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十八,白泽带着制作好的灵符去五里沟集市。
冲虚子上次跑的匆忙,吃饭的家伙事都没带回来。白泽也落得轻松,不用再背下山去。
修为精进后,妖气可以附着双腿,跑起来速度如飞,“不知什么时候能真正引气入体,到时候驾驽妖风,几个呼吸就到了。”白泽对飞翔无比向往,“难道师傅还没用练气膏?”
这半个月时间,白泽天天期盼师傅使用练气膏。只要用过了,必然惊讶其效果,以后炼丹药材就能源源不断了。没成想冲虚子自那日之后,好像忘了这件事,再没提起过。
很快到了五里沟,集市在村东头晒场。
“舅公,我师父东西是不是在你这儿?”白泽走进晒场边上小院,这家正是上一次集市拦着冲虚子的老舅家。
老汉此时正在院子里等着白泽,把方桌蒲团从屋里拿出来,“清风小道长,这么早就来啦!白老七也忒不靠谱,这一等就是半月。”
白泽也不好议论师傅,从背包里拿出几枚松木牌,“谢谢舅公,这是给您准备的。”放下灵符,搬着桌子蒲团,还有旗杆就去摆摊。
此时晒场上赶集的人比初三那天多了几倍,这和白泽也关系很大。自从能写灵符之后,山上道观求符之人络绎不绝,师徒三人不胜其扰。冲虚子早就看不上这点香火钱,可上门的都是乡里乡亲,好多还是长辈,也不好拒绝。就定在每月十八五里沟卖符,道观再不卖符,这才清净下来。
随着五庄观灵符名声日渐远扬,五里沟每月十八成了一个大集,远比初三的热闹。当然也不都是卖符,真正让人们趋之如骛还是清风的医术。
这事由冲虚子引起,后来“医”好了几个病人,就彻底出名了。
冲虚子每次出山办事,白泽具体也不知道师傅每次出去干什么,但是赚钱确实多,否则冲虚子也不会几乎放弃道士本职工作。
可是每次冲虚子回来,白泽都能感觉到师傅身上附着一股阴气,甚至有时候还是阴煞。阴气很多地方都有,尤其是西南地区深山老林,但是阴煞却难得一见。
阴煞之气对人体伤害极大,即使是练家子,长期受阴煞侵袭,也会气血两衰,武功尽废是小,大则危及生命。
冲虚子年岁也不小了,气血本就没有年轻时候充足旺盛。第一次被阴煞侵蚀,回来后不久,刚开始筋骨疼痛难忍,后来干脆卧床不起。
白泽感受到了师父体内阴煞之气,却不知如何清除。看见师父病成这样,再也忍不住,打着给师父按摩的旗号,尝试把阴煞引进自己体内。这办法还真成功了,阴煞一进入白泽体内,就被丹田妖气粉碎,一部分化为阴属性灵气吸收,一部分还有淬炼体魄功效。
冲虚子身体痊愈,知道和弟子有关,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他又经常在山下村庄吹牛,和村里人侃大山,不到一个月,清风小道长就成了“清风小神医”。
西南大山里有许多地方汇聚阴气,山民误入这种地方之后,被阴气附体形成了所谓“撞邪”。年轻力壮尚能扛过来,最怕小孩老人“撞邪”,去医院也治不好,只能听天由命。
白泽遇上了几例阴气侵蚀症状的病人,顺手治好,“小神医”之名更加响亮。不过小神医只治“撞邪”之类的怪症,伤风感冒头疼脑热从来不医。要么买甘露符,要么自己去医院看病。
每月十八这天来五里沟赶集,大部分却是来瞧病。即使没病,若有幸看到小神医驱邪手段,又是一段谈资。
白泽身穿青灰道袍,盘坐蒲团。放好小方桌,上铺八卦锦缎,摆放着一块块松木符牌,小桌旁边竖着三尺长幡。道童面容清秀,束发扎髻,两缕垂髫轻飘,颇有仙风。
不过长幡上的字,把一派仙气飘飘打落进菜市场,“灵符有售,欲购从速,先到先得,寻医问药请排队”,完全成了江湖郎中,算命先生。
灵符确实效果,尤其是清净符镇宅符这些,只要放置门上,感觉心情舒畅,不易生怒火,祛除邪气,家人很少生病。效果挺虽然明显,持续时间却是不长,最多两个月就要更换。
白泽卖符看病,不只收钱,只要拿出来的东西让他觉得值,就可以。在这种穷山沟里,以物易物再也正常不过。
鸡鸭鱼肉交换最多,自从修炼之后白泽饭量大增,尤其是喜欢肉食,他也时常担心,“妖族血脉对习性也有影响,以后不会变的吃生肉把?”
灵符卖完就开始看病,这件事白泽对师傅也颇多怨气。丹田修炼出妖气之后,对人体气机变化非常敏感。又修有炼体秘术,对身体结构了如指掌。即使不会治病,也能准确说出病灶在哪里。如此一来,小神医之名更加落实,来的人更多了。
“大爷,您这是老寒腿啦,多用甘露符就行。”白泽看病时候当然不忘推销灵符,这甘露符对这种需长期治疗的病症效果显著。
“婶子,娃子没事,就是受风着凉,出出汗就行。”对这种简单病症,白泽也算自学成医。
一连看了上百人,其实也就几句话的事儿,看出哪出问题后,白泽能治的告诉方法,不能治的就请去正规医院。
“小兄弟,你好。”一声标准的普通话,在这山区引人注目,说话的人大热天穿着西装西裤,打着领带,一看装束就不是本地人。后面还跟着四个年轻人,貌似来人手下。
这人看相貌有三四十岁,身形精瘦,面色健康,也不像是有病。只是眉头紧皱,定是有烦心之事。白泽不管他来自哪里,问道:“您买灵符还是看病?”
那人递过一张名片,“鄙人是富德贸易公司总经理,余思南。这次慕名而来,一定请小道长救救我父亲!”怪不得如此愁眉苦脸,原来是家中父亲病了。
白泽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余思南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冲虚子也有几张名片,不过没有余司南这张烫金名片华丽,拿在手里像是裁好的金叶子,“您父亲在哪,我师傅不让我不出诊,不能出五里沟以外。”
余思南一听更加着急,“我父亲在白溪寨,突然昏迷不醒,都说中邪了,只有小道长能救啊!”
白泽摇摇头,“要么你父亲来,要么找别人,师傅不让我去那么远。”白溪寨离这里有两百多里,也不知道余司南如何听说自己名字,居然找到五里沟了。
冲虚子从不让两个徒弟去外地,毕竟在他眼里,两个八岁小童贸然出山实在太过危险。况且余司南的父亲是不是中了阴煞还不能确定,去了能不能医好两说。
余思南在旁边不断劝说,白泽也不再理会,继续给别人看病。周围山民明显对外来人有排斥感,也不理余司南一行人。
“南叔,我看还是去道观找这小道士的师傅。”后面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见余司南对白泽束手无策,“请他师傅出山,总比这小孩子厉害。”
余司南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白泽这小孩子的样貌确实不让人信服。于是向周围人问清五庄观怎么走,带着几个人去道观打算请冲虚子。
白泽一边给村民治病,一边也在观察余思南一行。这几个人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邪气。
确切的说是,鬼气。这股气息淡薄,但是和生气完全相冲,刚刚一靠近,白泽就感觉出来了。
“鬼气?有意思。”白泽对鬼这种东西很感兴趣,自己就是一个妖修,和鬼其实在一条线上,碰上个“道友”也是不错。而且鬼气很淡,说明修为也是不高。
白泽刚刚一直提师傅不让,师傅不准,就是为了引起余司南一行注意,让他们去五庄观找冲虚子。
“各位叔叔伯伯,道观有事,我先回去了。”白泽对周围人打了个揖,收拾东西准备回道观看看情况。
刚刚余司南一行引起的注意不小,人们自然理解。也不阻拦,只是求白泽下次多带些灵符。
白泽一一应允,不打算把道具带回山上,依旧放到舅爷家。向道观跑去,不过走的是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