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舞闻言,言下之意若她再追究下去便是不给王爷薄面,又见董夫人在一旁劝说,忍不住自嘲,自个倒成了爱管闲事的人。
“王爷言重了,打了就算还众人一个理,我又怎会再刁难?”
宇文王爷抚了抚胡须,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透着几分欣赏,这丫头倒是挺知识趣,便带着小王爷走了。
董家的财产也都原璧归赵,而县官老爷糊涂办案也因此被降了级。
秦家六小姐为董少爷翻案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是无人不晓,也因此彻彻底底告别了弱智小姐称号。
电光由天边移到天顶,雷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雨点就“叭叭”地落下来。
一抹纤长的身影静立在幽静的湖边,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那张俊秀的脸庞上,一片黯然浮于眼眸,滴滴细雨映入眼帘,没有暴露出一丝情绪。
只是这样静静注视湖面上漂浮的莲灯笼,泛起一圈又一圈波澜。
黑暗中,三名黑衣人已经逼近而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雪亮的剑泛起一抹剑芒。
宫染夜性感的薄唇紧抿起,隐藏袖中的银针夹在食指间,俊秀的脸颊上平添了令人胆颤的寒意,挪起步伐,指尖三根银针快、准、狠刺入黑衣人喉咙上,黑衣人瞳孔放大像是十字架一般缓缓倒地身亡,嘴角浮现着一缕嗜血笑意。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以最快的数度逼近而来,宫染夜两眉蹙的更深,掀起剑刃,眼底的神色异常冰冷凌厉,数十柄宝剑猛然朝他步步进攻,耳边传来刀刃碰擦声“咝咝”,纵然跃身,凌空一道狡长剑光,双足缓缓落地而下,那乌黑透亮的长发在细雨中漫卷而起。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瞳孔深缩,喉咙上一道道看似浅浅的伤痕,血却源源不断涌出,数十秒后纷纷‘噗通’倒地身亡。
一直守候在树荫下的长歌不由赞叹,少主剑术进步如此神速。
‘扑通’一声,宫染夜将手中染满血迹的剑刃随手丢弃在湖里,步伐逐渐逼近长歌,“查得如何。”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
在他囚牢般的眼神的逼视下,长歌的眼睛犹如惊慌的小鹿眼睛,流露出惊恐和畏惧,半跪在地上垂首恭敬道:“回少主的话,经属下追查,罗姨娘并非是他杀,而是被当今皇后逼死。至于洛王妃一切安好,只是长歌不明白,少主一向视女人如玩物,打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少主整个心都悬在她身上。眼下形势不容乐观,翠嬷嬷被少主所杀,定会惊动皇后,你应该搁下儿女私情,好好规划一下复仇之路,好让少主早日认祖归宗才是!”
可以说少主精心策划的复仇之路,是她存在的理由。然而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少主变了,不再对属下刻薄,更多是宽容。
有秦凤舞在的一天,必定是少主复仇之路的绊脚石。
绝不能留!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宫染夜薄唇紧抿起,言语里透着淡淡疏离感。
“少主……”当她接触到他那双充满威严的目光时,说在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宫染夜视线落在长歌身上数十秒后,转身背着手仰望密密麻麻的雨丝,算算日子,她也该回来了。
昼日。
昨夜下了场大雨,空气伴随着泥土的气息随风拂过窗帘。
秦凤舞安然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小腹日渐隆起,原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几,如藕般白皙的玉手持着一本书卷,摇椅随着身子推移轻轻摇晃着,偶尔一阵清风拂过腮边发丝,平添几分安详气息。
“王妃。”许妈妈端着莲叶羹进来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冷风从窗户吹拂而来,不由打了个冷颤,“哟,您又把窗户打开了,冬天的风是尖的。”说着,她将莲叶羹放在小几上,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在凳子上,“老奴知道王妃吃腻了荤菜,便让厨房做了莲叶羹,您尝尝这味道如何。”
秦凤舞扭动酸痛的后背,这怀孕的人不是腰酸背痛,就是吃什么没来劲,真是害苦了她。又不忍拂妈妈好意,只吃了一小口,“有劳妈妈准备一下,晌午就起程回去罢。”
不知为何,这几天心神老是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许妈妈给她拿捏酸硬的肩膀,笑道:“王妃挺着大肚子忽然回去,定会把太妃给吓了一跳,想必能赶在尾月为王爷添个大胖小子呢!”
董府的事也算安顿了下来,许妈妈这些天的嘴像是抹了蜜般的甜丝丝。
喜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担心路途上跌破伤上加伤,便让她在秦府待到伤复原为止。
一家子围坐在圆桌,大伙有说有笑,唯独缺了大姑娘。
只因肚子大,紧身衣裙勒得很,便沐浴更衣换了件素色宽袖短衫和兰花色竹纹拽地长裙,屋外的雪逐渐停了下来,拜别了爹娘后,秦凤舞坐上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跟着来的许妈妈坐着后面一辆朱轮华盖车。每辆车旁跟着两个小丫头随行,然后便扬了马鞭,直奔向城门。
秦凤舞端坐在马车内,手拢在衣袖里,抱着雕刻精致的手炉,却一心挂念着大姐。
她深深叹了口气,从领口内取出一枚豆大的珍珠,指尖轻轻划过珍珠。
这是临走前大姑娘托人送给她的,只说让她路上小心。
说来也有好几天了,大姑娘把自己闷在屋内不吃也不喝,还真怕她闷出病来。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眼皮很沉,便小眯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