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水溶低低的道:“终究是北府有愧于她。”没有抬头,水溶听到怀里黛玉低低的声音道:“应该是王爷有愧于她,而不是北府,王爷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兰贵人入宫的心思吧。”
紧了紧黛玉,水溶无奈地道:“有时候真怀疑,到底是聪明一些好还是糊涂一些好呢,颦儿,这也不是我的错,只能说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那是她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你总不会都要怪到我头上吧。”
“所以王爷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就时时将人家的青丝放在身边,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看来兰贵人也值了,说起来,王爷也不算是个无情的人,最少还能让王爷在心里有亏欠。”心里虽然已经知道水溶的意思,但嘴上黛玉还是酸酸的不留情的道。
宠溺的一笑,水溶低下头,道:“难道在颦儿心中,我真是个无情的人。”“有情无情,王爷自己心里明白。”
放开黛玉,水溶唤道:“紫鹃。”紫鹃轻轻的走进来,水溶看了黛玉一眼,随后拿起一边锦缎包着的青丝道:“紫鹃,你来告诉王妃,这到底是谁的头发。”
紫鹃偷偷看了黛玉一眼,低下头,随后低声道:“这都是以前紫鹃给王妃梳头时掉下的,紫鹃整理了一下,交给王爷,王爷说……”
“紫鹃,枉我那么信任你,你竟帮着外人瞒着我。”紫鹃的话使得黛玉大出意外,想不到自己刚才喝尽酸意的青丝竟是自己的,羞恼之下,黛玉忍不住打断紫鹃的话,本来有些白皙的脸上情不自禁的红了。
水溶在一边悠闲地道:“颦儿这话就不对了,谁是外人,不会是我吧,如果连我也算是外人,那还有谁是内人。”
一句话,问的黛玉的脸色更红了,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道:“王爷以为自己是何人呢。”缓缓的笑了,水溶不紧不慢的道:“枕边人。”
话一说完,不但黛玉就连紫鹃的脸也不由红了,水溶对紫鹃道:“你先下去吧,王妃不会怪你的。”
紫鹃应了一声,有些慌乱的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水溶站起来,笑着道:“好了,颦儿喝了一天的醋,原来全是自己的。”低下头,明知紫鹃不会骗自己,也不会害自己,但黛玉还是不服软的道:“还不知紫鹃是否也是王爷的一步棋呢,若真是我的,那王爷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水溶道:“你这个颦儿还真是有理占三分,无理也要三分占,罢了,我告诉你,不过……”
水溶俯低身,低声邪魅的道:“不过听完了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见黛玉脸色微微一顿,水溶云淡风轻的道:“听不听在你,反正我问心无愧。”
别过身去,黛玉道:“既然王爷问心无愧,那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是,何苦又来讨价还价,还不是欺负我一个孤女,身不由己,只能由着王爷玩弄……”
“胡说!”水溶打断黛玉,随后醒悟过来,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颦儿,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拉过黛玉,水溶戏谑的笑道:“我是不会上当的,除非你答应我。”见黛玉闭着眼,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水溶忽的道:“颦儿,你再不答应,当心我要反悔了。”
抬起头来,黛玉似水的清眸看了水溶一眼,又低下头,低低的道:“不知王爷要我答应什么。”见黛玉松了口,水溶笑着道:“你答应了我就告诉你,而且这件事还关乎着你,我不会妥协的。”言外之意,水溶已是蛮横的把黛玉回旋的余地堵了。
见黛玉不做声,水溶得意的道:“你不做声那就是答应了,颦儿,可不许反悔。”看着眼前红红的锦帐,水溶道:“还记得那次去宫里太皇太后说过我命硬的话吗。”
听水溶提起来,黛玉不由想起成亲后去拜见太皇太后时听到的话:“有个高僧曾给涵小子看过相,说他成年后命薄而硬,克人也克己,三年前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哀家就将祖传的这串子给了他,希望借着皇家的威势能化险为夷,想不到他为了你,竟不顾自己了,这个傻小子。”
见黛玉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飘忽的看着,水溶道:“其实说起来,这只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伎俩,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在皇上赐婚后,去城外的天龙寺找到了主持禅师,这就是他给我的破解法子,把你的头发随身带着,就可保你无忧,至于这束青丝,是如霜在潇湘馆的日子和紫鹃讨得,紫鹃听说是为了你,自然答应了。”
笑了一下,水溶自顾自的道:“说起来,紫鹃也是个明智的丫头,若是像你这样,那我岂不还得大费周折。”
黛玉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看以后我不找她算账,本来还以为她是个忠心的,谁知竟是她先把我卖了。”
宠溺的笑了笑,水溶接着道:“谁知你非得把那个香珠串还回来,所以我更不敢大意了,每日时时的想着……”
抬起头,黛玉不由娇嗔的讥讽道:“王爷不是说过不信这些危言耸听的伎俩吗,‘与其把希望寄托给子虚乌有的神灵,还不如自己搏一搏呢’。”学着水溶的强调,黛玉道:“那又何苦这样呢。”
紧了紧黛玉,水溶有些感叹的道:“傻瓜,我冒不起这个险,宁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
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黛玉忍不住热泪盈眶,想起水溶那天在佛堂说过的话:“我从不信命,我相信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