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竖日清晨,萧玲珑只觉得脸上手背上瘙痒得很,迷迷糊糊,只听一直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
“去!”玲珑猛然从床上坐起,挥起手掌,“啪”一掌下落,却只打在梆硬的枕头上。
蚊子细微却刺耳的声音渐行渐远,萧玲珑这一下清醒,猛然起身,见了周遭的场景,立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韩府。
想起昨晚的事情,萧玲珑这才记起,自己实在是太累,看萤火虫那阵子,兴奋后就再也扛不住了。后来的后来,大概就又给韩远添了麻烦。萧玲珑习惯性低头看下前胸,伸手摸摸,感到胸上的绷带还是缠紧的,好像没被人动过,这才放心又躺了下去。
纱帐里钻蚊子,玲珑被咬得不轻。
正巧这时候韩远进来,见萧玲珑张着眼睛躺在床上,没做声,只取了自己的衣物,就又准备出去。
萧玲珑大脑一片空白,韩远什么时候改邪归正,不耍流.氓了?
天上下红雨,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萧玲珑准备找韩远问问,毕竟看样这次是给韩远添了麻烦。
“喂!韩远。”
韩远止住脚步,转身,看着萧玲珑坐在纱帐中,等着她的下文。
萧玲珑被韩远这么一盯着,反倒不甚自在:“你……你这纱帐中有蚊子。”
“叮了萧助教了?”
“嗯。”
韩远闻言,走近床边,手指戳了戳萧玲珑,示意她看向床里。
床里纱帐,好大的一个缺口。
“这事情是不是助教做的?”韩远嗤笑,“萧助教,我的纱帐怎么缺了这么大一块呢?”
某人当即想起那一块缺口正给自己缠身呢,瞬间变成被蒸熟的小龙虾,从脸红到脖子,最后全身都开会发烫。
韩远也并不过多叨扰她,又转身出门,不知去忙何事。
草草登上鞋子,萧玲珑起身,出了门,见院中一女子,背影甚是熟悉。
“这位姑娘是……”实在太熟悉,萧玲珑走到那女子身后,才倏然寒毛根根立起。
艾若芷竟然来了韩府,韩家还真是亲民,娼妓都可以进来。
韩远在不远处走来,见了艾若芷,客套道:“若夕姑娘莫怪,萧先生昨晚并未出去快活,您放心就是。”
艾若芷看一眼韩远,渐渐脸上也漾开了笑容:“多谢韩公子关照,小女子告退。”
韩远拱手相送,若夕拽着萧玲珑出了韩府。
只觉蹊跷,萧玲珑并未多问。为何艾若芷会突然现身韩府?还道今日不要自己去国子监了,只在花楼陪她。萧玲珑附和着艾若芷,到了花楼,她果然不打自招。
“父皇今日去国子监巡视,你一定要躲好,别叫他见到你。”艾若芷道。
“……”萧玲珑听着,倏然,一双杏桃明眸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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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打斜,听说萧先生又要回来做助教了。
学堂里喧嚷半天都不见萧先生来,祭酒大人亲自进门,竟是和韩远,两人一前一后各个脸上笑得轻松。
季相瑜站在萧玲珑平日站的地方,宣布了个两件事:
1.皇上一会儿就要过来国子监巡视;2.萧先生今日生病告假,这节课先自己学习,一会儿出门恭候圣上亲临。
“生病?”赵贤闻言,轻声嗤鼻:“也真会赶,每次皇上来巡视,他都生病。”
韩远落座,没理赵贤闲话,无聊地翻着桌上宗卷。
“林清云的爹过世,萧先生也生了病,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有些扯不清的……”
“林云清现在清醒得很,你想多了。”韩远道。
“清醒?以前玩断袖,现在终肯清醒,这是为什么?”
“你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恐怕没有的事情都被你说成现实了。”韩远说着,嗤笑赵贤,旋即又补充一句:“况且林云清若是有一点心,那心思也不回花在男儿情爱上。”
“啊?”赵贤一张大嘴张得老大,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开始不踏实:“他……大司马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闲?”韩远低声,凶了一句,却也是闲来无聊:“朝中的武官,就剩他爹大司马还有你爹兵部侍郎了,现在他爹倒台,谁知道皇上下一步做什么。”
赵贤脸色倏然变化,心也提到了嗓子。
“读书了!”韩远扬起卷宗,往赵贤脑袋上一抽:“你该跟林云清学一学!”
赵贤受了“指点”,虽然埋下头看书,但终究一颗心还是放心不下。
申时,皇帝驾到。
监生们一个个坐在学堂中,谁也不敢吱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季相瑜小心陪在皇上左右,柔声细语,给皇上一一介绍着监生们所学的课程。皇上还故意问起,现在兵法是谁来讲。
“回皇上的话,还是由助教来讲授这门课程。”季相瑜道。
皇上点头。
本以为能蒙混过关,不了一向对兵权敏感的皇帝,此次果然没有懈怠:“助教?把他叫上来!”
“回、回皇上的话,萧助教昨晚受到惊吓,送昨晚到现在一直胡言乱语登不上大雅之堂,不知圣上要来,今日便请了病假……”
皇上有些不悦:“一个助教,整日呆在学堂中,难不能国子监还闹起了鬼,下掉魂?”
季相瑜赶紧跪地:“皇上说的是,微臣下次绝对不让他再随便告假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被吓到?”
皇上依旧不肯轻易放过此事,季相瑜解释不清也不敢抬头,一个劲的结巴:“是……是……”
倏尔,教室最后一排一道人影儿起身,低头恭敬走到皇上面前,跪下。
“学生韩远叩见陛下,皇上万岁!”韩远自知身份,毕恭毕敬有条不紊行大礼。
“你有什么事?”皇帝看着韩远,禁不住神色一凛:“抬头说。”
韩远抬头,冲皇帝一脸的不好意思:“回皇上的话,学生错了。昨日学生在饭后玩投壶的时候,不小心将竹矢投到了萧助教的头上,害他受了惊吓。是学生顽皮,还请皇上恕罪!”说罢,韩远一脸诚恳,明目张胆地欺骗皇上。
皇帝和韩家也算是很熟悉了,自然之道他韩远姓谁名谁。看了眼韩远,皇帝道:“你从小就会射箭,怎么这时候却将竹矢往助教的脑袋上丢?”
韩远这当儿卖乖,赶紧叩头:“韩远只是小时喜欢卖弄逞强,现在读未见名堂,眼睛却也不甚好用,昨日又运力不当,意外伤人,险些闹出血腥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