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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母亲的一只鸟

我五岁那年,母亲去了一个离家三十多里的水泥厂上班。那时候母亲还不会骑自行车,交通也不方便。每天上下班都是由我父亲接送。那之前,我一直没离开过母亲,母亲去上班,我就很不习惯,看着母亲远去,我就在后面紧追不舍。后来母亲就想了个法,母亲快到上班的时间,就让爷爷把我领到一边玩去。我看不到母亲的离去也就不会哭闹了,可是那只管一会儿工夫。过会儿,我还会哭闹着找妈妈。爷爷见我哭闹,很着急,这时他看见有鸟儿在树上叫,便有了主意,说不要哭了,我捉一只鸟儿给你玩。我觉得爷爷真能吹牛,鸟儿在天上飞着,你说捉就捉到了吗?爷爷看出我不相信他,说怎么,你不相信你爷爷有这个本事?我点了点头。爷爷生气地说,走,爷爷非给你捉一只鸟不可,让你看看爷爷的本事!

爷爷先领我在村里转了一圈,每家的屋檐和树他都仔细看,爷爷说,屋檐和树洞都是小鸟的藏身之所。终于,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听到了鸟儿的叫声。我爷爷说那是刚出生没多久的雏鸟,飞不高,它在等鸟妈妈来给它们喂食呢!爷爷就找来了木梯,果然在屋檐下掏出来好几只雏鸟,它们毛还没有长全,好像外面冷,它们浑身都在发抖。爷爷把鸟儿放到一个小铁笼子里,挂在家里院子的树下,说你等着看,过会鸟妈妈就会来给它们喂食。我不相信,半信半疑地问爷爷,鸟妈妈能找到它们吗?爷爷说,能,不论你把雏鸟藏多远的地方,鸟妈妈都能找到它们。

果然没多会儿,天上就飞来几只大鸟。我和爷爷赶紧藏起来。那些大鸟在天上叫了几声后就落到了铁笼子沿上,把嘴里叼的虫子喂给雏鸟。我想喂完了,大鸟该走了,可是它们还不愿意离去,还在雏鸟的周围叫唤。我听不懂它们叫的什么意思。爷爷说,没事,让它叫吧,它救不走它们的。

母亲下班回来了,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我领她去看。母亲看后就让我把雏鸟放了,我不乐意。母亲就亲自把雏鸟放走了。母亲说,你没听见,鸟儿在骂你呢!我想母亲真会骗人呢!后来我又让爷爷给我捉了几回鸟,可每次都让母亲给放走了。有次母亲给我发火,说,你以后不准再逮鸟儿玩。我又满脸的疑惑看着母亲,问为什么?母亲说,你长大就会懂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成了一个孩子的父亲。有时候为了工作,不得不暂时和孩子分开。我这才明白,每一个孩子都是一只鸟,不论他到哪里,都走不出父母的牵挂和爱。我也理解了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放走那些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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