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老伯直摇头道:“看不清,只因小巷阴暗,并未看清那人样貌,不过小人倒是看清那人指甲是黑色的。”
闻言,李权慌张将手指隐藏在长袖中,额头渗透出汗水。
秦凤舞眉尾轻佻,“哦?”故意将尾音拖长,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李权,他万万没想到黑指甲出卖了他。
经打更老伯一番讲述后,紧跟着一名身穿碧蓝色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县官老爷意味深长的瞅了眼小丫鬟,佻眉道:“堂下何人?”
“奴家伺候吴家老太太的丫鬟翠碧儿。”小丫鬟怯怯的抬起眼皮瞅了眼自家老爷,扯着袖子很明显在担心什么。
秦凤舞悠然起身走近丫鬟翠碧儿面前,眸底泛起一抹精芒,指着浑身瑟瑟发抖的李权道:“你可认清当夜从你家小姐屋内匆匆走出的人,可是他?”
丫鬟翠碧儿顺着秦凤舞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掠过李权,一瞬不瞬的看向他那双遮遮掩掩的黑指甲,指着李权一口咬定道:“是他,是他!虽然并未看清那人长相,但奴婢记得那夜经过小姐屋外时,发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从小姐屋内出来,那时走廊上的灯笼已灭,但奴婢看得很清楚那人指甲是黑色的。”
吴老爷闻言,愕然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
翠碧儿憋屈道:“奴婢说了,可知府大人也没再说什么。”
秦凤舞上前搀扶起董玉,让他站在翠碧儿不远处,询问道:“你可看清,他可是从你家小姐屋里走出的黑衣人?”
翠碧儿细细思忖着,坚定的摇着头道:“不是他,那人身高矮小稍有些驼背,而这位公子身穿高挑,并非是奴婢那夜所见的黑衣人。”
“当然不是他,因为凶手另有其人。”秦凤舞薄唇勾起一抹深深笑纹,伸手拉起李权遮遮掩掩的黑指甲呈现在众人眼前,“身高矮小、驼背、黑指甲,巧巧跟董府李管家体态相似,凶手就是他!”
众人声声惊呼,就连县官老爷都有些惊讶,因为李权是第一个指认董少爷歼杀吴家三小姐,大家自然而然不会想到凶手会是他。
“冤枉啊!单从小人体态就一口咬定我是凶手,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李权硬生生甩开秦凤舞的手,双膝跪在地上直喊冤枉,“小人为何要陷害少爷,对我有什么好处?少爷自幼是小人看着长大,阿猫阿狗养了段时间也会有感情,再说了!小人有不在场的证明,董府那些家丁都可以为我作证,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对你好处可大多,你知道董少爷得罪了小王爷,便设计利用吴家三小姐的死来栽赃陷害董玉,好啪小王爷的马屁,董府被炒了家,这收益最大的人自然是你李管家!”秦凤舞迅速接口,眼波流转向宇文侯,透着深深不屑,“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都是用钱来收买,而后你怕事情败露,便拿了一些银子让那几个家丁远离京城,途上找人暗杀那几个家丁,杀人灭口!你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可你万万没想到是那双黑指甲将你原形毕露了。”
董家老爷子失望鄙夷的目光深深瞅了眼李权,颤抖的指尖指着他道:“没想到竟然是你设计陷害董玉,枉我当初见你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才收留了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吴老爷更是恨不得将李权碎尸万段,恨得咬牙切齿。
县官老爷额头不断冒出汗水,没想到秦凤舞三言两语就将李权罪行一一暴露出,此事关系到他的名誉,清了清嗓音,怒斥道:“好你个李权,歼杀吴家三小姐在先,栽赃陷害董家少爷,霸占董府家产在后,罪不可赦,来人!拖下去明日午时三刻游街问斩!”
很快李权被两名捕快压制住,他不断喊冤道:“冤枉啊大人……”声音渐渐被拉得老远。
站在堂外一片掌声,零零碎碎的声音里多的全是赞扬。
“太好了,太好了。”董夫人喜极而泣,心疼的捧着儿子满脸的伤痕。
宇文侯眼底燃起一股怒意,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射向秦凤舞,袖中拳头咯吱作响,这丫头敢破坏他的好事,绝不能轻饶。
他板着一张脸,闷哼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秦凤舞揽住去路,不悦道:“你这是做甚?”
秦凤舞不屑的瞅了眼宇文侯,对着县官老爷道:“知府大人,小王爷明知凶手另有其人,却一心想治董少爷的罪,包庇犯人罪无可恕,理当仗打五十,以示惩戒。”
“你敢!”宇文侯面色‘刷刷’铁青下来,眼底泛起一抹挑衅,火药味十足,袖中拳头更是硬生生捏紧。
“这……”县官老爷左右为难,宇文侯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他不过是芝麻官若真下手打了小王爷,岂不是以下犯上?
“知府大人,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贵为皇亲国戚,包庇犯人,若不罚难以服众!”秦凤舞目光坚定的看向县官老爷,说得那是句句在理,公堂外的众人也觉得有理,开始起哄。
这可真真是为难县官老爷,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堂外传来正义凛然一吼:“该打!”
宇文王爷一袭淡蓝色锦袍,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透着令人畏惧的威严,年纪约有五十来岁,从他此刻的神态中不难看出多了几分怒意。
宇文侯对父亲一向都很畏惧,恭敬道:“孩儿见过父亲大……”
“啪!”一声悦耳的脆响,令众人目瞪口呆。
“孽子!”宇文王爷闷哼一声,那是恨铁不成钢,成天在外给他惹是生非,赖得再去看他,转身朝秦凤舞恭敬拱手道:“养不教父之过,本王在此替孽子向董少爷赔不是,还望洛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姑且饶了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