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瑞斯醒来了,他感到身体有些僵硬。他嘀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看刚升上地平线的太阳。
这一觉可真是睡的让人难受啊,他当然早就习惯了在坚硬的石头上休息,并且时刻保持清醒!这早就是他训练的一部分。他要变得坚强,达到人类的极限。但即使有了那些训练,他还是很累。
他强迫自己在这一晚的时刻保持警惕,他并不清楚伊莎还会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从捆绑她的绳子中挣脱出来,这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转过身,本以为那女人已经逃掉了。不过她仍然躺在他捆绑她的地方。
赛瑞斯坐了起来,摸摸自己的下巴。她盖的毯子昨天晚上掉下来了,但她显然没法用她那被绑起来的双手把它拿回来盖上。他突然感到十分内疚,但当他回想起那瞄准他喉咙的十字弩时,这种情感立马消失了。她自己要求留下的!把她绑起来也是她自己提的建议。他可不能为了弄成这样而感到不爽。
他走过去给她松了绑。她也醒来了,并用她那双发红的眼睛悄悄地盯着他。她还从没睡过这么糟糕的一觉。他收起了绳子,开始了他剑术的晨练,用慢动作练习伊杰斯招式并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始终留意着用好奇眼光盯着他看的伊莎,他发现她的注视使他有些紧张,比起最近一段时间,今天他在练习中犯的错可真不算少。
练完这一套晨练,他舒展下眉头,收起了无尽之剑,然后他开始收拾行囊装在马背上。这无礼的畜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像要说它知道赛瑞斯对它主人都干了些什么。它有好几次甚至还想咬他。
“把骑马从我准备要做的事情单子上划掉!”他告诉自己。
“这些野兽很讨厌。”
“你压的它太重了!”伊莎说着,走到他身后:“它不能在驮你的同时背上所有的东西。”
“我才不会去骑它!”赛瑞斯说,把他的盔甲系了上去。马鞍看起来有些松,伊莎哼了一声走了过来,轻轻地把他推开,然后重新整理马鞍。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要走路吗?”
“我是死也不会骑到那畜生上了!”赛瑞斯说着,摇了摇他手上被马咬伤的痕迹。马不应该是食草动物吗?他遇到的熊脾气都没这么差。整理完成,伊莎走回了营地,又看了一眼那被丢掉的十字弩。
“要修好那东西不会很难吧?”赛瑞斯问道。
“很困难!”她说:“我们得需要一个专家。”
看起来扔掉这个武器还是很浪费的。赛瑞斯捡起了它,并设法拆掉了已经装好的箭,它昨天一整晚都在那里,他用刀撬掉了它。然后他捡起了扳机并把它们都装进马鞍包。
在他干这件事的时候,他听到了隆隆的声音。他看看晴朗的天空,皱了皱眉。
“回来!”伊莎低声道,拉着他的胳膊。他忍住没有把剑拔出来对付她的冲动,并且让她拖着他和那匹马到了小丘的另一边。她蹲下来注视着那条路。
一群骑马的黑衣骑士风暴般地从路上走过,似乎是从不死之王的宫殿来的。赛瑞斯的心就像卡在了嗓子眼,毫无疑问他们是来抓他的。
他和伊莎在山丘旁蹲伏了很长时间,当那些雷鸣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之后,赛瑞斯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正往北边走。”伊莎说。
“正如我告诉那个德伊鲁我要去的方向一样!”他想。
很好,他错误的行踪已经生效了。这很重要,引导他们远离他的家乡是至关重要的。他应当小心这些追赶他的人,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人会追的这样紧。他打算再走一段大路,好让对方以为他确实在走这个方向。然后他打算选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线,他可能已经在路上呆了太长时间,他以前并没这样做过。
“有没有方法走小路能到那不死战士的地方?”他问道。
“塞得海?是的。实际上,这可能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那就出发吧。”他慎重地站起来。
“我猜你准备让我走在前头?”
赛瑞斯点了点头:“并且你来牵着那头怪物!”
她默认的牵着马走了出去。离开大路后,小路变得十分难走。然而,把大部分的装备放到那匹马身上的这个机会意味着地面虽然粗糙,他却比平常走的更轻松了许多。事实上他发现走路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特别是当天气变得宜人的凉爽时。之后的几天,他们缓缓爬过高地,并且那些由岩石和峭壁组成的千沟万壑的风景让他们沿途多了一些趣味。
伊莎知道一些人迹罕见的小道,他们开始穿过那些细杆子中最粗的,像芦苇的植物,那些植物高高爬到了空中。赛瑞斯意识到这些就是竹子。他在德雷姆斯矛时曾见过一些用竹子精美装饰的货物,但他从没见过活着的竹子。在一两周的行程中,周边的植物情况会有这么大变化,这看起来似乎难以置信。伊莎不得不向赛瑞斯解释这些由山体造成的“雨影效应”,但没人指望他能明白。
他始终时刻对她保持戒心,他每一夜都会把她绑得紧紧的。她一言不发地服从了,尽管她的手腕被绳子磨破了皮,而且每天早上她僵硬地站起来时,不合适的睡觉姿势所造成的酸痛和痉挛让她十分痛苦。当他意识到她的痛楚时,后来就把她绑在树上,这也许会稍微的好受一点。
他们的对话甚至还不如第一天见面聊得多,他仍然尝试着渐渐的去信任她。赛瑞斯想了很多将要去做的事,但不幸的是这些大部分都是他要加到他“愿望清单”上的事。这让他心烦意乱。同时,他还试着去做了几样。那天晚上,赛瑞斯把用绳子上做的秋千挂在树枝上,在上面荡着玩。伊莎看着他,显得很是诧异。
“这是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她说。
“哦,所以只允许他们来借此取乐吗?”他的回答似乎让伊莎很恼怒。
那个晚上,他把秋千拆下来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然后他在日记本中写着荡秋千绝对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之一。
他们继续着他们的远足。在他们的旅途中,伊莎不止一次的证明了她在多方面的能力。她总是能在营地附近找到新鲜的水,这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他很想知道她是怎样办到的,而最后他把这归结于是自己总能找到一个非常棒的露营地点!
有好几次,她跑到前头去,又回来领他们向另外一个方向。很显然,这些山谷和高地中居住着许多的野生德耶鲁,他们成群地在山间游荡。他在这里还没看见过它们,但他和伊莎路过了几个以前的营地残骸,里面尽是横七竖八的骷髅和烧焦的遗体。
当他们离开这些地方后,他又开始怀疑她的动机。也许她这些照看营地,带他远离德耶鲁的举动都只是在做戏?就像她在第一天的那些笑容,是一种扭曲的友好?也许带他足够长的路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他会不会在某个夜晚睡去,并且永远也醒不过来,被一把隐藏的匕首杀害?他每天晚上都会把她绑得紧紧的,他在这么做的时候暗暗骂着自己,但这总比被再一次背叛杀死要好得多!
赛瑞斯随着伊莎和马走到了丛林的山坡上。他对于马能够在斜坡上走路感到非常的惊奇,貌似马比他还要适应这种地形。他警惕的保持着距离,以免那畜生再给他一脚之类的。他越来越确定它会一直等待着直到赛瑞斯的靠近……
空气又闷又热,太阳被灰色的乌云所笼罩。乌云离开了山上,停在了他们身后。这里的土地比以前的更加富饶。巨大的森林,连绵起伏的丘陵就像绿色的摊子一样。高大修长的植物就像那些巨大的生物,让赛瑞斯和伊莎搞得像在草丛中徘徊的昆虫一样。
无尽之剑挂在他的背上的剑鞘里,当他在反复的在灌木丛中移动时。他不再用披风了,这几天的日子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在四处游荡着!
他爬上了山顶,俯视这群山,这里的草木光滑而又包含露水。这里的土地闻上去生机勃勃。如果家乡的人都知道这块宝地,他们会把这里变成生长和生活的天堂!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活在他们工作的生活中,奴役在他们居住的洞穴里,收割快速生长的钟乳石,交付矿产品给不死之王作为贡物。赛瑞斯到达山顶,站在顶峰,在雾气中做了一个深呼吸。如果他能把武器交给神秘工匠,会真正开始带给他的人民自由吗?
这是个奇怪而又艰巨的想法。不死之王仍然活着,赛瑞斯在一个公平的决斗中击败了他。他不相信他的胜利是偶然的,或者不死之王允许这一切发生。他已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再去获胜这一场战斗!
这场胜利,无论多么小,都使他纳闷。他们都可以被打败么?实际上他的人民能被释放吗?他把手穿过了他的肩膀,抚摸着无尽之剑的剑柄。
伊莎站在山丘上,朝右边俯视着山脉中较小的山峰,她看上去在沉思什么!
“怎么了?”他问道。
“我曾今和你说过的:重生室!”她心烦意乱的说:“在那里,斜面的山峰上。我偶然在那发现的,那时我迷路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迷路呢!”他微笑着说。
她没有从他的话语中感到幽默:“我现在还办不到,但绝大多数我不会迷失方向,只是当时……”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下坡。
赛瑞斯也加入了,走在她的身边,然后习惯的走到她的背后。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扭过头,表示冤枉,他才不会盯着她的屁股一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