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第一个到达了决斗场,接过躺在程镇宇怀里的宋濂,输入一道真气进他体内,真气在宋濂体内绕行一周天。
傅青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查出宋濂内伤不重,只是体力透支,一时虚脱,罢了。
第二到场的是大长老,望着决斗场中的一滩血水,只是“哎!”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去,缓缓走回洞府。
老人离去的背影有点佝偻,步履有点蹒跚,飘落的白雪,落在他那灰白的头发上,更显出一丝苍凉,几许萧瑟。
三位到场的长老,钱明,只是目送着大长老离去,没敢发出一丝声响。
一百多年的师徒关系,一百年多来的点滴感情,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种伤心,这种失落感,又有几人能理会,只有深陷其中的大长老,能深深的感触到伤心跟失落。
等到大长老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急脾气的三长老,开口问着,“宗主,宋濂,他伤的重不重。”
“各位长老请回吧!宋濂伤的不重,只是体力严重透支了,一时虚脱,才会昏迷,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三位长老,二师父钱明得知,宋濂身体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几人随后就离去了。
傅青站起来对着程镇宇,道:“大个子,随本座回紫辰洞府。”
此时,程镇宇又犯了傻气,“白头发老大爷,你是谁啊!我干嘛要听你指挥。”
赵千里一直没有走,瞧见傻大个出言顶撞宗主真人,连忙上前打个圆场,“内门弟子赵千里,拜见宗主真人,大个子休得无礼,还不向宗主真人请安。”
程镇宇抓着光头,思考了片刻,傻傻问道:“宗主是个什么玩意,我干嘛要向他请安,他又为何不向我问好。”
赵千里闻言,脸色剧变,默默为傻大个担心。
“哈哈.!”傅青被气笑了,淡淡开口,“宗主只是一个称号,我已宋濂师父名义,请你一起回紫辰洞府。”
程镇宇耷拉着大光头,展露出傻笑,“你早说是我饭东的师父,我什么都听你的。”
饭东,傅青寻思着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弄不明白,“大个子,饭东是什么意思。”
程镇宇一面的得意,“你傻啊!饭东就是管饭的东家,有了饭东吃喝不愁。”
傅青心想,这个大个子有点意思,宋濂这小子在哪找来,这么一个活宝。
“走吧!”傅青迈开步伐向金顶走去。
程镇宇急步追赶,嘴里还喊着,“饭东师父,你慢点走,我快追不上你了。”
紫辰洞府内,大石床上静静躺着一人。旁边,一鹤发童颜的老者,双眼微闭,盘膝静坐着。
石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哎!”的一声喊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幕入眼帘的是一个温馨的笑脸,宋濂还以为是梦境,擦拭着眼睛,仔细一感受,才知道不是在做梦,“大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傅青淡淡一笑,缓缓开口,“把洞府送给你了,为师难道就不能回来坐坐吗?”
宋濂努力的回忆着,稍时,说道:“我不是在决斗场吗?大师父是你把我接回洞府来的吗?”
傅青面上笑容消失了,语气严厉的说道:“宋濂,你昏睡了两个多月,你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决斗最后时刻,你施展的怪招,极为霸道,极伤身体,极具魔‘性’,施展此招心魔将控制你的心神,使你欲罢不能,以后最好不要施展此怪招。”
宋濂凝神静思着傅青的话语,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反思着,回忆着,一旦怒龙推山式心法开始运转了,第一控制不情绪,第二想要停下,欲罢不能,心神再不能支配身体,脑海中只有杀戮,血腥,残暴,被暴虐之气所感染,自己像个嗜血魔头,心里有种对鲜血的渴望。
宋濂也没对傅青隐瞒,“大师父,此招名叫怒龙推山式,是娘舅教我的,娘舅不可能害我,也许是弟子修行太浅,勉强施展此招才会控制不住心神。”
傅青帮着宋濂分析着其中的要害,“希望如你所说,为师还是觉得此招太过霸道,太过残忍,太过阴损,一击之间,透支了人体潜能,无再战之力,切记,不到生死攸关的境地,不要施展此招,”
“弟子宋濂谨记大师父教导,以后不会轻易施展此招。”
怒龙三式,原本就不叫怒龙三式,东方疾也没习练过,这霸道三拳式,也没有好好研究过。他只是一个传递工具,三式拳法另有出处。
修为越深,入魔更深。宋濂花了大价钱,把自身修为提升到两座灵台的巅峰,爆发出杀戮之气更重,嗜血之气更甚,化魔进程更快。
傅青心里有个心结,必须要宋濂才能去化解,“宋濂,你知道刘忌语是谁的弟子吗?”
宋濂也没把杀死刘忌语,当做一回事,随意回答“管他是谁的弟子,反正我把他给杀了。”
傅青借机,耐心导入正题,“刘忌语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公认内门弟子中的第一人,他是最有希望成为核心弟子的人。”
“你杀死他,大长老没有说出片语指责你,可是他内心很伤痛啊!”
“大长老一心都铺在刘忌语身上,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见到亲传弟子升为核心弟子,你杀死了刘忌语,就断了他的念向,他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你昏睡了两个多月,大长老一直闭门不出,他活在纠结中,活在疼苦中,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种下的因果,必须要去你了断,他的心结只有你能去解开。”
“你能不能去面见下大长老,当面给他陪个不是,帮他解开心结。”
想到,大长老的一片苦心给自己毁了,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遭遇,宋濂默默的点下头,“大师父,你不要再为此事去纠结了,我立马就去面见大长老,请他老家原谅。”
“嗦!”是一声,宋濂跳下了石床,抬脚就往洞府外走去,准备立马去拜见大长老。
傅青拦下了宋濂“你的性子好急啊,为师的话还没有说完,骚安勿躁。”
傅青拿着一个储物袋放入宋濂手中,“储物袋中有五十万块下品灵石,你把它转交给大长老,这回大长老可是让你给坑苦了,他与三长老赌气,开出了一赔一百的赔率,输掉了一百万块下品灵石,这五十万块下品灵石,就当为师给他的一点补偿。”
宋濂脑筋急转,奶奶个球,要死的三长老,你真会赚,一次就是一百万块下品灵石,我拼死拼活,估计才赚到十万块下品灵石,等有空闲,我要好好敲诈你下。
宋濂也懒得再啰嗦,拿着储物袋,抬脚就迈出了紫辰洞府。
出门之后,宋濂瞧见,紫竹林边的青草地上,傻大个程镇宇骑在七彩背上。
顿时宋濂就纳闷了,以前七彩跟镇宇可是死敌,见着面就要死掐一番,两月不见,两个鬼东西居然成了好朋友。
一声“饭东”喊出,程镇宇驾驭着七彩到了宋濂身旁。
心里惦记着,上次赚了多少灵石,宋濂开口问道:“镇宇,上次决斗我们赚了多啊!”
程镇宇摸了摸油光瓦亮的光头,憨厚一笑,“太多了,我数不过来。”
“把储物袋给我瞧瞧。”
程镇宇随即,把储物袋扔给了宋濂。
宋濂默用心神扫视了储物袋一片,一十九万块下品灵石,两百多瓶毒丹,两百件法宝,还有一些药材。
取出五千块下品灵石扔在草地上,宋濂道:“镇宇你省着点花。”
程镇宇把草地上的灵石,收进了自己的储物,傻傻一笑道:“我才没有乱花了,在你睡觉的两个多月中,我擦头用了五百块下品灵石,换酒肉用了一千块下品灵石,七彩可是比我能吃啊!”
宋濂心想,奶奶个球,难怪七彩不打傻子镇宇了,原来被傻子用酒肉给收买了。
还有一事没弄明白,宋濂问道:“傻小子,你出去换酒肉,没人给你开门,你是咋进来的。”
程镇宇也不去回答宋濂的话,屁颠屁颠跑出了小无相结界。七彩把尾巴伸向结界之外,程镇宇坐到七彩尾巴,七彩一收尾巴就把他给带进来了。
“两个鬼东西,这种办法都想出来,”宋濂一边戏骂着,一边迈步走出了小无相结界。
天书洞府之内,大长老盘膝静坐着。洞府之外大雨倾盆,一个身影冒着大雨跪坐在洞府门前。
大长老微微睁开了眼睛,询问着身边的道童,“宋濂跪在洞府外有多少天了。”
小道童一双大眼轱辘一转,默默记忆了片刻,“回真人,宋濂跪了十八天。”
小子心“性”不错,很有耐性,再观察他几天。其实大长老心里就没有记怪过宋濂,决斗中送命,只能怪刘忌语技不如人。
宋濂的崛起,让老长老看到振兴宗门的希望。大长老内心十分矛盾,有心喜,也有失落。
刘忌语与大长老一百多来的师徒情谊,让他的老脸一下怎么放的下。
杀死弟子的宋濂求见,才会被大长老拒之门外。
静,静,静,又是一场耐心的比拼。
这日洞府之外,小雨加着飘雪,寒风肆虐。
洞府门前,跪着的宋濂,衣衫被冻成冰块,脸‘色’一片铁青,手脚都被冻的微微颤抖。他没有行功去抵御寒冷,他咬定青山不放松,坚信,赤诚之心,一定能打动大长老,他在等着大长老的传唤。
夜深了,洞府门前,雪地之上传出“嘭!”的一声,宋濂倒下了。
洞府之内,大长老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微微的摇着头,喃喃道:“宋濂你这是何苦啊!老夫就没有记怪过你。”
开启洞府之门,大长老飘出了洞府,抱起昏迷中的宋濂,进入洞府开始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