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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毒的地瓜

老胡洋从被窝里伸出麻秆样的手,抖抖索索向着床头凳子上的水杯摸去。他的手像跳神的巫婆一样颤动着,抖得很厉害,眼看就要够着那水杯了,却只差那么一点点。老胡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水,攒了好大劲地把手往前一伸,却是用力过猛了一点点,只听到哐当一声,把水杯碰落到地上,破成了碎片。

那是麻花离家前放在他床头的一杯水。

现在杯子破碎了,水渗入了地板,只那么轻轻一碰,杯子和水都不复存在——世间万物都是这般脆弱。老胡洋想起他在马铺市的工地上挑砖,三四百块砖垒成两座小山样,在他肩膀两边颤颤悠悠的,随着他矫健的脚步一会儿就登上了八层楼、十层楼,可是那天他突然眼冒金星,两腿发软,像一片落叶样从二楼脚手架飘了下来——现在就只能死人样躺在家里了。

老胡洋慢慢把手收回到被窝里。整座土楼空寂无声,像山上的坟地样荒凉。他躺在三楼环环相连的一间卧室里,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包里。要是真躺在坟包里也好,那就不用吃喝不用花钱了。可他像死人样,嘴巴却还会渴,肚子也会饿,他还需要吃喝。吃喝需要花钱,可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去年他儿子康洪伟考上大学,他借遍所有的亲戚朋友,借了八千块钱给康洪伟到上海上大学。为了尽快还清这八千块钱,他和麻花离开土楼来到了马铺打工。谁知道他从脚手架上跌下来,就只能躺在了床上。那天工友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医院,那个大鼻子医生用双手和器械在他身上忙碌了一阵,他的外伤倒没什么要紧,要命的是他肺部有一块巨大的阴影,心脏也有严重问题。大鼻子医生眉头皱得紧紧的,淡淡地说,你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先预交三万元住院费,我过两天给你做手术。老胡洋听到“三万元”就惊乍地撑起身子,说我没钱,我还欠人八千。麻花把大鼻子医生拉到一边,紧张地说医生,我卖卖卖血行吗?大鼻子说现在不卖血了,都是义务献血。老胡洋被丢在了医院的廊道上,一个好心的医生对麻花说,他这个病十万八万也不一定能治好,我看你还是把他拉回家,弄些草药吃,能多活几天算几天。

床下一阵嘶嘶嗦嗦的响动,接着是吱吱嘁嘁的声音。那是老胡洋早已熟悉的一对老鼠夫妻,它们出入成双,有时阵就从床脚下爬出来,母老鼠拉着公老鼠的尾巴,从他眼皮底下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开头老鼠看到老胡洋,眼光里还有些戒备和敌意,渐渐它们就发现老胡洋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且它们还看到了老胡洋的眼里闪着一种友善的薄光。那对老鼠从床下爬出来了,它们很友好地看了老胡洋一眼。老胡洋心头热了一下,每天死人样躺在床上,几乎没有人来看他,只有这对老鼠夫妻常常投来关注的目光,或者在床下制造一些声响,让这枯寂的卧室里有些生命的动静。

老胡洋闻到一股又酸又涩的中草药气味,从一楼灶间飘上来的,烟雾样飘满了整座土楼。老胡洋的鼻子抽搐了一下。麻花每天早早起了床,就给他熬一碗药汤,扶着他坐起身,端着药汤送到他嘴边,像哄孩子样把黑乎乎的药汤往他嘴里灌。麻花再侍候他吃一碗稀饭,便急匆匆走了,翻山越岭走到三里外的博平圩上,给一家亲戚办的小饭店帮工,扫地擦桌子洗菜洗碗,什么都干,吃过午饭,再干到三四点,她就要赶回土楼照顾生病的老胡洋了。每天她都带着一只饭甑,客人吃剩的饭菜就倒在里面,带回来正好做老胡洋和她的晚餐。老胡洋不吃午餐,是他自己提出来不吃的,他认为自己死人样躺在床上,什么活也没干,是用不着吃午餐的。麻花知道他的心思,每天都尽早赶回来,让他在日头落山前就能吃上晚餐。

楼梯上传来麻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她一手端着药汤,一手提着饭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麻花走进了卧室,满面春风地说老胡洋,药汤先喝了,今天有好菜呢,有个客人炒盘牛肉,没吃几口全剩了下来呢。

哪天不是好菜呢?天天有鱼有肉,这世人就这些天吃得最好了。老胡洋嘴巴一张一合地说。

麻花低头看到了地上破碎的杯子,眼睛就瞪大了,带着责备扫了老胡洋一眼。老胡洋知道她是心痛杯子,这只杯子破了,家里就再也没有杯子了,他像做错事的孩子样,闭着嘴不敢吱声,自觉地从床上撑起身子。

那天麻花搀扶着他从医院走回工地的工棚房,麻花目光呆滞,腿脚像木偶样扯一下动一下,老胡洋安慰她说,现在医生黑着呢,鼻屎大一点病,就给你说得锅盖样大,他想骗我们的钱呢,说着老胡洋就笑了起来,可惜他打错算盘了,我们没钱让他骗呢。麻花定定地站住,说这不行,你就这样回去等死吗?老胡洋脸上刻意挤出来的笑容蓦地凝固了,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说那又能怎么样?麻花呆呆地说,我要卖血,人家医院不要,我不知道身上还有什么可卖的。老胡洋瞟了麻花一眼,衣衫破旧,头发花白背微驼,四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就像六十多岁了,老胡洋心想就算人肉能卖,她也卖不出去了。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的呢?一堆木料、两头猪、一只铜炉,洪伟上大学时就全卖掉了。那天老胡洋对麻花说,回家等吧,等到洪伟大学毕业能赚钱了,我就有钱治病了。

喝吧,这药汤喝了这些天,你是不是感觉好多了?麻花说。

好一些了,老胡洋说。

慢慢会好的,麻花说。

会好,老胡洋说。

过几年洪伟能赚钱了,就不用愁了,麻花说。

不用愁了,老胡洋说。

老胡洋闭着眼睛把一碗药汤灌进了肚子里,听到药汤在肚子里发酵样咕噜咕噜地响,身上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里的碗差点就抖落在地上。

麻花说,你怎么了?

老胡洋说,没、没事。

麻花伸手在老胡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嗯,嗯,没事,会好的,你以前身体多好啊。

老胡洋说,你说以前是几年前啊?我两个月前不是还能挑三百斤吗?

麻花说,我说五年前啊。

老胡洋说,五年前,五年前我一根扁担就打死一头山猪了。

麻花说,十年前。

老胡洋说,十年前,我一早走到马铺,晚上再走回来,脚上都不起一个泡。

麻花说,十五年呢。

老胡洋说,十五年前,那就不用说了,一晚上还能在你身上做两三次。

麻花说,你还敢说呢。

麻花说着就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老胡洋的脑后勺,老胡洋的头低了一下,又昂了起来。

老胡洋说,我怎么不敢说呢?那是多爽神的事啊,人生要是没做那事,就白活了。

麻花说,爽神?你在床上倒是很猛,第二天你的腰就酸得不行了。

老胡洋说,酸是酸,可我乐意啊,有人为这事被抓去监狱关个七年八年的,都没怨言,我就腰酸,那算什么啊?

麻花说,你们男人哪,真是。

老胡洋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像受到表扬样,说男人嘛,现在我也寻思,什么时阵还能跟你做那事?

麻花说,现在?现在你也想做?你行吗?

老胡洋说,我怕是不行了,现在我是等死的人了。

麻花看到老胡洋的表情瞬间变了,像一枚硬币翻开了另一面,她知道自己疑问的语气有些伤害他的心了,就压低声音说,现在你好好养病吧,等你病好了,我们好好地做。

老胡洋沉着脸,没有说话。

到了晚饭时分,是土楼最热闹的光景。虽然住在土楼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吃饭皇帝大,大家无所顾忌地弄出了各种声音,然而三楼廊道上却是一片寂静,卧室里更是静得老胡洋的耳朵一阵阵发痛。他死人样躺在床上,但是他的思想却是鲜活的,他在想,我就这样熬着、挺着,我还能挺多久呢?那天在医院里,那个好心的医生对他说,回家去,听天由命吧,别再花冤枉钱了。老胡洋笑笑说,我根本就没有钱花了。从马铺市搭一部破破烂烂的中巴回到土楼乡,又搭了拖拉机回到康家坑,老胡洋心想,我没钱,我就死在土楼里好了。他知道这些年土楼出名了,外国人都跑来看,但是在闽西南崇山峻岭之中,土楼像蘑菇样数以万计,康家坑的土楼就像一滴水被淹没在大海里,谁也不知道它。然而对老胡洋来说,这就是他的家。

我没钱,我只好回家了,我就在家里等死。老胡洋心想。

那对老鼠夫妻又结伴从外面回来了,看了老胡洋一眼,走进了床下,它们相亲相爱的身影让老胡洋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他就想起了麻花,二十几年前麻花也是康家坑的一朵花啊,他想起那天晚上,月光像细盐样撒满了山坡,他把麻花摁倒在地上,麻花拼命地推着他,可是推了几下就不推了,他整个人压在了麻花石榴样饱满的身体上面,感觉那石榴绽开了,甜蜜的汁液溅到了他嘴里来。那些日子里,干不完的农活,肚子总是吃不饱,可是天一黑下来,两个人就在床上搂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也有了补偿。日子过得很快啊,好像一阵风掠过,儿子上大学了,而他病倒下来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刚才喝下一碗药汤后,胸部就一直发闷,喉咙痒痒的想咳又咳不出,老胡洋不知道他能挺多久,但他明白,挺到洪伟大学毕业怕是不可能了,再说洪伟自己能不能挺到大学毕业呢?第一年的学费交是交了,家里欠下了八千块钱债务,后面三年到哪里给他筹措学费呢?老胡洋感觉到脑袋在发胀,好像气球样膨胀起来,只要手指轻轻一戳,它就会爆炸了。

老胡洋刚回到土楼的第二天,康家坑的村长康胡材就像狗嗅着屎味寻了过来。康胡材还走在廊道上,尖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胡洋,听说你发了财回家来了!他一脚跨进老胡洋的卧室,不由愣了一下。老胡洋说,我能发什么财?我是回家等死的。康胡材说,去年你的提留款和农业税就没有交了,今年你还不想交吗?老胡洋说,我能有钱交吗?我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我是等死的人了。康胡材绷着脸,好像乡干部样,表情严肃,终于没有说话,背着手走了出去。

楼梯上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是些老人吃完饭要上楼睡觉了,这些有气无力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两边向廊道响去。突然老胡洋又觉得肚子饿了,他刚刚吃过麻花从博平圩带回来的剩饭,可是他又饿了,但他知道,他只能等,等到麻花在楼下忙完了上来睡觉,他才能叫她再弄点剩饭来吃。这一等待的过程觉得艰难而漫长,就像从城里回土楼等死一样,等啊等,谁知道等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呢?

老胡洋把思想转到了儿子身上,儿子从小很乖,很好学,那天他收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一个人躲在二楼的禾仓里哭了,老胡洋按着他的肩膀说,你别哭,老爸会让你读这个大学的。儿子的哭声渐渐停止了,老胡洋却想哭了。那些天老胡洋时常望着天空发呆,后来他居然借到了八千块钱,这让他自己都感觉到有点意外,加上变卖家什的二千块,他把装满了一只塑料袋的一万块钱交到儿子手上,像赌博样把身家全押上了。

麻花说,等洪伟毕业赚钱了,你就有钱治病了。麻花总是这样说。可是老胡洋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

楼梯上响起了麻花的脚步声,老胡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来了。麻花走进卧室,向他的床铺走来,眼光一对,老胡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便顺着她的手势坐了起来。麻花把他扶到门口的廊道上,在尿桶前站住。老胡洋的手抖抖索索的,在裤裆里半天找不到物件,麻花伸手帮他把物件掏了出来,软绵绵的一小截,抖了它几下,它才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样,滴出几滴尿水。

回到床上躺了下来,老胡洋觉得很失望,自己的物件居然变得那么小,就像一根面团做的手指头。看着麻花把卧室的门关上,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愧。

今天感觉好点吗?麻花说。

嗯,老胡洋应了一声,连肚子饿也不想说了。

麻花拉了灯,爬上了床,在老胡洋身边躺了下来,说睡吧,她伸手摸了摸老胡洋的身子,说睡吧。她是很累了,一上床,眼皮就自动似的粘合起来,鼻子里传出了鼾声。老胡洋却睡不着,他想起以前在床上,两具身体肉贴肉的,那种销魂荡魄的快乐让人感觉像神仙一样,可是现在他的物件不行了,他是在等死。

麻花翻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说睡吧,一只手向老胡洋的下身摸过来。老胡洋把她的手拿开了,说你睡吧,现在又不能做。麻花说,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好好做。老胡洋说,我的病能好吗?麻花说,你不是感觉好点了吗?中草药其实很有效的,你等几年,等到洪伟大学毕业出来赚钱了,就给你买好药买外国药,保准能治好你的病。

老胡洋说,我等,我等,他心里说我不等又能怎么样?我只有等了,可是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天快亮了,麻花从床上爬下来。她每天起床都很准时,有太多的活等着她了。

老胡洋一夜没睡,眼睛红红地看着麻花,说你每天都这么早,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

麻花说,我没那闲功夫,那垄地要翻,要种上地瓜和荷兰豆,还有两头猪仔,还有鸡鸭。麻花穿好了衣服,回头对老胡洋笑了笑,说我没你这么好命。

老胡洋也笑了一下,心里感觉到很悲伤。

麻花说,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别乱想。

老胡洋说,我还真乱想呢,我想我去抢银行算了,抢个三四十万的,给你和洪伟留着,然后我被抓去枪毙了,那也值得呢,反正我也是在等死。

麻花说,你真会乱想。她提起地上的水壶,往碗里倒了一碗水,转身向外面走去。她刚打开门要出去,后面老胡洋叫了她一声。

哎,轻轻的一声。

麻花回过头,说怎么了?

老胡洋想了想,说你从圩上买点老鼠药回来,房间里有老鼠。

麻花说,老鼠药一楼灶间有,我等下就拿上来。

老胡洋说,好。

麻花就走出去了,向楼梯走去。

这时,那对老鼠夫妻在床下打了几个呵欠似的,又结伴走了出来。它们友好地往床上张望了一眼,老胡洋不敢面对它们的目光,把头低了下来,心里说,不好意思,我真不想毒死你们。

麻花端来了一碗药汤和一碗稀饭,老胡洋二话没说就先把药汤喝了下去,稀饭也几口喝了下去,他抹了抹嘴,眼睛眯眯的充满笑意,对麻花说,谢谢。

麻花有些奇怪,说你怎么也变这么斯文了?

老胡洋脸上居然害羞样地红了,他又说了一遍,谢谢。

麻花没在意,就往楼下走去了。她离家前又上了趟楼,拿了一只地瓜进来,对老胡洋说,老鼠药就涂在地瓜上。她弯腰把地瓜放在了床脚下。

麻花走了,整座土楼静下来了。

老胡洋坐起身,心想我不能再等了,我等不及了。他从地上拿起那只地瓜,大口地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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