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我便被小刀夫人拉起去山上采药,她说在这神皇山上有一种红烛草,加上一些附子可以帮助我修复脸上的疤痕。
神皇山闻如其名,里面满是奇花异草,单单是看着眼前的就够我眼花缭乱的了。
我跟着小刀夫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在半山腰一回望,后面的群山都被自己深深撇下,只留下一片苍翠。
小刀夫人本就一身好武功,走路自是健步如飞,却是把我累的气喘吁吁,她时不时地转头看我,嘴角挂着笑。
“忘忧,你就别上去了,上面陡,我啊,只是想着你会闷,所以带你出来散散心。就坐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小刀夫人对我会心一笑,然后一飞身,施展轻功便就一跃而上。
我摇摇头,这有功夫倒真是好,我看着小刀夫人一下子便消失无踪,便索性慢慢地走,攀援着石头,慢慢而上。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感觉身子已是疲惫不堪,我抚摸着肚子,看着它依旧不明显,笑了笑,“还没成型呢,就这么折腾妈妈,不乖。”
我幸福地自言自语,看着眼底已是群峰矗立,可是突然,一条黑线穿过,密密麻麻地,我警醒地站起身眯着眼睛望去。
那黑色的东西依旧在蠕动,看上去像是游走的人,对,是人!
我不禁惊讶,这神皇山何时竟然出现了这么多人,皆是一身黑衣,可是白鹤先生和小刀夫人他们知道么?我记得小刀夫人曾经对我说过,这神皇山本就是个绝缘之地,他们夫妇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而这山中却依旧只有他们。
所以此时当我看到如此多密密麻麻地人时,开始心慌了,适应了僻静的生活,对于人这个模糊地概念,我倒是有些畏惧了。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去找小刀夫人,此时我不能叫,万一打草惊蛇,那么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步子开始快了起来,但是身子却忽然失去平衡,我有些惊恐地抓起一根嵌在泥土的枯草,却不想身子却越发晃动的厉害,竟然一下子脚滑,滚落了下去。
我想叫,但是想着下面的人,只好又忍了回去,只是这一摔,必死无疑!
手紧紧地抓住小腹,这一秒我居然是怕死的,怕就这么死去,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要!~”压迫在胸口的吼叫还是一触即发,迸发在山谷中,带起无数回音,一阵又一阵~
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紧闭,我等待着下一秒的死亡。然而在一阵深深地疼痛后,我忽然睁开眼睛,小腹是一阵难忍的痛,感觉一种生命即将流逝,我闭上眼睛,泪水快速流淌,打湿了半边面。
“额~”我痛苦的嘤咛着,背上也是一阵痛,麻木到让我的直觉和意识开始渐渐失去,那一秒我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道耀眼的白光,我留下最后一口气,看着那光竟然是从眼前的山洞而来,那光带着一股寒气,袭上我的心头,沁凉、沁凉的,然后便是一阵白影飘过,长长地银发,随风而飞,打在我绝望的脸上,我看着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妖艳的男子,那白皙的脸上竟然是不带一丝血色,疲倦、疼痛、我终于死死地昏厥过去~
“啊,孩子,孩子。”
“忘忧,别怕,我在呢。”手被人紧紧握着,带着一丝温暖,我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小屋子里。
眼前小刀夫人坐着,看着我醒来,高兴地摸着我的额头,将自己的额头紧紧地碰触着我。
“刚才做了个梦,好恐怖,梦见自己落尽一个奇怪的地方,还有一个~”
“你还说,那天采药,我一回来便发现你躺在原地,把你抱回来就一直发烧,可把我吓死了,先生都责骂死我了。不过幸好~”小刀夫人脸色憔悴,眼圈也红红的。
我看着一阵心痛,本就是自己麻烦人家,现如今~
可是那个梦真的很真实,真实到一阵虚汗,那张面孔,还有那满头的银发。
“夫人,不要责怪自己了,是忘忧不好,害你担心了,对了,先生呢?”我醒来这么久,却是不见白鹤先生。
想不到小刀夫人却是一脸欣喜,她忽然站起身,走到小木桌的铜镜旁,将那面铜镜拿起,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是最不敢照镜子的,因为自己的那张脸,满布狰狞,完全没有娇颜,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观赏之处。
小刀夫人却是依旧满面柔光,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示意我看看。
我忐忑地接过镜子,难道是自己的脸又怎么了?
光滑如冰的镜子里是一张美丽的容颜,尖细的下巴,一弯柳细罥烟眉,下面嵌入一对明亮的玛瑙,雪白面颊虽是带着一股病态,却是更显主人的弱柳扶风,那碧波的双眼带着几许不可置信。
镜子里的容颜!?
我轻轻地抹上那细腻的肌肤,竟是爱不释手,那宝贝地,生怕一揉就破。
“呵呵,这药效真好,先生还怕不管用,又去寻了些药来。”
耳边是小刀夫人温柔如水的笑声,而她的欣喜却竟然都是为了我。
心下早已热泪泉涌,我放下镜子,扑通便跪倒在地。
小刀夫人会心地将我扶起,眼中全是欣慰。
“我们夫妇没孩子,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般,这神皇山,我们夫妻住了这么多年,能找到一个不嫌弃我们二老的人,我们很高兴。”
小刀夫人看着我,又把眼神转向我的小腹,眼中的笑更加明显,“何况,我还可以抱娃娃,呵呵。”
小刀夫人笑得开心,而此时白鹤先生也提着药篮子进来,听到小刀夫人的话,自己也笑了起来。
“夫人,还不去做饭,饿死了。”
白鹤先生看着小刀夫人,又对我一笑。
“夫人,我帮你。”
“哎!”
在神皇山的十几日,小刀夫人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而我也终究开始慢慢走出悲伤,接受着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哎,女儿有身孕,干嘛非要她看着我们练剑。”小刀夫人看着坐在树桩上的我,嘴巴嘟囔地老高,她害羞地接过白鹤先生手中的剑,开始舞动起来。
“给我们小孙子看啊。”白鹤先生也不示弱,拔起剑便朝着小刀夫人迎了上去。
我看着他们举案齐眉,心下也是一阵欢喜,那****在洗菜做饭,小刀夫人便硬是要收我做女儿,我们本就投缘,我听着便满口答应了,可是如今却要把我折腾死,每日起早晨行不说,还要陪着他们练剑。
我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温馨,微风吹拂在脸上,鼻尖是花草的香气,混杂着泥土的味道,让我神往,只是这几日一直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总是有一个白发的男子,嘴角带着一抹血红,每当我要试图去看男子的容颜时,便又忽然惊醒。
“唉,这招叫凤求凰,忘忧你觉得怎么样。”
“啊,很好。”我不懂剑,可是只是仅仅观赏,那种自然而然的感悟便会带来永久的幸福,让人忘记所有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