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会宁大地的那一刻,我心中便被一种强烈的精神感动着。这种感动源自久远的历史,源自在此进行的一次红军会师,源自这红土地上的绿风景。
此前关于会宁的认识,大都来自于书本、报纸,道听途说,会宁的二百名博士,二千名硕士,五万名大学生等等。可当我真实地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才发现这片土地的确拥有着独特的魅力和令人兴奋的神韵。20世纪30年代在这里上演了一幕壮丽的史诗,随着岁月的脚步已渐远去,但与日月传承的那份激情,已经化为了这块土地特有的养分,它滋养着这块土地的子孙后代,赋予他们探索思考、敢作敢为的勇气,养成他们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赋性。
我一直感兴趣的是,当年那场雄壮的长征,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会师,它留给今天人们的是一种什么感受?来到会宁,在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纪念馆的一份资料上,我看到了当年毛泽东大手一挥的资料:
据说当周恩来确定了三军会宁会师的战略部署后向毛泽东汇报,毛泽东兴奋异常地说:“会宁,好地名,好地名啊!会宁,会宁,红军会师,中国安宁。”中国革命历史发展的轨迹充分验证了伟人们卓绝的预见:三军会师后短短的十三年,中国人民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终于推翻了三座大山,结束了屈辱的历史,成为国家主人,过上了幸福安宁的新生活。真是“红军会师,中国安宁。”我发现这块土地在经历了那场血与火的洗礼后,山川凸现风骨,人民更见精神。当年那场会师浸润了这片红土地,蕴藉在人们心中,如今已化为对新生活的希望与憧憬。
进入会宁,感受最多的是会宁的苦焦。
著名诗人牛庆国在他的诗中写道:“走吧/我的毛驴/咱家里没水/但不能把你渴死//村外的那条小河/能苦死蛤蟆/可那毕竟是水呀//淌过这厚厚的黄土/你去喝一口吧/再苦也别吐出来//生在苦字上/你就得忍着点/忍住这一个个十年九旱//至于你仰天大吼/我不会怪你/我早都想这么吼一声了//只是天上没水/再吼也无非是吼出自己的眼泪。”“陇中苦瘠甲天下”。当年陕甘总督左宗棠曾这样向朝廷禀报。会宁有200多万亩耕地,90%以上是山坡旱地,养着58万人,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中,只占有了一个土字,没有矿藏,没有森林,没有煤炭,没有水。过去会宁有个民谣:“石山土盖头,东水向西流。人无三辈富,做官不回头。”足见会宁的苦焦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苦焦的地方却成了陇中闻名的状元县。
走进会宁,听到最多的是会宁的教育。教育已成为会宁的自豪和骄傲。
会宁明清两代出过20名进士、113名举人。
改革开放三十年,会宁出了5万大学生,博士学位200人,硕士学位2000余人,学士学位2万多人。
2007年高考本科上线2036人,上线率21.32%,比全市平均水平高出2.46个百分点,会宁二中学生马泽强以711分的好成绩荣获全省理科状元,全市文理科前100名考生中,会宁理科进人36人,文科31人;全市前50名中文科17人、理科18人,均列全市第一;全市理科600分以上416人,其中会宁进人144人,占全市35%,全市文科600分以上38人,会宁进入15人,占40%,均列全市第一。这种会宁现象已引起了甘肃以及全国的关注。令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么苦焦的地方、这么差的条件,却能有这么骄人的教育呢?
穷则变、变则通。自然条件的苦焦倒促进了人文环境的形成。因为条件的苦焦,没有别的出路,没有别的办法,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就是知识文化。一个人的命运,只有苦学,学而优则仕;一个家庭的命运,只有苦供,供出一个人,带动一大片。崇文修德,尊师重道,耕读传家成了生活在这一方水土的人们理家的规范。“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始终是目不识丁的民众所推崇的信条。基于这些共识,会宁自古及今从官到民抓教育的决心不变,办教育的热情不减,兴教育的新法不断。会宁的同志告诉我这是缘于会宁教育的“五苦”精神,领导苦抓、社会苦帮、家长苦供、教师苦教、学生苦学,有了这种精神,会宁人“人一之,我十之,人十之,我百之”,艰苦奋斗,自强不息,能不成功吗?
走入会宁的校园,见到的都是莘莘学子苦学苦读的身影;穿行在会宁的农家院落,进入耳膜的是琅琅的书声。
会宁是国家重点扶持的贫困县。截至2006年年底,会宁还有贫困人口24.4万人。家庭困难,又要供给孩子读书,许多家庭因此而负债累累。当地一项统计表明,90%的农村家庭因供给或曾经供给大学生有债务。其中负债5万元以上的占80%。
有一种财富叫精神,有一种高贵叫修养,有一种力量叫知识。在会宁,教育神话每天都在发生。这个经济落后县教育并不落后,每十户农民家庭就有四个大学生。
家长砸锅卖铁供孩子上学;学生坚忍不拔地玩命苦学;教师不遗余力地拼命教学;亲邻省吃俭用地苦帮;领导一届接一届地苦抓。会宁人尊师重道,勤学苦学对教育的执著已融入到会宁人民的血脉中。教育成了会宁人和会宁精神的一道“脊梁”。
贫穷是自然条件所致,这里山大沟深,十年九旱。而“出人才”成了这里的独特风景。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为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人力资源,像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藏。
这是一道靓丽的绿色风景,是一道溢青的绿色希望。管子曰:“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会宁人聪明睿智,他们做的是“一树百获”的事业。如今散布在全国的五万大学生、二千名硕士、二百名博士已经为家乡带来了巨大的回报。信息、资金、人才源源不断地涌向了会宁,科技、文化投入滔滔不绝地流进了会宁。会宁的同志告诉我:出去打工的会宁农民,很多都是通过已经工作的会宁学生帮助找到工作的,受到捐助的会宁学校,很多是走出会宁的学子积极协调、大力推介促成的,现在会宁每年收到的汇款一个多亿……显山露水的会宁教育已成为会宁的一个品牌,会宁已成为陇中的红色圣地,绿色家园,金色希望。
来到会宁,品味最美的是会宁的杂粮和绿色食品。会宁100多亩的紫花苜蓿,带动了24个标准化肉牛、肉羊示范点,肉牛饲养量达8万头,肉羊饲养量达100万只,年实现产值41112万元。65.8万亩的马铃薯,带起了淀粉加工,年产80万吨,产值24000万元。35万亩的小杂粮,从品种改良,订单标准化生产,到年1643万元的产值。34万亩的瓜杏生产,实现产值14205万元。
全县建成绿色龙头企业48家,一年仅马铃薯淀粉生产达3.5万吨,产值12000万元,利税1900万元。全县引进推广无公害农产品、绿色农产品先进实用生产技术六十类三十多项、良谷米、荞麦米,杂粮挂面、万里缘杏仁露、祁连雪马铃薯淀粉和三利面粉已获国家绿色食品证书。会宁县也被中国特产之乡组委会命名为“中国小杂粮之乡”和“中国肉羊之乡”。
旱塬学子竞风流,绿色品牌靓九州。如今,会宁大地新农村建设方兴未艾,呈现出一派喜人景象。勃勃生机的会宁大地,在蕴藉着会宁光荣历史的红土地上,正连接着一道从未有过的美好天际线,勤劳勇敢的会宁人又开始了创造自己新辉煌的历史征程。
(原载2007年8月23日《白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