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进步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可能突破原有经济增长的局限性,但是改变不了经济增长时而高涨时而低迷的循环,改变不了经济周期性波动的趋势。
20世纪90年代前后,以微电子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产业的蓬勃发展,为西方经济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动力。这种以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为代表的经济能量被称为“新经济”。尤其是对美国经济来说,整个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出现了二战以后少有的持续繁荣。从1989年的衰退爬出之后,美国经济没有低落的经济增长率一直持续了110多个月。由此,一些美国学者认为,“新经济”将改变传统的经济周期波动趋势,现代“新经济”可能为人类带来没有衰退、只有高涨的新增长模式。20世纪90年代中期,面对美国经济快速增长的变化趋势,面对三条经济曲线(经济波动曲线、菲利普斯曲线和股票价格波动曲线)和四个重要经济变量(经济增长率、失业率、通货膨胀率和股价指数)发生新变化的背景,在社会上特别是新闻媒体上,便开始出现诸如“新经济”、“新范例”(New Paradigm)、“新模式”(New Model)等一类词汇,其核心含义是美国经济已进入了一个“长期繁荣”(Long Boom)的新时代。这个“长期繁荣”可持续数十年。对于3条经济曲线的变化,有人认为:经济周期已经消除,通货膨胀已经死亡,股市将继续繁荣。可见,“新经济”概念的提出,一开始主要是针对美国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增长,也就是说,其含义主要是侧重在经济层面上,其适用范围也仅限于美国。究竟什么是“新经济”?“新经济”是否导致传统经济周期消失?带着这些问题,刘树成等人曾于2000年5月22日—6月10日赴美进行了考察。在此,就“新经济”提出时的宏观背景、美国人眼中的“新经济”、“新经济”究竟“新”在哪里等3个问题进行分析。1997年11月,面对社会上的种种争议,枟商业周刊枠(Business Week)杂志主编谢泼德(Stephen B 。 Shepard)在该刊发表了一篇题为“新经济:其真实含义是什么?”的文章。这篇文章首先挤压了“新经济”概念中的“吹牛”成分,回答“新经济”不是什么的问题。该文指出:“新经济”并不意味着经济周期已经消除,并不意味着通货膨胀已经死亡,并不意味着股市摆脱了调整而永远上升,也并不意味着亚洲金融危机不再影响美国。然后,该文指出:“新经济”是指近几年来正在发生的两大趋势:一是经济的全球化,二是信息技术革命。目前,“新经济”的含义仍不确定。归纳起来,主要有“宽”、“窄”两种含义:“窄”的含义是指美国经济20世纪90年代的持续增长;“宽”的含义则指兴起于美国、扩展于世界的新技术革命引起的经济增长方式、经济结构以及经济运行规则的变化。在“宽”的含义中,又有专指当前的信息技术革命对经济的影响,把“新经济”称之为“信息经济”、“数字经济”、“网络经济”等等;也有泛指包括正在逐步兴起的生物技术革命在内的一系列新的技术革命引起的经济变化。此外,“知识经济”概念先于“新经济”概念而出现。什么是“知识经济”,尚有不同理解。有人把“知识经济”理解为基于知识的经济,意思是说知识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在这种理解下,也将“新经济”称之为“知识经济”。也有人把“知识经济”理解为继农业社会、工业社会之后的一种独立的、新的社会经济形态。在这种理解下,就不把“新经济”称之为“知识经济”,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把“新经济”视为一种独立的、新的社会经济形态。
不幸的是,我们国内的一些学者也赶这种潮流,为国内比重不大的网络经济欢呼,甚至在各种媒体上爆炒网络概念。认为“新经济”也将为中国带来持久的增长。在股市上一些冠以网络概念股的股票价格甚至一路被爆炒到100多元人民币,证券界有学者欢呼中国终于在“新经济”的推动下出现了百元股票。
对此,头脑冷静的学者们却明确指出“新经济”改变不了经济循环的趋势,改变不了经济周期的规律。
2001年北京的50人论坛上,贺力平指出“新经济”不可能成为永动机。他指出,讨论“新经济”的中心问题是“新经济”是否改变了市场经济周期变化的规则。贺力平说,供给周期性地超过需求并因而出现社会总供给的周期性调整,这是现代经济周期的定义。“新经济”中有快速技术进步,即供给的快速增长,也有需求的迅速增长,例如企业投资热情的高涨和消费者购买力及信心的维持。同时,“新经济”中还有劳动市场的高流动性和弹性,产出的快速增长不会受劳动市场的结构性制约,不会因劳动供给不足而出现工资和价格上涨(通货膨胀),快速技术进步对新型劳动的需求,因教育和培训体系的发达而及时地得到满足,诸如职业转换一样的结构摩擦大大减少了。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些新因素,“新经济”得以在一个较长时间中伴随经济景气、低失业和低通货膨胀长期共存。但是,即使在这种较少受到劳动市场刚性制约的经济中,新经济也不可能是一架永动机。我们可以关注投资者信心和消费者信心。在所有决定因素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可能是收入预期或投资回报预期。道琼斯股票价格指数在1996年到1999年连续四年保持两位数的增长势头,是收入预期连续上升的表示。2000年中道指未升,可以理解为收入预期出现转折的一个显示,于是,2000年美国经济的衰退终于以投资者信心和消费者信心逆转为标志到来了。
当然一场衰退也不会改变“新经济”原有的意义,“新经济”会继续存在并发挥其作用。而且,各国都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陆续走上“新经济”发展方向,将经济结构的调整重心放在劳动市场改革上,放在提高企业活力方面,放在增进对国际资源的高效率利用上。从因果关系上说,互联网等新技术并非是新经济的本质特征,这些新技术不过是企业和社会在一个竞争性环境中追求发展和进步的一个结果或一个表现。新经济不会停留在简单的互联网技术上,新经济还会继续前进,当然,这不会是直线型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