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沿着曲折盘旋的小路从山脊走下时,赛瑞斯看到了塞得海的宫殿。看样子这个不死战士不喜欢城堡,而是更偏爱于有各种亭台楼阁的宫殿以及小桥流水的花园。
整个地方几乎没有围墙,只有小溪,竹林和一些错落有致的尖顶建筑。有一幢建筑显得格外显眼:花园正中央的是一个开放的塔楼。
“我猜,我要一路杀到那里?”他指了指那栋楼。
“如果她能遵守约定,那就没错。”伊莎说:“你在入口处向她的守卫挑战。如果你赢了,就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这时她会警告她的其他守卫。如果你足够有趣的话,塞得海会从远处一直观察你。如果你战胜他们,她就会召唤她目前最厉害的守卫。打败他,你就能得到你的回答。”
“这是理论上的答案吧!”
“的确是理论上。”伊莎承认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能记起怎么用那些剑之真式的话也许不会这么紧张。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些本能的时候,就感觉到剑之真式的变化非常复杂,不同的敌人数量,他们的武功流派,他们包围你的方位,这些都决定着该使用哪种攻击。用对的招式就可以在一套连贯的动作中把敌人全部干掉!
但如果用错了,就意味着会有许多敌人同时抓住你的破绽。他今天应该不需要那个。这些人应该都是遵循古老传统的决斗的!
一路上,赛瑞斯感到越来越紧张,甚至比去面对不死之王的时候还紧张。那时候,他起码知道战斗的结局应该是什么。
“好啦,”他终于停下来,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伊莎向正在把盔甲从包裹里拿出来的赛瑞斯扬了扬眉毛。
“我不记得,”她说:“我要像个傀儡一样,被设定成要听从你的每个命令。”
“嘿,”泰尔说道:“那是我,你没发现你正在说……”
“闭嘴!”伊莎说。
“噢。”
“我很清楚你不必按我说的去做,”赛瑞斯一边给自己套上小臂的盔甲,一边说:“但以你现在的状况没法战斗。”
“我还以为我是来这帮忙的。”
“不需要为我担心!”赛瑞斯说:“这些战斗都是一对一的。我不会让你参加。我捍卫的荣耀不允许那样做!”他跟她对上了眼神以示他是认真的。
伊莎没有像赛瑞斯预料的那样给他翻个白眼,而是向后靠在马背上并把手放在赛瑞斯肩上:“如果你输了,我有可能在他们干掉你之前把你拖出来。”
“你没那么快的,”他说:“伊杰斯的招式中包括了最后一击。决斗是一死方休的。并不是仁慈或冷酷;这就是战斗的人生,如果我输了,我就死了。”
“那那把剑……”
“和他们打是没有用的,”赛瑞斯说:“如果他们意识到它是什么,想去抢它根本是自寻死路。要是他们没发现,悄悄溜进去偷走它会更简单。”
“好吧。”她不情愿地说道。
“泰尔,”赛瑞斯说:“我要在去之前休息一会。我需要我的斗篷。”
“你的……斗篷?”
“恐怕我把它落在营地里了。”
泰尔突然显得坐立不安。它很可能已经意识到赛瑞斯是故意把斗篷留在营地好支开它。现在他能知道这个傀儡究竟能有多听他的话。
“你会等我回来吗?”泰尔问道。
“当然。”
“两个冲突的命令,”赛瑞斯想:“但是它可以通过一种途径来两个都服从。它会怎么做?”
泰尔离开了,自言自语道:“哦,不好,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伊莎看着它离开,然后转过身来对刚好穿好盔甲的赛瑞斯扬了扬眉毛:“你认为这会有用?”
“如果没用的话,我也没损失什么。但我不能信任它,而且我去挑战的时候它最好不要在周围。”他将无尽之剑出鞘,将剑鞘放在一边,将传送片嵌在剑柄上。这一次,如果他把剑弄掉了,应该能很快地取回来。他把头盔戴上。吸了一口那种金属板里的沉闷的空气。
“赛瑞斯?”伊莎说!
“怎么?”
“我会想办法跟着你溜进去,帮你看着。万一事情出了差错,我还可以。”
“自己保住性命,伊莎!”
她苍白地笑了:“如果你能保住性命,那我一定能。”
“一言为定!”他说。他把胸甲上最后的绳子系好,拉上了金属护手,向她点了点头:“祝我好运吗?”
她摇了摇头:“不死战士们永远都是最幸运的,大胡子。永远都是。你不需要运气,勇气、耐力和有选择性的愚蠢。”
“有选择性的愚蠢。没错……听起来很像我。”他大步走出竹林,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来到一片杂草丛生而宁静的小路。一个轻盈而敏捷的德耶鲁守卫站在前面。
赛瑞斯把剑举起来,做了一个邀请正式决斗的姿势。对面的怪物也随之进入了一个准备姿态,这让赛瑞斯松了一口气。这对他太熟悉了,这正是他所擅长的。他向前踏了一步。
决斗开始了。
很久很久后……
赛瑞斯猛然把剑从最后一个守卫的胸膛拔出来,那只野兽也像它前面的那些一样倒在了赛瑞斯脚下。
赛瑞斯稍稍调整气息,迈步进入了开阔的花园中央。天空阴郁而黑暗,又开始了零星小雨。他试着将头脑里的一切清空——除了决斗。他很珍惜那种全神贯注。那种时候,他没有犹豫彷徨。他仿佛在剑花飞舞,刀光剑影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慰藉。
那座敞开的建筑就在前面了。整幢楼布满了华丽的雕刻和精致的粉饰,而坐落在小桥流水的花园中央。
赛瑞斯第一次意识到,一座建筑也可以成为一件艺术品。
“我要找塞得海的最高卫士,”赛瑞斯喊道:“我为我的奖赏而来。”
“现在提要求还太早了,勇士。”一个在楼上阴柔的女声说道。他能看到在上面的阴影中有人正坐在一张带垫子的椅子上。而一个大得多的身影站在那椅子旁,一步步走进了昏暗的阳光中。
那个守卫的身材就像一个巨魔一样高大无比。在那张诡异的银色面具下,赛瑞斯无法辨认它是人类还是德耶鲁。但他能看到的是对方穿的盔甲非常少,裸露着他膨胀的,充满肌肉和脂肪的胸口。
赛瑞斯举起了剑。对方则举起了一柄形似弯刀的巨剑。那守卫纵身跳下台阶,整栋建筑都被震得颤抖。
“终于轮到真正的挑战了。”赛瑞斯想。对方立刻开始了攻击。他连续挥舞着他的长刀,迫使赛瑞斯向后退。
“无耻的东西,”赛瑞斯想:“他根本没有遵守我们的战斗形式!”赛瑞斯也展开了反击,跟随着他的本能,向对面的生物发出一连串的挥砍。
“我们不该给它们什么特权。瑞达勒是傻瓜,塞得海也是。他们挑选所谓的守卫,显得它们与众不同。”赛瑞斯狠狠撞开了对方的武器,然后将无尽之剑向前推去。在它刺到的地方,那怪物的皮肤就像鱼穿过水一样被劈开了。赛瑞斯把整个剑身都插入了对方的身体,然后猛然拔出,整个人回到了准备姿势。
“可悲。”那守卫连一身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赛瑞斯掠过了那垂死的生物向上走去。
“干得漂亮!”亭中的那个女人用好奇的声音说道:“勇士,你的伊杰斯招式是在哪里学的?”
他现在能更清楚地看见她了。她是个苗条的女人,戴着一副金色的面具向人们掩饰她的脸。她那由黄金和黑色皮革制成的盔甲微微闪着光。
“我为我的奖赏而来,”赛瑞斯严厉地说道。他竭力控制着他内心的风暴,平常的那份淡定已经荡然无存,那些黑暗的想法,似乎马上就要让他支持不住了!
“我希望得到一个问题的解答!”
“要得如此。普通?”她说着站起了身,在他周围踱步打量着他。
“你可以成为我新的最高守卫。你可以和我的挑战者们决斗,杀死他们,在战斗中找到荣耀。当然了,其他的奖赏也少不了。财富,女人,权利。我对我的守卫非常优待。”
“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吧,”她叹了口气说:“那么你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惊天秘密呢?”
“我在哪里能找到关押神秘工匠的监狱?”
塞得海停住了,她的盔甲随之轻轻地发出响声。她朝他眯起了眼:“你是谁的孩子?你有哪种不朽的血统?”
“回答我的问题!”
“血泪之痕!坐船向西去,直到见到陆地,然后爬上北方的山脉。你在那里可以找到他。”她的眼睛突然闪向赛瑞斯手上的剑。
“看样子她已经发现了。”
“但你休想去。”她又补充道,同时抬起了一条胳膊。赛瑞斯以为对方会扔来一把飞刀,他便举起盾牌来抵挡。塞得海却从手上射出一束火焰。即使躲在盾牌后面,这股热浪还是快要把他淹没了。赛瑞斯感到自己快要在盔甲中因为盾牌没有全部挡住的火焰而窒息了。他侧面的金属盔甲炙烤着他的皮肤。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希望能转个头呼吸到新鲜空气。火焰停止了,他也转向了她,但他手中的盾牌已经因高温而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强迫自己举起剑,示意要进行一场遵循古老传统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