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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说命下

【原文】

王曰:“来!汝说。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逐①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暨厥终罔显。尔惟训于朕志。若作酒醴,尔惟麴蘖;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尔交修予,罔予弃,予惟克迈乃训。”

【注释】

①遯:选跑。

【译文】

殷高宗武丁说:“来吧!傅说。我以前曾跟随甘盘学习,后来隐居荒野,居住在黄河边上,又从河边来到殷都毫,品德、学业始终没有明显的进展。你应当开导我,培养我远大的志向。好比酿造甜酒,你就是引起发酵的曲;如果说是制作羹汤,你就是调味的盐和青梅。你要从各方面教育开导我,不要厌弃我。我肯定会听从你的教导。”

【原文】

说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惟教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惟说式克钦承,旁招俊义,列于庶位。”

【译文】

傅说说:“大王啊!一个人要积极汲取别人的意见,才能够建功立业。多学古训,一定会有所收获。做事情不借鉴古代先贤,而国家能够长久安定,这是我没有听说过的。只有虚心谦逊,勤奋学习,努力不放弃,品德的完善就会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一定要记住这些,道德才在你身上不断积累。教学相长,教是学的一半;从始到终不忘记学习,便会不知不觉中逐步完善。大王您借鉴先王的现成法典,就可以永远没有过错。我傅说因此能秉承您的宗旨,广泛吸纳优秀人才,识别人才后便把他们安置在各种职位上。”

【原文】

王曰:“呜呼!说!四海之内,咸仰朕德,时乃风。股肱惟人,良臣惟圣①。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尔尚明保予,罔俾阿衡,专美有商。惟后非贤不义,惟贤非后不食。其尔克绍乃辟于先王,永绥②民!”

说拜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

【注释】

①良臣惟圣:良臣辅助才能让君王圣明。

②缨:使……安定。

【译文】

高宗说:“啊!傅说。天下四方都敬仰我的德行,这是你的教化所造成的。有手有脚始成其人,得到良臣辅佐,才能让君王圣明。先前,先臣保衡在帮助我们先王成汤兴起后,就曾说过:“我若无法使君王成为尧舜那样的圣帝,内心便会感到羞惭,就如被推到集市接受鞭挞。”如果有一个人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他会说:“这是我的错。”他辅佐我们的先祖成汤,使成汤的功德上达于皇天。现在你应该明确地辅助我,不要让保衡在殷商独享美名。君主无贤臣不能治理国家,贤臣无君主无法获得俸禄。希望你能使你的君王继续先王的功业,长久安定天下百姓。”

傅说下拜磕头,说:“冒然地告诉您,我愿弘扬天子的美好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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