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英抱着孩子来找憨喇嘛。她急切地问:“你媳妇到底出去办什么去了,一大早把孩子扔给我干等不回来?”
说话间小韩伟在田秀英的怀里哭个不停。憨喇嘛把小眼睛瞪的溜圆:“我哪知道?她给你怎么说的?”
田秀英说:“他对我也没说清楚,只说出去办急事,很快回来。”
憨喇嘛挠着头说:“这可怎么办?”
田秀英说:“我给看摊儿,你去公安局找李良,让他想办法。快去。”
此刻,憨喇嘛已经没有主见,田秀英说什么是什么。
公安局的干警都知道憨喇嘛是李良局长的老乡,所以一进来有位民警笑着告诉他:“李局长在他办公室,快去吧。”
憨喇嘛着急忘了敲门,简直推门进来了。李良抬起头问:“哦,憨喇嘛,怎么,今天没出摊儿?”
憨喇嘛说:“出了。媳妇扔下孩子走了,不知去哪儿了,我心里现在是火烧火燎的。田姨叫我来找你想想办法。”
李良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他拿起桌上的香烟,递给憨喇嘛一颗,憨喇嘛掏出打火机先给李良点燃,然后低头吸烟不说话,拿烟的手不停地抖动。
李良说:“憨喇嘛,你别太着急,事情发生了,你着急上火也不管用。我断定徐彩凤不会走远,母子连心嘛!她可能临时遇到麻烦耽误了。你好好想想,你媳妇给你捣鼓没捣鼓过要去哪?”
憨喇嘛说:“没有。”
李良说:“你再好好想想。”
憨喇嘛说:“她倒是深更半夜提过要收回赛罕村的那撮儿房子。”李良说:“这就找到了。走,按规定,公车不能私用,但看在你这个人特殊,娶个老婆不容,我就破例,开公安局的车去接你媳妇去。”
陈玉华的坑还没挖够深呢,她就听见院儿里开进来吉普车,紧接着听到憨喇嘛在喊开门,当陈玉华听到李良说“陈嫂,快开门”的时候,她的精神一下子垮了,她说:“我不给你们开门,开门也是死,不开门也是死,我撞死算了。”说完,陈玉华一头撞到了墙壁昏死过去。情急之下,年轻司机一脚踹碎了板门,大伙闯了进来。一看现场,李局长全明白了,他弯下腰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然后,他说:“快!她俩都还有呼吸,我们来得还算及时,赶紧送旗人民医院抢救。”
徐彩凤没事,到医院检查挽救回来了。陈玉华严重了,她是颅骨骨折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疝,医生建议必须做手术。可是,旗人民医院又做不了开颅手术,转到齐齐哈尔已经耽误了十个小时。
经过齐市第一人民医院进一步检查诊断,医生问:“谁是患者家属?”
憨喇嘛说:“我是。”
医生又问:“你是她什么人?”
憨喇嘛不知怎么回答,他侧过身看李良,李良说:“是患者的丈夫。”
憨喇嘛这才说:“她是我老婆。”
医生说:“你媳妇病很严重,两个瞳孔已经散大,脉搏微弱。什么人的瞳孔散大?死人的瞳孔才会散大。怎么办?她也许过不了手术关,即使过了,她很有可能成终身植物人,你要护理她一辈子,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做手术,你就在协议上签字,我给你细读一遍。”
憨喇嘛着急了,他说:“嗨呀,不用读。我给你签字,马上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第十天,陈玉华奇迹般的醒了。
憨喇嘛发现这次大脑动手术后,陈玉华比以前更爱说爱笑了。
齐齐哈尔市第一人民医院住了四十天,出院前,陈玉华说:“小韩喇嘛,你花这么多钱救我干啥?出院后住没没地儿住,生活又不能自理,儿子还是个傻了吧唧指不上,你说,出去,我不也是个死?”
憨喇嘛说:“你说什么呢?不送你回赛罕村。”
陈玉华问:“那你把我送哪?”
憨喇嘛说:“我接回家!”憨喇嘛说得很干脆。
陈玉华说:“你可拉倒吧。我没脸见徐彩凤,我死也不去。”
憨喇嘛又懵了:“那怎么办?我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哎,我去给田秀英大姐打电话问问她,也许她有好办法。”
电话占线,憨喇嘛在邮局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总算和田秀英同上话。田秀英说:“接回你家哪能行?我真纳闷,说你傻吧,你还能做买卖挣钱比谁都多,说你聪明吧,还好像冤枉你了,你真没想到我?这样,你把陈玉华直接送我家,我护理她呀。听清楚没?”
憨喇嘛说:“好!我拿钱,不能让你白搭功夫。”
回家了,憨喇嘛终于能放松一下。他抱着小儿子说:“我们的陈山自己不会做吃的,这些日子在村里打游击过活,这一家吃一顿那一家吃一顿的。这哪能行!我想把他接回来。”
徐彩凤瞪着大眼珠子说:“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憨喇嘛也来劲了:“你不同意不行。那是我亲生儿子,我必须接回来,不能让儿子在村里丢人。”
徐彩凤说:“那好啊,你和你的俩儿子过吧,我走。我给你净身出户。”
憨喇嘛说:“你愿意走就走,没女人照样生活,现在把我搞得焦头烂额都是女人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