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也不知是气昏了头,还是吃错了药,脸上就露出友善的笑容,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走近她面前,微微福身道:“秦妹妹安好!”这嘴巴像是抹了蜜般甜。
她这十八弯大专度,冯说是她就连喜鹊都觉得暗暗吃惊,昨夜还囔着要回孩子,这会子变脸比脱裤子还快,不免让凤舞暗暗起了疑心。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凤舞莞尔淡笑,掀起眼睛看向薛氏,连忙上前扶住她虚弱的身子,轻声道:“薛姐姐身子还未复原,就行此大礼,你这不成心折杀了我吗?”话锋不免有了淡淡刺意。
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微微福身道:“王妃,轿子已在外等候多时,是不是该上路了?”
“嗯。”
王府外顶着八顶轿子,每顶轿子左右两旁各站着小厮和丫鬟,紧跟其后是分成两列的士兵,一路朝东街前使。
送子观音庙早已禁止庶民进入,主持大老远站在庙前恭迎,王府的女眷纷纷下了轿子,左顾右盼的望着硕大的观音庙。
进了庙内,凤舞领头跪在第一席位上,抬起眼皮望着一尊体型硕大用镀金打招的观音,怀中抱着婴儿,面相慈悲。
每人各持一根香跪了三个响头,主持一一将香放入香炉里,身边跟着一名小和尚手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张符咒纸,十指合并朝凤舞微微弯腰:“阿弥陀佛,请诸位施主把心中愿望写在御守宣,老衲拿去香炉焚化,观音慈悲,心中无恶自会灵验。”
随后丫鬟们纷纷拿出文房四宝,诸位女眷各怀心思,写上心愿拿去给主持焚化。
晌午,吃过素菜后,女眷们都觉得乏了,便回了王府。
回屋内,宫染夜只差人捎了口信,说是明日才会回来,并未提及何事,就不见人影。
凤舞斜躺在太师椅上,睡得晚些,不免觉得疲乏,便打了个盹。
门传来‘咯吱’脆响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许妈妈轻轻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瞧见王妃正午休,脸上闪过慌张之意,这可怎么办才好?昨儿提及的事,莫非她给忘了不成?
喜鹊见许妈妈鬼鬼祟祟的在屋内也不知在做什么,生怕绕醒了王妃,连忙上前拉住许妈妈的手走出门外稍声道:“王妃正午休,许妈妈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这事也只有她和凤舞两人知道,许妈妈不想节外生枝,又怕这丫头嚼舌乱说,一脸为难。
“喜鹊,让她进来。”
屋内忽然传来凤舞的声音,许妈妈赶忙扯开喜鹊的手,嬉皮笑脸的走近她身边,端起丫鬟递来的燕窝粥放在她桌前,一脸讨好的样子,“王妃,昨晚儿老奴跟你提起的那事……”欲言又止,只管笑着暗示她。
闻言,凤舞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燕窝,柳眉微挑,深知许妈妈所指何事,笑道:“方才我已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到秦府,这会子应该还在路上,这事可急不得。”
许妈妈敛起笑容,想来自个太过急,一时半会给忘了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两天才能赶到麟国,敛声屏气道:“是是,王妃所言极是,是老奴太过心急,竟给忘了赶路的时辰。”
“都退下吧,一有消息便差人通知你。”凤舞抿了一口,将燕窝放回桌上,喜鹊连忙上前搀扶住她,走近摇篮边瞧宝宝睡很沉,心里不由疑惑起,这孩子……昨夜折腾了一宿,这大白天却难得安静睡下。不知怎的,眼皮很沉很沉,面脸儿倦意,一躺在床上就睡下了。
屋内丫鬟都散去,显得格外寂静。
入了深夜时分,王府的丫鬟、小厮都各自回屋休息,南苑的院子显得格外的寂静。
走廊上匆匆闪过一抹黑影,薛氏衣着打扮与凤舞完全一样,探了探四周,旁无一人后这才匆匆走近南苑最里间的厢房外,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因她晌午时分入睡,屋内没点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椅子,浑身皆是一颤,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凤舞,吓得不敢动弹。良久,屋内一片寂静,这才拍了拍不安的胸膛,好在她在燕窝粥上动了手脚,才让她睡得如此沉。借着走廊上灯光,一点一点沿向摇篮上,动作很轻很柔的抱起熟睡的孩子,转身快速离开屋子。
抱着孩子从王府后院走向巷子里,望着怀中熟睡的宝宝,薛氏忍不住落下眼帘,从生下他那一刻就被凤舞抱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儿子……娘不是狠心抛弃你,很快,很快你就会回到娘身边。”
这会子已是深夜,管家提着灯笼走出王府,正打算回去休息,小巷是他回家必经之地,步伐停顿只,借着街道上摇曳的灯笼,发现一个身着打扮极为相似王妃的女子掩着脸从王府后门跑了进去,婴儿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里。心里短时疑惑起,走近将灯笼照在婴儿身上,不得了了,竟是小世子?连忙抱起孩子,不管怎么叫也不见醒来,颤抖的手触摸鼻息处,没把给管家吓坏,世子已夭折了……
南苑。
喜鹊小路沿着东苑跑向南苑最里间,匆匆闯了进去,脸色露出慌张之色,“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只见凤舞斜躺在床上,深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向喜鹊,在抱怨丫鬟的莽撞,“何事慌慌张张的?”
喜鹊通红的眼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哭腔道:“世子没了……”
闻言,凤舞心‘咯噔’一下没了底,赶忙撩起被子直奔向摇篮边,瞳孔一紧,方才她要睡的时候,还见玉儿乖乖躺在摇篮上沉睡,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她眼皮底下偷走了孩子?转身怒斥道:“哭什么?还不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