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是最适合开展一段甜蜜恋情的地方,湖畔、草地上、绿树下、校道上,经常看到一对对情侣手牵手地走过,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人感慨爱情的美好。宿舍里的小如已经和一个潮汕男生如胶似漆,时不时收到朱古力、饰物以及鲜花;青青高中就有一个男朋友,现在分隔两地,晚晚煲电话粥,正热恋着;美美的男朋友在这个城市的另一所大学读书,每到周末,就是他们约会的日子。宿舍里洋溢着恋爱的气息。只有程非孤身只影,长夜漫漫,辗转反侧,脑里想的,只是一个人,那就是方伟。
方伟有女朋友这个讯息对程非打击确实够大的,她消沉了一段时间,本来想着从此放弃,但方伟隔三差五地找她,显然是对她有好感,这就燃点起程非的希望。程非想,虽然他有女朋友,但远在天边,而自己近水楼台,应该会先得月。就算最后不成功,至少曾经努力过,不留遗憾给自己。
程非转头一看,大吃一惊,是方伟。她吃惊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方伟面色憔悴,双眼充满血丝,下巴冒出须根,头发凌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程非急切地一连串反问。见到程非的关心表露无遗,方伟心里一阵温暖。他说:“我刚刚回来,才洗一下脸。咱们到外面说话吧,宿舍的人还在睡觉呢。”
程非这才发现刚才太大声了,宿舍里面的人都醒了,发出不耐烦的重重的呼吸声,而自己在情不自禁之下,竟然抓住了方伟的手,她脸一红,赶紧放手。方伟还没吃早餐,他拉程非到饭堂后,一口气要了两碟肠粉、一碗皮蛋瘦肉粥,两个叉烧包,然后就狼吞虎咽吃起来。程非只要一碗柴鱼花生粥,她并没有追问方伟,她知道方伟一定会告诉她。
果然,把桌上所有东西扫光后,恢复精神的方伟说:“你怎么吃得那么慢的?”程非笑着说:“不是我吃得慢,而是你吃得快。你早上怎么到现在才吃早餐?”方伟眼神暗了下去,说:“非非,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原来,周五晚方伟回去是找他还在读高二的女朋友。两人同一所中学,拍拖有两年了。那女孩子身材超好,不仅受学校男生欢迎,也受社会人士喜欢。所谓的社会人士,就是那些做生意的有钱老板。经常有人送她鲜花,也经常约她吃饭。那女孩子来者不拒,因为她家境贫穷,她需要一个有钱人改变自己命运,当然,她也不会放弃方伟,因为她知道方伟是真心爱她。方伟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能守住底线,毕竟他自己也跟别人玩着暧味。
周五晚,暗恋他的一个高中师妹打来电话,告诉他,他女朋友晚上跟一个老板去唱K,听说晚上不回来了。
在外面过夜这意味着什么,享受过身体欢愉的方伟自然知道。他急怒攻心,赶快打的去车站,堪堪赶上尾班车,凌晨十二点半时到了县城。他想去K吧找她,但全城十几家K吧,这样鲁莽冲进去找人,估计会给保安拎出来。于是他想到一个守株待兔的办法,赶到女朋友家附近的路口呆着,夜深人静的,如果她回来,肯定能看到。从一点到两点,再到三点四点,依然不见女朋友出现。夜越深,天气越冷,方伟穿的衣服虽多,但也冻得全身发抖,为了驱寒,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凌晨五点,勤劳的清洁工人开始扫地了。方伟头发、脸上,身上都挂着薄薄一层霜,手指冰凉,他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而这段感情,想必已经无法挽回了。
早上六点,天色微亮,寂静的大街上突然响起车声。
靠在墙边迷迷糊糊的方伟马上清醒过来,他看到一台黑色小汽车缓慢驶过,在女朋友家门口停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从副驾驶座出来,弯腰俯身进车窗和车内之人亲吻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小汽车在并没有回头,一直开过去,所以方伟没机会看到车主是谁。他两眼冒火,快步走过去。他女朋友小爱正在开门,方伟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压住她的手。
方伟冷冷地说:“昨晚你玩得可真开心。”
小爱大脑一片空白,她做梦也没想到方伟会突然出现。她心虚兼害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换了别人,估计会一把掌甩过去,然后分手。方伟下不了手,同时他还爱着她,昨晚的事情虽然耻辱,但他可选择忘记,只要她肯回头。
一个还在读书的靠家里给的几百块生活过日子的青涩青年,一个是腰缠万贯的老板,想到家里那破旧阴暗的楼房,小爱很决绝地拒绝方伟。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身体是可以同金钱挂钩的。虽然她的身体被一把粗糙的大手抚摩过,虽然,没有方伟的温柔有力,但是,袋里的那一叠钞票,那是方伟拿不出的,这钱足可以让她买很多漂亮的衣物,让她过一段很滋润的日子。
方伟见无法说服她,只得带着伤心回到学校。
程非内心波澜起伏,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对于一个可以为别人流泪的男人,她的心很痛,但又有些欢喜,他女朋友放弃了他,不就证明她就有机会吗?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神色,她的母性和怜爱油然而生,她温柔地说:“你不要难过,是她不懂得珍惜你,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方伟叹息一声,说:“她后不后悔已经跟我无关了。既然是分手了,我绝对不会回头。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知道那些人只是玩玩她的,她为什么还要一头撞过去?”
程非有些感触地说:“感情的事,很难说明白的。有些人,你喜欢他,对他好,他未必就喜欢你。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往前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说不定你很快就找一个喜欢的人,很快就能把原来的忘记呢。”
方伟望着她,说:“我也希望尽快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把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忘掉。”
程非见他的眼里闪着光芒,心跳有点加速,赶快低头说:“我要去教室复习,期末考试快到了。”
方伟这两天没休息好,非常疲惫,他说:“那好吧,我也要回去休息,晚上我和你一起吃饭。”
于是她常常有事无事就去方伟宿舍转转。有时去他宿舍上网,有时去找他聊天,有时,只是在旁边,看着他打机。另一方面,方伟并没有隐瞒自己有女朋友这个事实,他曾把女朋友的相片给程非看。那是个眼如桃花、非常妩媚的女孩子,虽然还只是读着高二,但身材丰满,尤其是上围,简直呼之欲出。对比自己的胸部,程非大为自卑。但看着方伟对自己的态度,既温柔又体贴,有时在他宿舍逗留晚了,他会送自己回宿舍,非常有绅士风度,如果说他对自己没意思,打死也不相信。她在自我斗争一番后,又蠢蠢欲动,在等待时机。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冬天了。
因为接近年底,开始考试,程非忙着复习功课应对考试,好一段时间没想起方伟。这天周六,刚考完一门公共课,整个人略为轻松一点。她想约方伟去市区逛逛街。一个电话打到他的宿舍,接电话的舍友说方伟昨天晚上回家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不知道。
程非感到意外,难道他家里发生了事情?还是回去看他女朋友。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难受起来,情绪低落,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晚上再打电话过去,方伟仍然没有回来
第二天周日,小如一早和潮汕男出去逛街,青青去课室复习,美美周五晚上就和男朋友约会去,宿舍里只剩程非一人,空荡荡的,没平日的欢声笑语,而心里又牵挂着方伟,程非觉得无限惆怅。她收拾书本,打算去课室复习。鬼使神差的,经过方伟宿舍,忍不住在门外往里张望。
门是虚掩,只看到里面低垂的蚊帐以及呼噜声。方伟的床铺上空无一人。唉,程非听到心里重重的叹息。突然间背后一把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