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街的路燈好像在今晚特別的亮,菲兒帶著小韓回家去,卿卿我我來到家門口。小韓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的這所房子,心裡感慨著。曾經想衝進去說明一切;曾經煩惱於什麼身份走進這間房子。如今一切都解開了,自己可以那麼的舒心走進去,一切變化太快,令他感到有些世事無常。菲兒看小韓的樣子不解地問:
「怎麼了,進來啊?」
「沒事。」
菲兒心情愉悅的拉著小韓的手,走進了家裡,這個菲兒生活了十幾年的房子,是那麼的普通,曾經在小的時候聽菲兒說了無數次的家,就是這樣,就是這麼感覺歷歷在目,這般的親切和真實感。小韓很陌生的左右環顧著,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菲兒進了門迫不及待的拉著小韓跑進廚房,一個熟悉的背影在廚房裡不停的打轉著,小韓頭有些斜的看著,心裡也期待著媽媽會變得怎麼樣了,還是那樣的有親切感;還是變得已經認不出模樣了。菲兒走到她身後說:
「媽,你看誰來了。」
她轉了過來,疑惑的眼神看著小韓,眼珠不停的掃視著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腦子里不停的催使自己回想起什麼,可好像什麼也想不起了,她又像是求解答應那般的表情看了一下菲兒。小韓看著眼前的媽媽,眼淚一滴一滴流了下來,他能感覺到淚流的味道,是那麼的充滿苦澀而又那麼的深情。媽媽看了一會又看著菲兒問道:
「這……」
「小樹。」菲兒說完自己都有些感動,一份難為的感動。
媽媽再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小夥子,看得那麼仔細;那麼的認真。突然眼淚就那樣的不聽話奪眶而出,她走了過去,一把抱住小韓,就像母親般的擁抱著小韓。三個人一下子都哭了起來。媽媽已經濕潤的眼睛好像笑了開來,她用手****著小韓的臉頰,用著斷續的聲調說:
「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我的小樹啊!」
「媽。」
小韓哽咽地叫了一聲,或許他還記得上次叫這個稱呼時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這時傳來一個開門的聲音,三個人同時看向門口——進來的是爸爸。他看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呆住了,驚愕的情緒下他用著成年人應該有的鎮定掃視著他們,可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菲兒和媽媽和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子哭成那樣。他準備一探究竟,可他還不來得及開口問,媽媽就拉著小韓到他面前,表情中已經明顯帶著興奮的神態,她微笑地說:
「爸爸,這是小樹,我們的小樹,他回來了。」
看著媽媽高興而又激動的表情,再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像個大男孩的小韓,完全難以和小時候那個小不點,整天被人欺負還要小小庇護著,只會躲在小小後面的小男孩想象到一塊。
他很明顯驚呆了,話都說不出了。可他還是帶著疑惑的心問了一句:
「你是……?」
就這樣,那久違的場面,那小時候在家鄉吵吵鬧鬧一家人的時光好像被倒了回去,只是啊公和啊嫲只能留在他們的回憶中,爸爸媽媽多了一些歲月流過的皺紋,昔日裡面的小小和小樹已經變成了小韓和菲兒。小韓把他和啊嫲的事情和爸爸媽媽說了一次,面對生命無常爸爸媽媽也只能感到很惋惜。在他們看來,能和小韓在一起已經算是上天對他們的一種愛意。雖然生活的無常和變故,可那讓小韓期望已久的家庭氣氛他終於找到了。家裡的氣氛充滿了愛意,感慨著人生的奇妙。不過對於小韓的回來,爸爸已經下定決心的要留住小韓,作為一個男人,他必須保護家庭的圓滿。他很堅決的對小韓說:
「小樹,你搬來家里住吧,就不要再去打工了,爸爸現在有能力照顧你們。」
「可。…。。」
「聽話,這裡是你的家,就搬回來,好好讀書,打工影響學業。」
「哦,是了,今天他們說你被開除了。」菲兒這才想起來。
「沒有啦,就停課而已。」
「那你為什麼拿著行李。」
「過幾天要回去拜祭啊公,所以就打算先回去。」
「是啊,過幾天是啊公的忌日。」媽媽看著爸爸說道。
「小韓,你先搬來我們自己家裡住,明天爸爸處理完事和你們一起回去。」爸爸好像已經開始有什麼計劃了。
「我還要去西美帶啊嫲回去,啊嫲走之前和我說想回去陪啊公。」
「嗯,知道了,那我們先去西美然後在去藍田。」
那一夜,一切就像美滿的結局一樣,小韓期待已久的家常菜,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能和家人圍著一起吃飯,有說有笑,不在那樣的孤獨,那樣的壓抑。他們聊了很多,聊了很久,這個晚上,對於小韓來說是這幾年來最幸福的一個晚上。看著一張張熟悉而又親切地臉,他心裡感覺到那過去的幾年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恩賜,讓他對這個家更加的珍惜了。
時間慢慢接近深夜,媽媽帶著小韓來到二樓的一間房間,房間很簡潔乾淨,裡面沒有什麼家具——一看應該是客房來的。菲兒依著門說: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嘻嘻。」
「我們不是在一間房子裡嗎?怎麼變鄰居了?」
「傻瓜,你這麼笨怎麼考進高中的,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對面房間是小小的。」媽媽聽到後笑著說。
小韓探頭看了看對面的房間,媽媽幫忙打理完房間就走了。小韓在整理著自己的東西,菲兒在一邊笑笑地看著。在小韓的行李箱裡面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猛然地跑了過去,從箱包邊邊拿起來是一個竹子做的「水槍」說:
「誒,這東西還在哦。」
「是啊,這可是你和我一起做的,而已是我們很重要的回憶。」
「還說呢,基本上都是你在玩。還有,因為你亂射打到那隻讓我狠死一輩子的討厭狗,我現在都不會那麼怕辣椒。我記得本來那狗只是看著我們,你卻跑,不然就不會掉到辣椒田裡去,害得現在都不敢吃辣椒了。」
「誰說它只是看著我們,當時它已經不停的呼聲,明顯就要追過來咬我們,還不跑啊。」
「可你跑之前它還沒有追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好啦好啦,我的錯,再說那辣椒那麼刺鼻又難受,本來就不好吃。」
「不過我現在覺得人生有時一些不好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看來那樣不好,要不是那讓人反胃的辣椒,我們現在就不能在這裡這樣聊著天。」
「什麼意思啊?為什麼又和那辣椒有關係。」
「傻瓜,不說了,快點收拾你的東西。」
兩人曖昧的數落著以前的種種,小韓收拾完後,菲兒帶著他到自己房間,翻看著以前小時候一起的照片,那曾經的小孩,如今的少年。兩人躺在床上,看著那些老舊的照片,回味著屬於他們的童年。夜越來越深,已不知道是凌晨的幾點。兩人都打起呵欠,小韓緩緩起站起來,伸伸懶腰說:
「我回房睡覺去了,你也休息吧。」
「不如你今晚在這陪我。」菲兒拉著小韓的手,不捨的撒嬌著。
「不行啦,爸爸剛剛說了,雖然對於我們從小就一起的事表示同意,但沒有畢業前不可以同房。」
「可我不想你走,好不容易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就在這陪陪我嘛。」
「你明天還要上學,我明天也要去便利店和秀芝姐那說明我的情況,早點休息啦!乖。」
小韓摸摸菲兒的頭,走了出去。菲兒撒嬌不成有些失望地用被子將整個人蓋了起來。這一夜,小韓睡得很死,來到南陵街的日子裡,睡得最踏實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