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自当是看你来了。”秋蝉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脸上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哼,你会有那份心来看我?”薛氏眉尾轻挑,这妮子曾是秦凤舞身边的小丫鬟,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如今跟她平起平坐起。不免令她对秋蝉起了疑心,“嘴里说得好听,心里谁晓得你是怎么想的?”
秋蝉拿下另在腰上的手绢,翘起兰花指擦着嘴角,眼波流转看向一脸甚是不友善的薛氏,听她这话明显对她有戒备心,作势一脸儿无辜道:“唷,薛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讲,未免太伤人心了。没错,我曾是王妃身边贴身丫鬟,可你不也知道我跟王妃早已恩断义绝,方才听府里丫鬟说起你的事,我就想不明白了,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凭什么让她给霸去了?方才见爷一回来就往她屋里去了,爷这心压根就不在你这。你都不知,晚间时候太妃来过,因她说你得了忧郁症,太妃便亲口允许由她抚养孩子,搞得好似这孩子是王妃生的,任凭谁听了也会替薛姐姐抱屈啊!”
秋蝉锦里藏针的话锋,句句如针刺入薛氏心坎里,她何时得了忧郁症?尽是混说,这不过是她秦凤舞找的借口罢了,秋蝉说得没错,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凭什么就让她给霸占了?气得脸色铁青,越想越气,胸口被一团火烧,狠狠啪向桌子,桌几上茶具发出震动声,拿起花瓶狠狠摔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桌几上茶具和花瓶被摔得稀巴烂。
“薛姐姐息怒,这口气你再怎也得掩忍在心坎里,她可以夺子,难道你就不能陷她抛子之罪吗?”秋蝉见状起身抓住薛氏的双手,趁机抢下她手中玉瓷,放得远远。好家伙,这若当掉得值多少银子。
闻言,刚刚还怒火冲天的薛氏突然双肩一垮,气势瞬消,倒竖的眉头平展开来,轻挪莲步坐在椅上,拿起手绢翘起兰花指擦了擦汗,掀起视线狐疑的看向秋蝉,“你可有法子?”
见薛氏对她的戒备心完全消失,秋蝉笑着坐回原位,挑起茶壶倒了杯茶搁在她桌前,眼底暗芒一闪而过,念头一闪,莞尔笑道:“法子是有,不过得看薛姐姐狠得下心吗?”说着眉尾轻挑深深看向薛氏。
“哦?”薛氏神色一紧,听她这口气……也罢,只要能除掉秦凤舞这根眼中钉,就算不惜一切代价,她也再所不辞。“说来听听。”
秋蝉阴冷的笑意不加掩饰的露出,走近薛氏身边,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以牙还牙,她可以夺子,你何不……”声音逐渐变小。
薛氏瞳孔一紧,脸上就露出犹豫之色来,慌张起身匆匆别开闪避的眼神,背对着秋蝉,“不成,说什么也不成!”
秋蝉见薛氏态度坚硬,作势甩袖要离去:“听薛姐姐这话,我倒成了什么?我若没有十全把握,能出这主意吗?若真信不过我,也罢,你只当没这事。”
闻言,薛氏心咯噔一下没底,横竖只有这个法子能治得了她,连忙三两步追了上去,扯着秋蝉的手,讨好道:“好妹妹,我并非是那意思,你这法子虽出得妙,我不也是担心冻伤了孩子。”
秋蝉见薛氏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便轻轻拍了拍她手背道:“我竟出了这主意,必然有十全把握,伤不着也冻不着,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左右深思后,薛氏咬咬牙,心一狠,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应道:“我依你便是。”
此时秋蝉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的流露出。
昼日。
下了一夜的大雪,湖面上凝结成冰,像是一面镜子般清澈,树梢上的雪绒球簌簌落地,清晨的空气透着一股极为冰冷的气流,令人精神一震。
凤舞换上一件暗紫色的衣裳,外披一件绸缎鲜艳的锦袄,挽着单螺式发型,发丝间用一致翡翠玉步摇簪,垂下三撂珍珠随风摇晃。
喜鹊弯下身子拾起零落一地的衣裳,然后将妆台上散落那零零碎碎的首饰珠钗收进妆盒内。怯怯的瞥了眼卧在床上熟睡的宫染夜,手扶着凤舞的手走出阁内,低声道:“轿子已在屋外备着,要不要唤醒爷?”
“昨晚爷回来得晚,这会子是叫不醒他。”凤舞挪开步伐走出屋外,吸了一口薄冰的冷气,“都通知两位姨娘和女眷一声了吗?”
“通知了,姨娘们都在内堂等候。”喜鹊迈着脚步紧跟着她的步伐,穿过曲廊走出院子,地面已是积满了一层厚厚的雪。
王府添了新丁,按照老祖宗立下的惯例,王府的女眷都得前去送子观音庙祈福。
每走一步,足底便陷入深深的雪里,想必昨晚那场雪下得可真大,抱着手炉却觉得手冻得直发麻。
“这天这么冷,你让奶娘多给玉儿添点衣裳,以免冻着了。”
闻言,喜鹊不由赞叹,这孩子又不是她亲生的,难得王妃如此疼爱小世子,低着道:“方才奶娘来得教晚,待会奴婢差人捎个话便是。”
凤舞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拐了个弯绕进东苑的院子里,又道:“这奶娘是何须人也?可信吗?”她常看那些新闻报道一下保姆虐待儿童的案例,不免对奶娘有些不放心,孩子一闹就哭,只怕那奶娘性子浮躁,难保会出手打孩子。
“这尤氏原是蜀州人士,初秋时分生下一子,因生了一场怪病孩子便夭折了,背景干净,性子极为温顺,您大可放心。”
喜鹊话落,已到了内堂,众位女眷纷纷起身拘礼:“王妃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