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这一病可就有点麻烦了。
修士只要凝气有成,除去与人交手受伤,一般是百病不侵。
宋濂是积劳成疾,施展怒龙推山式,让他体力透支,昏睡的两个多月中,又不能静心调息,身体机能基本停止运做,刚一醒来,又在寒风暴雨,冰雪地里跪了二十多天,本身就气血亏损,寒气趁机入体,这一病,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说是生病,其实也不尽然,他只是身体亏虚,本元耗尽,内无本元之火,寒气喷发所至。
一连三日高烧不退,到了第四天的深夜,宋濂总算退烧了。
这几日,六只老狐狸齐聚天书洞府,一只守候在宋濂身边。
摸了摸宋濂额头,大长老绷紧神经稍稍松弛了。“宋濂没事了,只要不再发高烧,用上十天,半个月的悉心调理,他就能康复如初。”
傅青,钱明,二,三,四,长老不懂医理。疗伤他们算把好手,治病他们全然不知道,只得把宋濂托付给,龙岛上唯一懂得医理的大长老照应。
大长老还是神龙岛上,唯一一位三阶炼丹师。
现在的万毒宗,实际上异常混乱,阿猫,阿狗都自己炼丹,都自以为是,鬼祸唐朝,管理松散之极。
至于宋濂,也是一个不入流的炼丹师。
一阶为白袍炼丹师,二阶为黑袍练丹师,三阶为红袍练丹师,四阶是炼丹师的一个分水岭,跨过这道门槛,才真正进入丹道,被称为,主炉炼丹师,鼎炉炼丹师,丹圣,丹鬼,丹灵。
在大长老悉心照料下,第六天宋濂醒了。
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宋濂看见大长老那布满皱纹的脸,脸上满是沧伤,留有岁月痕迹。
被大长老那善良的眼神看着,让宋濂感到不安和难为情。
宋濂努力的坐起身来,面腻的开口。
“大长老我对不起你,不该杀死你的爱徒,你老不记前仇,我生病之后还劳烦你老悉心照顾,让我深感不安。”
大长老大义凛然,道:“决斗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宋濂你做的没错,当时的情景老夫深知,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中只要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死在当场的可能就是你了,怪只怪刘忌语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至于照顾病人,老夫只是尽到医者的本分。”
宋濂取出一个储物袋,轻轻的送入大长老手里,“这个储物袋中,装着五十万块下品灵石,是大师父要我转交给你老的。”
大长老也不客套,收了储物袋,“哈哈!”大笑。
“来的正好,老夫这次可让你小子坑苦了,正愁手边的灵石不够,无法兑现赌约,让老三,那个怪老头看笑话了。”
这一笑,冲淡了严谨的气氛,这一笑,解开了大长老的心结。
宋濂也傻傻一笑,“都是宋濂不好,让你老输了巨额灵石。”
“阴沟里翻船,都怪老夫眼界不好,太过轻视你了,不说了,你刚苏醒须要静养,”老长老随即离开了洞府。
半个月之后,宋濂完全恢复了健康。他没有离去,赖在大长老的天书洞府中不肯走。
天书洞府中藏书很多,宋濂迷恋上洞府中的药草典籍,还有炼丹密录。
沉迷在书海中,要是遇上不解的问题,宋濂就向大长老讨教。
宋濂上进,大长老尤为喜爱,不厌其烦的为他解释着疑难问题。
三个月后,宋濂脑海中记忆下,十万多种药材,上千种炼丹配方。
这日炼丹房中传来阵阵响声,十数种药材放在手边,宋濂开始默记着丹方,点燃丹炉,准备开始炼丹。
一道声音缓缓传来,如黄钟敲响,震撼着宋濂心灵。
“丹道万千,探寻丹道之真谛,何必拘泥一格,无创新发展,实为不智,丹方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前人走过的路,不见得都是对,另辟蹊径,求得无上正果,丹气养身,身为鼎炉,炼化天地,夺宇宙苍穹之气宇,修无上之丹道。”
一道身影缓缓来到宋濂身边,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他,
宋濂闭上双眼,沉默不语,静思着话中的深意。一天之中宋濂没有移动过分毫,只到第二天正午,宋濂猛然睁开了眼静,眼中精光一现。
“大长老学识渊博,岂是,寻常三阶红袍炼丹师能比,独道的见解可比丹圣,不可比丹灵。”
“言中道出大道,气势磅礴,志吞日月,身为鼎炉,熔炼苍穹。”
静修中的大长老缓缓睁开了眼泪,淡淡一笑。“宋濂你错了,这不是老夫见解独道,乃是先圣祖师留下的丹道真言。”
“宋濂,老夫这里有祖师爷留下玉简送给你,空闲之余多看看,”大长老把一方白玉简放入宋濂手中。
宋濂接过玉简,先不急着谢礼,默默输入一道心神进玉简中。
《瘟仙丹道决》丹道决中记载的只是丹道总纲。
总纲中的真言,完全颠覆了宋濂对丹道的理解,磅礴气势,震人心肺之字句,视天下丹士为草芥,纳宇宙苍穹为药引,身为熔炉,祭炼天地。
宋濂一脸的庄严,一脸的正气,喃喃道:“祖师爷志向之大,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祖师爷心智之高,就如漫天的繁星,无法来计量。”
“宋濂不要感叹万千了,护宗神龙出事了,”声音落下,傅青飘然而至。
望着神‘色’紧张的傅青,宋濂到不以为是,淡淡开口。
“护宗神龙出事了,与我何干?”
傅青急忙说着,“大长老,宋濂,此次护宗神龙生机暗淡到了极点,适才传下话来,叫本座带宋濂前去见他。”
大长老深知神龙的死活,牵连着万毒宗的根本。“宋濂不要多言,你速速随宗主去面见神龙。”
说走就走,傅青拉上宋濂,把陆地飞行术施展到极致。花眼之间,二人就来到了祖师殿,傅青启动机关消息,祖师神像缓缓移动,祖师神像下方露出了一个黑洞。
“下去”傅青轻言一声,拉上宋濂跳入黑洞。
二人急速降落,耳边风声阵阵,只到四十息之后,才踩着实地。
奶奶个球,怕是下落数百丈,宋濂心里寻思着。
也不知傅青怎么弄得,隧道中突然点燃了火把,照的隧道内灯火通明。
隧道一只向下延生,两人快速的走了两刻钟,宋濂估摸着,怕是走到了海底。
再往下走,山洞越来越宽敞,没了照明的火把,洞顶之上镶嵌着发光的荧光石。
又走了一刻钟,宋濂瞧见前方金光四‘射’。没走多久,二人就来到一座巨大的石厅,一条二十来丈长的黑蛟,躺在金银堆成的小山上。
独角黑蛟半闭着大眼,喘着粗气,他那两道长眉毛完全白了,腮下蛟须也白了。
瞧见独角黑蛟的状态,宋濂估摸着,这条老黑蛟快老死了。
一道黑烟由独角黑蛟头顶冒出,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是个怪老头。
他的头顶长着独角,两道长长的白眉垂到了脸颊上,鹰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很睿智,很深邃,鼻梁高高隆起带着阴沟,嘴巴尖尖的,下颚长着的白须吊到了胸前。
鹰眼勾鼻不可交,矮子鬼杀人不用刀,宋濂深深记住了阿爹宋别离的教导。对这黑蛟元婴幻化出来,鹰眼,勾鼻,的黑衣老儿,抱着戒备之心。
黑衣老者对着傅青淡淡开口。“傅宗主,请你先回去!完事之后,老夫会送宋濂回去。”
惊闻要让傅青走,宋濂心生担忧,急忙走到傅青身旁拉着他的手。“大师父你不要走,留下来陪着徒儿。”
傅青到不担心,护宗神龙会伤害宋濂。“宋濂你就留下来,护宗神龙大人有事,需跟你单独详谈,他是不会伤害你的。”
黑衣老者,那奸诈外表,给宋濂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让傅青离去。
僵持了许久,黑衣老者很是烦心,手臂一挥,一道黑烟席卷向傅青,黑烟一沾上傅青,傅青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了依靠,宋濂反而壮起了胆子,骂骂咧咧着,“死老蛟,要本少爷留下,所为何事。”
黑蛟最恨别人称呼他为蛟,他从来都是已神龙自诩。黑衣老者面‘色’剧变,暴跳如雷,“小子,你是在找死,老夫活吞了你。”
宋濂抱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全然不惧黑衣老者恐吓之言,坏坏一笑,淡淡开口。
“老蛟头,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要吃我吧!如果有事相求,你就给我客气点。”
老蛟头三个字,听入黑衣老者耳中,非常刺耳,特别难受。暴怒中的黑衣老者,一指点向宋濂,一条黑烟绳索捆绑住宋濂。
黑烟绳索慢慢勒紧,一点一点挤压,宋濂感到疼痛难忍。
这反而激发了,宋濂的狂傲本性,索‘性’开口怒骂起来。
“死爬虫,缺德鬼,生个儿子给天雷劈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骂声,黑衣老者尤为伤心,尤为愤怒。黑衣老者本有个儿子,还真给宋濂说中,让天雷给劈死。老伴伤心之余,把责任牵强的扯到黑衣老者身上。
老夫老妻吵了起来,吵架无好嘴,老妻言语过激,触怒黑衣老者。
一时间,黑衣老者控制不住情绪,把老伴给暴打了一顿。
事后,老伴气愤而去。
自此以后,黑衣老者真成了孤家寡人,也真断子绝孙了。
“老夫要活吞了你,”黑衣老者元婴归体,沉睡中的黑蛟张开了大嘴,喷出一股黑烟,倒卷着宋濂飞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