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现场导演中场喊停交待注意事项的时候,易朵朵让球球给自己看着座自己匆匆溜出了演播厅。因为那泡尿实在憋不住了,但是没想到该死的洗手间里确是挤满了人。易朵朵漂见二楼电梯那一个武警样的保安在那守着,知道二楼一定有卫生间,见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往那走,易朵朵赶紧挺直了身子大模大样地紧跟着那人后面朝电梯口走去,没想到还真是被她偷渡成功,下了电梯,来不及庆幸便一路小跑地钻进了二楼洗手间,果然没人,易朵朵迫不及待地开始解决了。
正自酣畅,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却好是熟悉,那个黏黏的沙沙的声音像是在撒娇:“表现得还行不?……不会吧?嘻嘻……那你怎么感谢我?我这么牺牲形象……出名?不会吧?你又吹……劳务当然不能少啊这等于是上通告呢……我也得向公司交差是吧……你太坏了-…恩恩……你个坏家伙……”这不是刚才场上的宝马女吗,这家伙撒起娇来还真是要人命,幸亏自己是个女人否则还真是抵挡不住埃
等那人走了,易朵朵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出来还只暗骂自己,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怎么如此做贼心虚的样子呢。这是咋地了?将头伸出窗外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情才稍有平复,正欲下楼回演播厅,只见后院停车场一辆宝马x5驶出了停车场,宝马女坐在侧座,甩开一头乌发绝尘而去。
等易朵朵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艾闯已经上场了。局面有些惨淡,或许是艾闯的黑天鹅造型杀伤力比较大,仆一面世,场上的灯就灭了一大半,余下的同情的占多数。球球的脸上阴晴不定,不晓得是喜是悲。
哲学男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善恶只在一念间,美丑其实相差也不远,矛盾,纠结,矛盾纠结,你太让我纠结了。”
诗人又发表了一首诗:“白天不懂夜的黑,夜晚才知白的亮;我不愿被人的外表蒙蔽,但我也不愿在穷山恶水里徜徉;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愿用它去发现光明。”
驴友哥也开始放驴了:“旅游的目的并不在在于去哪,而是在于和谁去,和心仪的女孩一起即使是去地狱也像是天堂;和违心的女孩一起即使是去天堂也像是地狱。”
此时,磕碜男仿佛找到了绝好的素材,开始大放厥词:“这位女嘉宾长得很具有想象力,五官的每此个局部吧粗看上去都不错,搁在一起却是哪都不挨着;说她身材丰满吧却感觉有些肥腻;说她穿着时尚吧却好像看上去那么眼熟,哦……夜总会里总能看见;……”易朵朵听见了球球牙齿的声音。
还没等艾闯从发蒙的状态里回过神咆哮哥开始发飙了:“我看过穿着没品位的,却是没有看过像你这么没有品位的,节目组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在羞辱我们吗OHMYGOD!!”易朵朵站了起来,球球咬着牙想要冲出去。但是,在那个现场导演的指挥下几个工作人员跑过来阻止住了她们。
艾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自己的机遇和宝马女相比竟是冰火两重天。原本还抱有的美好遐想和憧憬被这些劈头盖脑的暴风骤雨给打得落花流水。画面切到二楼密室里的闯妈也是满脸迷茫甚至是羞愧,嘴里呐呐地哼着气:“怎么这样?怎么这样?我们家艾闯一向都是很优秀很优秀的啊,追的人好多碍…碍…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家艾闯我们家艾闯呢……氨旁边的外景主持一个劲的打圆场:“阿姨阿姨别激动!他们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像艾闯这么有味道的女孩一定会有人珍惜的。”
“有味道的女孩?如果说一个女孩不漂亮就可以赞她有气质;如果气质也一般那就只好赞她有味道了。”易朵朵愤愤的想着,有些为艾闯鸣不平。
现场开始播放艾闯的外景VCR了,易朵朵期待着能够为艾闯扳回一城。球球一旁握紧了双拳。
画面上是艾闯的家,满屋的猫到处乱串,艾闯对着镜头作自我介绍:“我从事的工作呢是化妆品推销;我呢特别喜欢养猫,家里收养了很多流浪猫,大家看,这个叫达尔文,那个叫小布什,这个叫克林顿,这个叫莱温斯基,莱温斯基喜欢粘着克林顿;那个叫卡扎菲,那个黑的叫奥巴马,奥巴马和卡扎菲经常掐架,那个叫娜娜,那个最小的叫炅炅……;我想找一个爱我的也爱我家猫的男孩,他最好是眼睛大一点,身材高一点,知识多一点,脾气小一点;钱包鼓一点,桃花少一点的男生,我会爱他到天荒地老,山无陵,天地合。”VCR播完之后,现场鸦雀无声,球球彻底地沉默了,易朵朵也有些发毛。片刻的宁静之后,第二轮暴风骤雨再次袭来。
“您说自己是推销化妆品的,我想问一下,你会给消费者化妆吗?”
“会。”
“那您平时不照镜子吗?你自己的装化成这样,别人的装会好到哪里去呢?”
“你想找一个眼睛大一点,身材高一点,知识多一点,脾气小一点;钱包鼓一点,桃花少一点的男生,你觉得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男生吗?”
“有。”
“现场有吗?”
“不多。”
“主持人非哥呢?”
“还差那么一点。”
“你们家的猫很可爱!特别是卡扎菲和奥巴马还有莱温斯基和克林顿,但是我想问这么多猫你是都自己养吗?”
“嗯。主要是我妈。”
……
“唔——”下面砸开了锅,易朵朵也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球球闭紧了眼。
等专家评委开始对艾闯进行心理分析的时候,艾闯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主持人赶紧要求推出第二段VCR。这回采访的是艾闯他妈。只见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赶紧给她找个老公。这么多猫我实在养不过来。找老伴我都没时间氨
“嘟嘟嘟嘟嘟”场上的灯全都灭了,一盏不剩。现场一片寂静,连主持人一时也没想出如何接话。
想起自己的职责,专家开始老生常谈:“我说姑娘啊,你爱心泛滥我们理解,但是这么多的猫,别说这些未婚的男士,就是我……们主持人这样的……这样的……超有爱心人士也受不了埃姑娘,咱能不能送一些给别人呢?”
艾闯含着泪摇头。
“你说你,我怎么说你呢,有爱心固然是好,但是,这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啊!你看就是你妈妈都养不过来啊,何况……你能不能为了你将来的男朋友少养几只猫呢”
艾闯含着泪拼命摇头。现场一片沉默,主持人和专家也是无语。场面异常尴尬。导演正准备叫停。
“我来帮你养。”随着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一个大脑袋男生忽然地从观众席里跳到了台上。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现场工作人员纷纷扭头看着那个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
导演只有片刻的停顿,甚至是涨红了脸,抑制不住兴奋地双手举着对讲机和耳返:“各部门不要停,不要停,主持人跟上去,赶紧”
主持人迎了上去:“你是谁?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对。我就是来砸场子的。”
全场一阵骚动。
大脑袋指着场上的男生们:“你们配那样指着她吗?你们有什么资本可以这么盛气凌人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着一个比你们美丽的太多的女孩子?一分钟能了解一个人吗?一分钟能爱上一个人吗?一分钟你就可以如此贬损一个人吗?”“你,别人长得宽不宽裕碍着你屁事,我看全场就你长得最磕碜;你还写诗呢,东抄几句西抄几句这也赔叫诗,那叫集句知道不?还有你,自己从哪来的还没整明白呢还研究哲学,你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你妈妈叫你呢;最受不了就是你,咆哮个啥呀,嗓子好啊干嘛不去唱歌剧去,上快男去也行啊跑这里来得瑟个啥劲啊;最不靠谱就是你,还上珠峰,我看你就会抽风。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是来相亲的吗?你们就是在作秀,就是在过瘾,就是赤裸裸在玩语言暴力。这还是个相亲节目吗?你们分明就是贩卖人性的丑恶,放大社会的浮躁与人性的功利,是对人类美好情感的无情亵渎。”大脑袋语速很慢,但是掷地有声,一番话说完下面自发地响起的掌声比任何一次带掌都要热烈。现场导演想要上去制止,但是被监视器后面的导演给制止住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真人秀,任何的编排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啊!
主持人:“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她带走。”
“你凭什么可以把他带走?”
“就凭我最了解她。”
“你凭什么说你最了解她?”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收养这么多流浪猫吗?”大脑袋指着艾闯问在场的人。“因为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最能了解这些被人遗弃的猫的痛苦。是,她是可以送人。但是,看到每一只猫她就像看到她自己,她不明白她们的家人为什么要遗弃它?她不明白当初人们爱的时候心肝宝贝的叫不需要的时候就像扔掉一件破旧的衣裳?她不想他们没人要,她不想让她们被人推来推去。是,是负担很大,她一个化妆品推销员会有不小的压力,但是她宁可自己少吃点也要让它们吃好,她宁可自己少穿点也要让他们玩得开心。”场下好多观众的眼泪都湿润了。“人为什么会那样没有责任感?人为什么会要始乱终弃?人为什么只会想到自己?我们的婚姻能不能不要那么草率?我们的感情能不能不要那么脆弱?即便感情出现了危机我们能不能多为孩子想一想?她们为什么生下来就要承担你们不负责任造成的苦果?”专家评委带头鼓起了掌。这些本该由他来说的话竟然从这么个普通至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汗颜,但是无疑却是十分精彩而且切中节目的核心和观众的要害毕竟是名人,名人评委问道:“你为何会如此了解她呢?”
“我看过她的资料。最主要是……我自己也是个孤儿。”所有人都无不动容。“太真人秀了”导演后面的女助理含着泪感叹道。
“那你上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她走。”大脑袋男孩伸出了手,正好是站在待选男嘉宾的位置上。绚烂的舞台灯光照耀着他,在观众眼里尽管他没有骑白马,他就是一位王子;尽管他手无缚鸡之力,但他就是一位英雄。
“牵手!牵手!牵手!牵手!牵手-…”这一次没有现场导演的指挥观众都立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整齐地呼喊。
这样的场面只可能在电影里才会出现,导演异常兴奋,这恐怕是他电视导演生涯里从没有过的辉煌,这是他穷尽自己的能力都无法达到的导演效果。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但是,艾闯却是呆呆地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人们都认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惊呆了!电晕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因为眼前的这个大脑袋不是别人,正是球球。而她所不知道的是这出戏的导演不是别人,是易朵朵。
原来,姐妹的屈辱和自己的所见所闻彻底地激发了易朵朵的憋屈已久的小宇宙,看着情势越来越糟,易朵朵断然望向身边的坐立不安的球球:“你想不想不让艾闯再出糗?你想不想帮艾闯?”球球一时没明白易朵朵的意思,愣愣的望着不知所以。“我就问你,想不想赢得艾闯的爱?”这一下直接刺中了球球的要害,他腾的站了起来,这是他随时准备赴汤蹈火的事。没想到,易朵朵把他按坐下来,在他耳边这么这么地交代了一番。尽管球球还没回过神来,但是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耳戴在耳朵里,义无反顾地照着易朵朵的指示去做了。
于是,在戴着耳机的易朵朵的一字一句的指挥下通过手机上演了上面这一幕。谁不会玩高科技啊!易朵朵心想。不过当球球刚刚上台的那一刻,易朵朵的确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深怕导演喊停。但是没想到被她赌中了。节目就要出人意表,节目就要跌宕起伏,节目就是要狗血,节目就是要不断刺激人们的神经挑战观众的眼球。中国社会流行什么?我们最了解,浮躁,极端的浮躁;中国观众需要什么?我们最了解,刺激!强烈的刺激!谁还有功夫去研究人性?谁还会去等待天长地久?所以没有故事编造故事也要上;没有情节编造情节也要拍;没有真人真事找来演员也要演。为了收视,就要极致极致再极致;为了收视,让我们一起娱乐至死!中国导演心里想的莫非如此!
这一切艾闯都茫然不知,看着眼前的球球,好像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看着眼前急剧变化的戏剧性的一幕,更是如梦如幻!
“牵手!牵手!牵手!牵手!牵手-…”全场仍在激动之中。“牵手!牵手”易朵朵也被自己导演的作品感动了。
然而故事并没有沿着众人期盼的大团圆的方向发展,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艾闯的选择竟是掩面哭泣着退出了节目现场,撇下球球,撇下她妈,撇下易朵朵,撇下所有人。节目外景组想要录制幕后采访都没能找到机会,最后只好逮住球球录了条爱的告白。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情绪上仍旧十分亢奋只反复冲着镜头怒吼:“她是我的菜,谁也别和我抢”
故事还有后续,正是艾闯这一毫无理智的举动正是受此打击之后艾闯的幡然醒悟却是成就了中国乃至世界电视相亲史上最火的最有人气的相亲钉子户别说是凤姐、芙蓉姐姐,所有的“牛鬼蛇神”“这哥那帝”“大叔大妈”都要高山仰止,顶礼膜拜。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