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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笼络亲信酿下隐患

作为企业经营者,当然要使用可靠的部下。水岛广雄也聚集、收拢了很多忠于他的部下。但他对这些部下的放纵、偏袒,为十合的组织崩溃埋下了隐患。

水岛广雄毕业于日本的中央大学法学系,到日本兴业银行就职后,以及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任十合总经理后,都曾经在母校兼职教课。当年的学生们回忆说,代课教师水岛广雄曾在教室里盯着手中的写有学生名字的笔记本,自言自语地说:“真想把这些学生都收进来呀!”

在日本,大学毕业前找工作时,都要想方设法地找校友、亲戚、朋友等各种关系帮忙。在学生眼中,曾在日本兴业银行工作、又登上十合总经理位置的水岛广雄当然是攀附的极好对象了。水岛广雄也很乐意帮助母校的这些晚辈们,他的笔记本上就记满了希望到日本兴业银行或十合工作的学生名字,还在名字旁边用记号标出了对每个人的评价。

有学生回忆说:“到快毕业的时候,平常不来听课的学生都来了。水岛先生总是很热心地听他们的求职要求,有时还在名片上写上推荐的话,签上名分发给大家。”

水岛广雄在任期间,仅十合总部的部长级以上的干部中,中央大学毕业的就达二十余人。这些人占据着总经理办公室、经营规划室及人事部、东京店经理、大阪店经理等重要职位。

有员工感慨地说:“要想在十合混出人样,必须是中央大学毕业!”一个不是中央大学毕业的人好不容易升到董事,但他仍感慨地说:“水岛总经理跟中央大学派最亲近。我们都是圈外人!”

还有的员工干脆说:“十合的晋升条件就是:中央大学、工会、舞鹤。”

工会就是指十合的员工工会。而说工会是晋升条件,意思是要想升级,就要赢得工会委员长等干部的好感。这不是很民主吗?代表员工权益的工会代表能在企业人事上起作用不是对员工有利吗?如果是这样,员工们就不会有牢骚了。实际上,十合的工会已经完全变成了水岛广雄的“属下”,水岛广雄给了工会委员长人事权及经费。

水岛广雄任总经理之前,工会与企业的对立很严重。水岛广雄掌权后,首先答应了工会的关于工资的一些要求,并对以委员长为首的工会干部实施了“招安”策略。十合破产前的工会委员长就是水岛广雄的得力助手,从1978年起当了22年委员长。该人在公司内对员工十分傲慢,员工们都很害怕他。因为大家知道,要想当店长,首先要设法取得工会委员长的好感。否则,晋级、提薪都是没有份儿的。

这个委员长对水岛广雄也确实忠诚。1987年,在水岛广雄任总经理第25个年头时他以工会名义送上了感谢信,信中写道:“水岛总经理,您是带给十合人幸福的神灵。我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对您的感谢之情!”而工会原本应该是代表员工利益、对企业经营负有监督功能的。既然工会对经营者一味奉承到了这种程度,那“监督功能”就可想而知了。同年,十合的第20家店铺——“台湾太平洋”开业时,工会更是登峰造极,称水岛广雄是“日本第一的企业家”。在十合集团编写的《十合集团简史》中,有工会委员长这样的话:“我们希望水岛先生身体永远健康,永远当我们的总经理。”

在日本企业中,与经营者谈判年度奖金发放及工资提升额度,是工会的一项重要工作。谈判过程是先由工会提出要求,然后双方谈判,最后由经营者做出对工会要求的答复。如果答复与工会要求相差太远,难以接受,工会就会采取包括重新谈判、罢工抗议等在内的手段,继续进行交涉。如果经营者的答复能满足工会的要求,这一般被认为是通过斗争,员工们得到了应该得到的劳动成果。而在十合,工会头领已完全被水岛广雄所征服,每年的提升工资等被当成了水岛的恩赐。在十合工会的报纸上,每年都有这样的字样:“今年又是圆满答复!这都是托水岛总经理的福!”这样的报纸每年都要被悬挂在员工通道的显眼位置上。

一个与十合公司有多年交易关系的人说:“看了那样的报纸,不难想象出这个公司的员工对水岛崇拜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的企业能长久吗?”

十合工会不允许员工对水岛广雄进行任何批评,还主动地维持水岛的“独裁统治”。1985年9月25日,在横滨店开业前的“劳资联合庆祝会”上,竟悬挂出了“为创建日本第一的水岛十合奋斗!”的巨幅标语。

至于十合晋升条件中的“舞鹤”,是指水岛广雄家乡——舞鹤地区出身的人,例如水岛的一些亲戚、水岛上小学时的老师的孩子等都在十合集团做到了很高的职位。

当然,收纳亲戚朋友及其子女、母校出身者、同乡进公司,搞御用工会等现象,其他企业多多少少都有。然而,水岛广雄利用了这些,构筑了他的绝对权威,断绝了不同意见的所有来源,使这些现象的负作用发挥到了顶点,这在一般的企业还是很少见的。

水岛广雄在十合任总经理、董事长共38年,2000年被迫辞去董事长职务时,已经近90岁了。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交班的事。1994年他之所以退居二线的董事长位置,还是因为经营状况恶化,受到了作为债权者的银行的压力。原本讨厌银行干预的水岛广雄,对此作了最后的抵抗。他坚决反对与银行关系密切的山田恭一副总经理接替总经理,而指名顺从的岩村荣一副总经理担任了总经理。不幸的是,岩村荣一病劳交加,于1999年死于任期中。那时,水岛才无可奈何地同意了山田恭一担任总经理职位。而他自己虽名义上退到二线的董事长职务,但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彻底交班,实际上执掌着十合的权力。尽管他身体不错,但由于年事已高,已无心力去过问具体管理事项,给企业留下了不少后患。例如,他对少数亲信的滥用职权、转租柜台牟利、收取回扣等行为视而不见,放任自流。

当十合集团在近畿地区修建新店铺时,公司内曾经流传过一个董事向装修公司索要5%回扣的消息。装修公司的人也证明确有此事:“我们按他要的数额给了。我们公司也给别的百货店干过活,但开口要回扣的就十合一家。”有个水岛的朋友恰好认识这家装修公司的人,知道这件事后就去好意地告诉了水岛广雄。水岛听了之后,好久不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是吗?公司里有这样的人,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是我提拔起来的。”

一个原公司干部对此说道:“水岛先生后来只对如何按照自己的理论把‘水岛十合’扩张成日本第一大百货集团感兴趣,而对其他的事都不关心了。这就形成了纵容下面人胡作非为的环境。”九州十合的店长就因渎职、特别背信嫌疑被逮捕。这个店长在1996年到2000年之间,动用公司资金,把子公司的仓库积压货物买了进来,结果给九州十合店造成了3亿2千万日元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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