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因为她的每分收获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她承认自己没有那种过目不忘的天赋,所以她选择了坐下来细细翻阅那些书籍。
从前那么多人都觉得她是天才,不怎么用功看书就能考最高分,其实每次听到周围的人的赞叹声,她的心里不是骄傲,而是不屑。
她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人是可以一生下来就不劳而获到终老的人,就算背后有着再怎么强大的家族,也是一样的,老的人终究会老去,就算是最亲密的爱侣,也不会保护一个废人一辈子。
人总有要自己面对一切的时候,所以从小筠曦学什么都比别人努力,她是有着聪明的头脑,这点她承认,但是再聪明的头脑如果没有拿出来用,总是会有发霉的一天,就算是小聪明也好,在小事上能拿出来用,总比不用的强。
她看过很多书,却不是单纯的看书,而是理解了书上的意思之后在翻页,很多人都会在书上写上点心得什么的,或者是读后感,方便自己下次查阅,但是筠曦不会,她看懂了每本书之后,就会将书放起来,不会再动它。她不怕自己以后再将书拿来重复地看,别人看到看过的书首先是回忆这本书的书名自己有没有看过,而筠曦看到每本书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曾经从书里学过什么,在做事情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地用书里学到的内容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死读书读死书读到死,她的方式是活学活用,不辜负每本书送给自己的知识,所以她从来不会记住书名,也不会记住哪个作者,只会记得自己曾经学到过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她在管仲辛离开后的下一秒就开始看书,不,或者就从管仲辛回过头去准备离开的下一秒开始,她就已经在看书了。
她只相信自己要经过努力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像现在这样,在逆境中她还是可以悠然自得,因为她知道她自己现在也不算惨,起码不愁吃喝,还可以学到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
专心地汲取着自己需要的知识,外面的天白了又黑,她也不曾知晓。只是饿了就去门口找点餐点,渴了就喝点水,或者上一下洗手间,累了就趴在书桌上睡一觉,醒了继续看,桌上的台灯一刻都没有熄灭过。
三天,整整三天,她没有踏出过房门,终于将桌上的十几本书籍兼笔记看完了,也把那幅图都看透了,觉得自己都看懂了之后,筠曦精神一松,觉得很是困倦,说实在的,她对睡眠环境确实很挑剔,这几天这么趴着睡觉对于她来讲实在是一种酷刑!
她毫无淑女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本该很伤风景的姿势在她做来却自然地让人看着很舒服,只是身上传来的异味有点煞风景,三天没洗澡了啊!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原来自己也是一只垃圾虫!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出了房门,不到三秒,正待她找人的时候,就从草丛里冒出一个人来,就算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平常心,平常心,可是有时候太平常就不正常了!
“我要找辛哥,”她对着眼前立着的人形雕像说道。说他是雕像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站在那里,从出现到筠曦讲话,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就是死人都死的比他有感情一点。
听了她的话,人形雕像终于开口了:“回你房间等。”他很给面子地跟她说了五个字,然后又闪进草丛里,消失了,筠曦没有介意他的态度,扶着额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太久没见到自然光了,虽然现在已是黄昏,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刺眼。
她很听话地回到了房间,并没有迫不及待地跑去洗澡,只是在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温开水,细细地喝着,静静地等待着管仲辛的到来。
但他来的速度没有她想像中快,而是慢了一点。
半个小时以后,他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敲了敲她的门,她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人走路无声不敲门,忽然间他这么礼貌倒是让她有点讶异。
进门看到她一直在等他,而不是急着去洗澡和做其他事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速度极快,筠曦也没有发现,“看完了?”管仲辛问道。
“都理解了,”筠曦回答,理解,比看更重要,比看还要难很多!筠曦回答这句话,代表她有着强烈的自信。
管仲辛听了她的话,挑挑眉,笑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却改变了他给人所有的感观,令他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不错。”他边说边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回轮到筠曦诧异了:“你不是来考我的?”
“我为什么要考你?”他反问。
筠曦默然,对于他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你没有学好,以后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死了又与我何干?”他的声音不算冰冷,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情到了极点。
“知道了,谢谢。”她像以前那样回应,只不过多了一句感谢。
“你还谢我?”他挑挑眉。
“是的,你的提醒给我提高了一些生存几率,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感谢你。”筠曦认真地说道。
对于她的聪明,他一直都觉得很满意,只是没想到她对一切事物的理解都那么的透彻,只是可惜了,这个女娃娃,这么好的材料,居然会到这里来,学这种东西,平常人家的女孩子这个年纪大多都还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吧,她却要承受别人想像不到的东西,因为,现在的这一切,都这么顺利,也都仅仅是开始,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才是人生中最残酷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想要记住她现在的样子,一副出水芙蓉的样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平淡而自信,自信却不傲慢,这样的她能够维持得了多久呢?忽然间,他觉得有点不忍,不忍她就这么跳进这个一进来就洗不干净的染缸,他看过太多因此而疯狂的人,毅然转过头,他要离开这个房间,他需要平复自己的心情,放弃自己现在的想法,用最冷静的方法来教授她各种生存法则,也许是自己对她最大的帮助吧,既使知道自己只见过她两次,却对她有着不该有的怜惜,这种致命的错误,随着以后的相处可能会越犯越多,他却没有办法阻止。
他停在房门口,想对她说:“或许,你该选择逃出去。”但是良久,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选择摇摇头离去,因为他能看出她或许会感谢自己的好意却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