来。

铁木真摆手:“把她先看管起来。”

者勒蔑说:“走吧!”带古儿别速妃退下。

古儿别速妃走到门口还回头对铁木真笑笑说:“可汗,看在主的份儿上,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哟!”

铁木真说:“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古儿别速妃走了。

铁木真问:“答亦儿兀孙找到了没有?”

木华黎说:“和脱黑脱阿父子一同逃往西夏了。”

“他的女儿呢?”

木华黎愣了一下。

者勒蔑走回来,接过话茬问:“可汗问的是谁的女儿?脱黑脱阿的还是答亦儿兀孙的?”

“当然是答亦儿兀孙的。”

者勒蔑说:“当然是跟她父亲一起跑了。”

铁木真说:“不能让他们跑了!”

木华黎说:“纳牙阿追赶去了。”

铁木真仍不放心。者勒蔑朝木华黎眨眨眼睛,笑了笑。

在一座荒山上,脱黑脱阿、忽都、答亦儿兀孙和几个女眷围着一堆火席地而坐。周围是他们的部众。大家都显得疲惫不堪。脱黑脱阿捶着自己的腰:“真是老了,才跑了三天的路就腰酸腿疼了。”

忽都说:“你没见一路上死了多少人,我们能活着逃到西辽就算万幸了。”

“我们的部众太少,西辽王能不能收留我们呢?”脱黑脱阿担心今后的出路。

忽都却不以为然:“西辽王不收留还有西夏、畏兀儿。答亦儿兀孙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是多好的进见礼呀!”说罢邪恶地笑了起来。

忽兰低下了头,答亦儿兀孙没有做声,站起来向崖边走去。忽兰也站起来,吃惊地叫道:“父亲,你看!”

众人都吃了一惊,向山下望去,见下边布满了篝火。

忽都说:“蒙古人的追兵!快灭火!”

女人们惊惧地叫着:“怎么办?怎么办?”

答亦儿兀孙说:“他们在宿营,夜间是不会上山的。我们去睡吧,明天早起来一个时辰,先走一步就是了。”

答亦儿兀孙领着女儿到崖边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忽兰脱下披在身上的羊皮袍子铺在地上,父女躺下,盖上答亦儿兀孙的皮袍。忽兰偎在父亲怀里,看着脱黑脱阿和部众灭掉篝火,也都散开睡觉去了,便对父亲说:“父亲,我好怕呀!”

答亦儿兀孙安慰道:“不要怕,蒙古人不会上山的。”

忽兰说:“我是怕脱黑脱阿,怕忽都,怕西夏王,怕西辽皇帝,还有畏兀儿。”

答亦儿兀孙搂紧女儿。

忽兰说:“为什么我们要跑呢?投降铁木真不行吗?”

答亦儿兀孙叹了一口气:“二十五年前脱黑脱阿父子抢掠也速该别妻和铁木真夫人的时候,我也去了。”

忽兰说:“那并不是你的错呀!”

“铁木真会不会这么想呢?”

忽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是啊,夺人心上人,好比剜人心上肉啊。就因为孛儿帖在蔑儿乞部落留了九个月,她的儿子术赤的血统都成了桑昆拒绝铁木真交换婚姻的口实。铁木真为这个伤透了心呢!”

答亦儿兀孙说:“这就更糟了!”

父女二人沉默了。

同类推荐
  • 告诉你一个居里夫人的故事

    告诉你一个居里夫人的故事

    《告诉你一个居里夫人的故事》从居里夫人的儿时生活写起,一直写到她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以及为人类做出的卓越贡献,再现了居里夫人坚毅、勇敢、热忱的品质和为科学事业而奋斗的一生,旨在让广大青少年朋友能够真切地了解这位伟大科学家坎坷而的人生历程,铭记她为科学事业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 译界泰斗:杨宪益传

    译界泰斗:杨宪益传

    本书以杨宪益的丰富的一生为写作主线,着点于他留学欧洲的传奇经历、他让人羡慕的跨国爱恋、他等身的翻译作品、他作为诗人的才情、他身上的学者风范。全书一气呵成,个中章节娓娓道来。
  • 爱迪生

    爱迪生

    爱迪生,美国发明家、企业家,拥有众多重要的发明专利,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家利用大量生产原则和其工业研究实验室来生产发明物的人。本书主要以其成长历程和人生发展为线索,通过日常生活中富于启发性的小故事来传达他成功的道理,尤其着重表现他所处时代的生活特征和他研究的艰难过程,以便对读者产生共鸣和启迪。本书包括人物简介、思想点拨、经典故事、人物年谱和名人名言等部分内容,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启迪性和知识性。
  • 北洋风云人物系列之冯国璋

    北洋风云人物系列之冯国璋

    本书以纪实的手法描写了北洋直系军阀领袖冯国璋复杂的人生经历,文笔生动,人物众多,刻画细腻,可读性强,再现了晚清至民国初年军阀斗争、风云变幻的真实情景。
  • 曾国藩的智慧

    曾国藩的智慧

    曾国藩的一生完成了中国古人对自己的至高要求:立功、立德、立言三者兼具的传奇。在乱世中他一生功名显赫,为清朝建立了丰功伟业。如果没有过人的处世智慧,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热门推荐
  • 青少年应该知道的海洋

    青少年应该知道的海洋

    本书介绍了海洋概念以及它的分类,在带给你丰富的海洋知识的同时,为你介绍了世界各地的海洋景观以及和海洋有关的气候,千姿百态的海洋生物等。
  • 低碳有你:有你,有我,地球更精彩

    低碳有你:有你,有我,地球更精彩

    《低碳有你——有你有我地球更精彩》旨在引导新时代的青少年一起行动起来,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把生活耗用能量降到最低,从而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实现绿色低碳生活。低碳生活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爱,让我们的爱更宽广,更包容,更细致吧。
  • 穿越之外挂人生要逆天

    穿越之外挂人生要逆天

    一朝穿越,身心都是自己的是余蓝最大的安慰,只是……这样的安慰在遭遇一连串的意外后,余蓝认为她的穿越其实就是为了给某人撑腰而发生的。“蓝蓝,有身孕可不能站这么高。”男人起身抱住正高高站在桌子上叫嚣且彪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维护他的爱妻,语气是那样深刻的痴恋还有挚爱。【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行笔随文散集

    行笔随文散集

    收录一些我写的散文~诗歌~之类的记录一下生活中的文章
  • 重生三世飞仙

    重生三世飞仙

    一世凄苦,二世惨死,三世重生是她最大的幸运!这一世,谁也不能阻挡她复仇的脚步和成仙的决心。只是,这凑上来的无数萌宠外加各类美男,你们是要闹哪样啊!五行精魄认主,花样美男齐聚。木轻绝咬唇,好吧!她认了!她这一世是注定桃花朵朵开,萌宠排队来!(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都市之邪尊风云

    都市之邪尊风云

    命若天定,那我就破了这个天!一个低贫的铁血孤儿,他的一生遭受命运摆弄,饱受儿女情长,遇见诸多大敌,明白世间的残酷和人生的哲理。隐忍只是无用,拳头才是真理,英雄气短,誓要成为那生存法则的制定者。
  • 一笔青春:痞子少年

    一笔青春:痞子少年

    百无聊赖的校园生活以一个问题生组成的(27)班上演着一幕幕华丽的恶搞事件。难缠的体育生,破财的扫把星,还有让人脸红羞羞的攻受美男子······姑娘哪都不长,就腿长!美腿一勾,腿到擒来。
  • 学院灵异录

    学院灵异录

    张曼菲是个能通灵的人,但也仅仅限于感官。自从住校后认识了拥有阴阳眼的白萱后,奇怪的事情也在渐渐发生。一次,张曼菲她们在网吧被不知从何处来的纸团打中,却收到了不知何人寄来的电子邮件,起初她们也只是以为无非恶作剧,却不知这邮件慢慢道出一个二十多年的秘密。而在这个时候,白萱的阴阳眼又似乎看不到灵体了,但却一直对张曼菲谎称自己依旧可以看清。而后又认识了新同学李悠月、又再次遇见已经死去的慕容。故事到最后,她们才发现,原来猜不透的不是结局,而是人心。
  • 九重紫(4、5、6)

    九重紫(4、5、6)

    不是继母几次三番地破坏她的姻缘,若不是被妹妹抢走了未婚夫,若不是有心人的算计,窦昭绝不会嫁给宋墨这个混世魔王。何况,嫁入英国公府,不但不能让窦昭逃离纷乱,反而会让她陷入了更紧迫的危机之中。朝堂之上,皇子明争暗斗,被卷入皇权争斗的宋墨,一着不慎,便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侯门之内,依旧迷雾重重,要查出昔日的种种真相,她就不得不费尽思量,小心翼翼。然而这桩阴差阳错的婚姻,却带给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温暖。
  • 苍炎大帝

    苍炎大帝

    看一个懵懂少年,如何成为一代大帝。逼格和头,绝不能低!作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