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林臻的眉目不似当年那般清俊,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韵味,鼻骨更高挺了些,薄唇因常年紧抿而略显严肃,即使是睡着了,也散发着浓重的冷峻感,令人不敢靠近亵渎半分。
林怀秀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她颤颤地伸出手指,想要轻抚一下令她既害怕又分外思念的容颜,手指才刚刚碰到他黑软的发丝,柔软而丝滑的触感在指尖如游蛇滑走,吓得林怀秀手一抖,一下掀起大片头发,露出他宽阔整齐的额头。世界仿佛就此停顿,林怀秀僵着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林臻醒来就会摁着她一顿暴揍。
半晌后,林臻毫无动静,似乎睡得格外深沉,连睡姿都没动过,林怀秀提着的一个心才放回原位。
不过一秒,林怀秀感到腰间手臂一动,她的脸便撞到一堵温厚而伴有节奏性心跳的胸膛,细腻温热的皮肤摩擦着脸颊,说不出的感觉令心跳加快一百八十码,血压极速上升,林怀秀感觉到自己快要爆掉,正想要挣脱,圈在身上的手臂却把她揽得更紧。
“睡不着?”充满倦意地声音从头顶淡淡地传来,林怀秀贴着林臻的胸膛,浑厚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仿佛要震破她的耳膜。
林臻轻叹一声,闭着眼睛问道:“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什么事?
经这一提,林怀秀几乎忘记要见林臻的本意,满脑子奇思怪想连她自己都感到很寡廉鲜耻。
怎么办?该怎么说?要从哪一个问题开始说?
林怀秀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暗恼自己对林臻还是这么没有抵抗力,林臻稍微温柔一点,她就开始想入非非。
怎么可以这样!
林怀秀想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来,林臻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巨大的压力袭来,林怀秀紧闭着双眼连看都不敢看,只呼吸着氤氲了满脸芬甜的气息,心里头乱了一层又一层。
林臻将双手撑在林怀秀的两侧,垂眸盯了林怀秀一会儿,淡淡道:“装了一晚上,不累?”
林怀秀双手抱胸,颤颤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林臻胸前扫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实而滑的肌肤,带着炙热的体温几乎要将她融化。
“看着我。”林臻命令道。
林怀秀怀着忐忑的心,乖乖地睁开眼,眼前的林臻融于浓浓夜色中,更显得深沉不可觎测,漆黑的双目在黑夜中晶亮莹透,仿佛黑曜石沉于漫漫冬雨中,发出莹冷的碎光。
“说,是什么事让你操心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
“还是——”林臻颇具玩味地用两根手指抄起林怀秀的下颚,秀丽娇俏的脸颊便整个落入他的掌中,“乖乖说出来,不要逼我对你做不该做的事。”
林怀秀被迫仰着脸,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林臻,这个姿势就像极力邀请他来一品方泽,令人充满遐想,感到难堪。
“还不说?”拇指摩挲上林怀秀的唇,将她的唇揉捻得不成形状。
“我想看电视。”林怀秀一张口,差点咬到林臻的拇指头。
林臻浓黑的眉毛似有轻扬,垂着的眼眸有一瞬的惊讶,随即又黯淡下来,“还有呢?”
“我,想玩电脑。”
“然后。”
“我要打电话。”
林臻索性撑起额头,慢悠悠等林怀秀一句句说话,只不过压在她身上结实宽厚的胸膛,怎么看都令人脸红心燥。林怀秀慌乱瞥了林臻一眼,忽然觉得有点口渴。
吞了吞口水,她鼓起勇气道:“我还……想去医院看望卢峰。”
“他很好,不用看。”
“那我去看小远,他没有爸爸妈妈照顾,很可怜——”
“——何浔已经回来了。”
“你说……什么?”
何浔已经回来了,就是说他已经成功摆脱许文生这个渣滓,重获自由了?
林怀秀征询般地望着林臻,期待林臻能给她明确的回答,然而林臻却看她几眼,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要不然,你取悦我?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你。”
林怀秀一征,不敢置信林臻居然用这种魅惑的语气来跟她谈……交易?
可这个人是林臻,是她的小叔叔,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她?
一种委屈极速涌上林怀秀的心头,眼眶瞬间感到疼痛。
林臻不放过她,仍旧在她耳边厮磨,“需要考虑吗?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小……”
林怀秀才刚喊了半句就已发不出声音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乌黑的发鬓,在白皙的耳廓上划伤淡淡水痕,泛起银白的光。
“哭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我——”
林怀秀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以侮辱讥讽她,唯独林臻不可以,她无法承受林臻对她人格的侮辱和挑衅,所以每次不是伤得千疮百孔或是远远躲离,没有相遇就不会相互伤。
这种伤,太致命,她承担不起。
然而今晚,林怀秀想错了,林臻根本就是故意要来侮辱折磨她的。
“你这些年下来,你勾男人的手段真是练得更加炉火纯青了,比起当初那样青涩的样子好太多了。那一张张欲求不满的照片真是诱人,连我都忍不住想尝尝被你勾引的滋味了。”林臻抬起头,紧盯林怀秀的双眸,薄憩的唇畔隐含一抹极具讽刺的微笑,温柔道:“要不要成全我?我诱人的小侄。女!”
林怀秀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哀求道:“别这样……小叔叔……”
林怀秀顿时如瓢泼冷水般清醒,身上残红褪去,剩下一片冰冷。
林臻一手抓着林怀秀的头发,“我只是帮你认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泪水滑落,林怀秀紧蹙着双眉,冷冷地直视林臻,身心俱疲。
“谢谢小叔叔的教诲。”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林臻放开林怀秀,起身道:“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会考虑。”
“夜了,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