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这样的话。
她内心像是怀揣着一只小鹿，在她心里蹦跳个不停。
她现在已经快二十六了，本已过了听到情话就面红耳赤的懵懂少女年纪。
可现在，她的心，控制不住的雀跃。
然而，这股雀跃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颜曦……”
磁性的男音没有掩饰主人的轻叹和无可奈何，“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话？”
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对她用“可不可以”这样祈求的语句。
颜曦心口像是被蜜蜂狠狠蛰了几下，疼。
“什么，什么话？”颜曦声音有些哑。
“永不相见！”
“……”颜曦眼睛一红，没来由觉得委屈，“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是什么让你反悔……”
“如果我说没你我不行，你会觉得我在说甜言蜜语哄你吗？”他笑，笑得沧桑而苦涩。
颜曦喉咙堵塞，伸手摁了摁有些涩痛的眼角，“那你是吗？”
“……”他不说话。
颜曦低下头，指尖蜷缩进掌心。
三分钟后。
“休息吧，挂了。”他说。
颜曦抬起头，清亮的双眼燃着气愤的火光，“你挂吧，以后别再半夜三更发神经给人打电话！”
“呵……”楚慕离却是笑了，笑声听起来很是愉悦，“我知道了。”
“你……”颜曦气闷不已。
她真是疯了才接他的电话，疯了才担心他这几天过得好不好，疯了才会因为他一句话雀跃不已。
他楚慕离分明就是一神经病，疯子！
越想越气，颜曦拿下手机就要挂断！
“颜曦……”
挂断前一秒，他低醇的嗓音又突地传了过来。
颜曦明明不想再理他。
可是做出的举动却是将手机重新贴在了耳边。
“下来。”楚慕离温柔的声线，蛊惑人心。
颜曦嘴角扯了下，挂了！
十分钟后，颜曦下楼。
站在公寓楼下，借着昏黄的路灯，颜曦并未看见有熟悉的座驾停在公寓楼前。
而把她叫下来的某人也不见他的身影。
颜曦瞬间皱紧了眉头。
心头涌出愤懑。
就因为他一句话，她就巴巴的下楼来。
他倒好，她不过是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耽搁了点时间，所以下楼晚了，他就等不及的走了？
还是说，他让她下来，根本就是在耍她玩儿！
咬咬牙，颜曦脸沉了下来，转身便要回公寓。
却就在她转身的一瞬。
腰肢猛地被一股大力卷抱了过去。
接着她整个人落进了一抹宽阔的胸膛内，被紧紧抱住了。
熟悉而干净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颜曦呼吸一窒，狠狠挣扎了起来，“干什么？放开我！”
“颜曦，你看，你是在乎我的，否则你也不会下楼来，更不会连着三天半夜等我的电话……”
男人激亢的说着，便更紧的圈抱住了颜曦。
“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最近失眠，所以……”
“失眠？明知道是我，还接电话也是失眠？”
男人讥诮的笑。
被他毫不留情的拆穿，让颜曦窘迫中又生出更大的怒意。
“我不知道是你，你的电话我早就删除了！”
“那现在呢？现在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下楼？颜曦，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时间吗？”
“你混蛋！你让我下来，我下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颜曦大吼。
男人不说话，垂下黑眸，静默的盯着她像小疯子似的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楚慕离，我烦透你了！”颜曦大叫着，眼泪突地啪啪的狂掉了下来。
楚慕离看着她那双在被长发遮住的湿润眼眸，黑眸深陷。
双手近乎虔诚的捧起她摆动的小脸，低头，在她眼睛上轻吻了下。
“……”颜曦眉头痛苦的皱紧，喉头哽咽得厉害，双手狠狠捶打着他的胸膛，“我真的烦透你了楚慕离，烦透了！”
楚慕离叹息，长指拨开她甩得满脸都是的头发，露出她精致的小脸。
黑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低哼道，“我才要烦透你了。”
“……”颜曦眼泪一滞，继而掉得更凶了，像头小蛮牛推他，哽咽，“那正好，你走吧，走啊，走开……”
“……脾气这样坏，我得多重口才会爱上你！”
楚慕离捉住她推他的小手儿，脾气好得像是变了个人。
“我脾气再坏，有你坏？”颜曦气恼低吼。
“嗯，你脾气坏，我脾气也坏，正好咱们凑一对，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听上去像玩笑，像调侃。
可楚慕离却说得极为认真。
颜曦看着他深邃的眼，怔住。
片刻，才冷笑一声推开他，“咱们不是用一类人！”
他是神经病，她是正常人，他们当然不是同一类人！
楚慕离脸色黯淡，双眼灼灼的盯着她，“你真的觉得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颜曦看着他暗寂的脸，皱眉，说出的话，也轻了几分。
声音一低，就让人觉得冷静。
她说得很冷静。
楚慕离捏了捏拳，死死的瞪着颜曦。
目光凶厉得像是要把颜曦生生戳出一个洞来一般。
颜曦眼睛闪了闪，往后退了一步。
楚慕离看见她后退的动作，心尖儿一痛，忽的转身朝公寓楼前走去。
颜曦一怔，眼泪又蓄了出来。
想也没想，对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大叫，“楚慕离，你站住！”
楚慕离果然站住了！
他的“听话”，让怒气涌到喉头的颜曦，咕噜一下又咽了回去。
表情反倒有些怔忪，盯着他。
双手无措的搅动，她让他站住……他站住了，然后呢？
颜曦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晶莹，湿润了眼睫。
等了会儿，不见她开口。
楚慕离自嘲一笑，眼尾向后看着她，“颜曦，我现在即将一无所有，所以你不必再担心我会用权势逼迫与你。
放心，我楚慕离就算一贫如洗，也不会再来纠缠你！”
“……”颜曦愣住。
她，她说什么了吗？他干嘛说得这么可怜？！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呵……真的到我穷困潦倒时，我也没脸面对你……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慕离整个人都低沉了下去。
声音也透着痛苦和伤感的沙哑。
“颜曦，从这一刻起，你拥有了你想要的平静生活，因为我，再不会出现在你和煜晗的生活里。”
说完，楚慕离没给颜曦消化的机会，便大步朝前走了去。
颜曦还沉浸在他说“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煜晗的生活里”的心痛和窒闷中，就见他芹长的体魄一点一点远离她的视线。
那一刻，颜曦的心里，生出无限的惶恐和荒芜来。
眼泪狠狠的砸落，从未有过的心痛和难过，强烈得让她弯了腰。
她张开唇，深深的呼吸。
带泪的目光却始终黏在那道挺拔的身躯上。
他，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颜曦像一只无头苍蝇疾走在马路上，红肿的双眼四处看着。
他没有开车，她亲眼看着他朝这个方向走的。
怎么会没有呢？
打车离开了吗？还是在哪儿？
颜曦捂了捂眼睛，拿出手机继续拨打那个号码。
她已经打了无数次，可依然是冷漠的女声提示她机主关机的消息。
他会去哪儿？
“呜……”颜曦崩溃的蹲在马路上，双手抱膝，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在深夜无人的角落彷徨呜咽。
心像被一瞬掏空，空洞的感觉，让她难受得想放声大哭。
“楚慕离……楚慕离你在哪儿……”颜曦埋首在双膝间，脆弱沙哑的嗓音让人心疼。
“呜呜……混蛋……”
她本来可以一个人带着煜晗过得好好儿的，他却霸道的插了进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呜呜……”颜曦忍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
她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再也见不到他，想到他毅然离开的背影。
她就好疼！
呼吸都疼！
“楚慕离……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颜曦突然抬起头，放纵的对着寂寥的夜空发泄的大吼。
“楚慕离，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凭什么在我的生活里出现又离开……凭什么我的生活只有你有决定来去的权利……凭什么在我……”
颜曦低下头，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滑下，低喃，“凭什么在我喜欢上你之后才说离开……你楚慕离，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在颜曦哭得“肝肠寸断”，沉浸在天都随着楚慕离的离开而塌下来的悲凉心境中不能自拔时。
一道压抑狂喜的戏谑男音，从后传了过来。
“颜曦，我接受你的表白！”
“……”
听到自后传来的声音。
颜曦整个人一呆。
眼泪卡在眼眶里，她僵硬着脖子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