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雪晴面前,垂着手,“掌柜的还没回来,这边到处脏得厉害,要不老夫人和少奶奶去掌柜的房里休息一会儿,等掌柜的回来,我跟他说,您们来了。”
雪晴还在往染坊瞅,怕看漏了哪里,听了他的话,又问:“洪管事呢?”
“洪管事在后院,手上有点事处理,没在这前面。”李勇老实回答。
雪晴更觉得奇怪,有啥事不能在这前面处理,还得缩到后面休息的地方,难不成他还敢另外找了人,缩在后面偷情?如果那样的话,为了婉娘也饶不得他。
越乱想,心越乱,什么不好的事,都想出来了,脸也跟着拉了下去。
李勇见她脸色不好,忙道:“小的去忙了。”
雪晴这才发现自己牙都咬紧了,怕在别人看来,有些吓人,忙把脸色缓和下来,“去忙吧。”
李勇弯了弯腰,退开几步,才转身回了染坊,忙自己刚才的活。
陆太太拉了拉雪晴,“咱去后面坐着等去。”
雪晴朝陆太太递了个眼神,压低声音,“我们去看看洪子在干嘛。”
刚才李勇跟雪晴说话时,陆太太就察觉雪晴脸色不对,也有些胡猜,听了雪晴的话,正中下怀,二人放轻了脚步,朝后院去了。
到了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抽抽搐搐的哭,听声音正象那个二狗,二人对视了一眼,缩到门边立着,往里一看,沈洪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着,二狗在他面前杵着,正拽了衣袖抹眼泪。
沈洪道:“这不是在问你吗?又不是拽你,哭啥?”
雪晴一听,更提了个醒,心里更疙瘩,该不会这二狗当真是女的,还跟洪子有一脚吧?
二狗吸了吸鼻子,“管事的,您也别瞒我,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掌柜的才赶我?”
“哪能,咱掌柜的从来不会胡乱赶人,再说你做得好好的,他前些天还当着所有人狠狠的夸了你一回,怎么能赶你,你想多了。”沈洪好言好语。
“既然咱没错,那干嘛一院子的人,就拽我一个人?”二狗得了理更不肯依。
陆太太心善,又不知道雪晴讨二狗过衣坊的事,最听不得人家哭,一听就心软,以前从来就没听说过子容无原无故拽人的事,怕是这小伙子误会了,心里着急,抬了腿就要往里迈。
雪晴忙一把将她拽住,摇了摇头。
陆太太指着里面要说话。
雪晴赶紧捂了她的嘴,小声道:“这事,您别管。”
陆太太平时就好管点闲事,哪里忍得,将雪晴的手拉下来,倒也知道压低声音,省得被人知道他们听墙角,面子上不大好看,“怕是他误会咱子容了,我得去问问他,跟他解释。”
雪晴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娘跟着来,还瞎掺和,顿时恼了,“您敢多管闲事,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也不用保了。”人气都气饱了,还保啥孩子。
陆太太听她拿孩子说事,也气,扬了头,想朝里面喊,见雪晴瞪了眼,夺了她手里的药包就往地上掷,顿时吓得没了脾气。女儿长这么大,这么发脾气还是头一回见,忙接了药包,“得,你也别拿孩子撒气,我不管,成吧。”
雪晴撇了撇嘴角,不再搭话,接着听里面的谈话。
这一岔,里面谈已经扯开了,有些没能接上,不过倒也能听得出是洪沈不知怎么劝了二狗几句,那二狗却死活咬着说是要拽他出去。
洪沈急了,“都说了绣坊缺人,少夫人想寻个机灵的,才想到了你,这是看得起你,怎么能是拽你?再说绣坊的活绝对比这染坊轻松,你身子骨也单薄,不正好合适吗?”
二狗抹了把泪,“管事的,您也知道,咱穷人家图的就是点手艺,手上有点本事,走到哪儿也不至于饿肚子,咱也就冲着掌柜的和管事的手上的真功夫,铁着心来的,求的就是能学点本事在手上,这才上了点手,学得不三不四的,您们就要拽我出去。虽然说衣坊也有工钱,但来去就是一个跑腿的,生生的断了学本事的这条路……少奶奶这不是坑我吗?”
“胡说,少奶奶是那样的人吗?”沈洪忙将他的话截了。
二狗咬了嘴皮子,耷拉着头,看着脚尖,没接嘴。
雪晴冷了脸没吱声,陆太太听不下去了,想学本事是好事,但怎么能说调他过去就是坑他,看样子蛮机灵,说出的话,却实在不好听。
忍不住又要往里迈,雪晴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拦着,到要看看他还能说些啥,说的越多,越难听,越好。
怕就怕他那人太善,当真委屈了他,反之,她眼里露出一抹狠意,没点狠劲,也管不下自己那摊子生意。
二狗杵了一阵,上前拽沈洪,“管事的,您就去给掌柜的说说好话,让我留下吧。”
沈洪也是头疼,“你以为我不想留你啊?多少年也难遇上几个当真得力的伙计,你和李勇的能耐,我是看在眼里的,掌柜的心里也明白,不过少奶奶是难得开一次口的人,这次要人,怎么能不给?”
“反正少奶奶要的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也没啥高要求,另外寻个给她不就成了?”二狗不肯放弃,叠叠不休的求着。
“我也知道,寻个机灵点的,会看人脸色的就成,不知少奶奶犯了啥毛病,指名点姓的要你,以前也不见她这么不讲理。掌柜的今天忙,跟我说了这事就出去了,我也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得,你实在不想过去,一会儿掌柜的回来,我跟他说说,把你放过去,还真可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