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彭祖兵不血刃,得了下邳城。于是下令在下邳休整数日,再行进兵。不日即得黄臻、陵环二将分别从水邳、邳西二城回来复命。说水邳、邳西二城原守将已归顺于我大彭,现由陵碧、邹环二将守城,所属部落已全部归顺,委官按治平靖。唯派去邳阳城送书的范革回来说:“吾与徐玻径往邳阳,此时忽必已逃至那里,两兵合在一处。邳阳守将贺功已无权指挥,他看到书信后,将徐玻交忽必,忽必将他杀了,将我放回,说了‘邳阳易守难攻,奉陪到底’之类的话!”
解丛说:“邳阳有重兵守御,加之忽必带去的人马,难以说动。大王,现在几路大军汇合,可以集中攻邳阳了!”彭祖于是下令:“派李笠、黄臻二将为前军;高添、客用二将为后军;自与明泉、解丛、陵环等将为中军,三路大军向邳阳进发!” 解丛说:“此去一路急行,须尽快赶到邳阳,然后再作道理,这一战取胜,即可使邳氏国灭亡!”三军各自准备不提。正是:运筹又遇强中手,斗智还逢意外人。
且说忽必带领残兵败将来到邳阳,令其兄忽林为大将、其长子忽刊为副将守城。他稍事休歇,便立即带领众将士到云坡观察地形,令其弟忽虎、其子忽风率众将在云坡安营扎寨,以御来敌!忽必每日在军营饮酒消愁,思考退敌之策。有时也想到彭祖这个人,他怎么这样高深莫测,难以对付?平时他也不张扬,带兵又不露面。原以为他徒有其名,其实确有奇招,我为什么要去招惹他呢?现在悔之晚矣,但已无退路。
这时,有探子来报:“大彭军已向邳阳方向来了!”忽必说道:“我料他们必来,这欺人太甚了,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 忽虎说:“长兄放心!我们还有两万多人马,这么多将领呢!不战没有退路了,战还有点希望!” 忽必又说道:“你去安排好迎敌,决一死战!” 忽虎说:“长兄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忽必说:“不要轻敌!我们前两次吃亏在于轻敌啊!” 忽虎说:“那我再去安排好了!”
且说大彭军队分三路望邳阳进发。已行数日,细作来报:“我军已到云坡,前面已发现忽必军的营寨!”彭祖即传令择地安营扎寨!大营安置好后,彭祖升帐,众将参谒。彭祖对众将说:“忽必此战早有准备,此人东奔西跑,每战必到!这个人惯用诡计,一般的部落哪是他的对手;因此要格外小心!要因势而为,细作要抓紧收集情况。晚上要有防备,忽必就喜好偷袭之类的!明日上阵,由明泉和军师临阵指挥!你们去安排吧!”众将称是不提。
次日,两军相对,各布成阵势。彭祖引诸将出阵,忽必亦引忽虎、忽风、贺功、金风、貌非等将来到阵前。解丛上前说:“大彭奉帝舜旨,特来取汝首!恐汝不信,备简在此。汝若怕死,早下马受降!今已途穷末路,若执迷不悟,直待刀临项上,悔之晚矣!” 忽必大怒,回顾众将曰:“此匹夫口出狂言,何人去与我杀了?”忽风欲逞能,便舞双刀,飞马出阵,来往奔驰。彭祖指问众将曰:“此是何人?”有识者答曰:“忽必次子忽风也。”言未毕,一将挺枪早出。彭祖视之,乃副将高添也。两骑相交,一将走马出阵,冲杀过来,一将连人带马,纵马舞刀,也不答话,刀枪并举,一场大战。怎见得:
二将阵前把脸变,催回战马声不善;这一个指望万载把名标,那一个声留在王侯殿;这一个钢刀起去似寒冰,那一个银枪举处如紫电;自来恶战果蹊跷,两虎相争心胆战。
且说二将交兵,足战了几十个回合,只杀得征云四起,锣鼓喧天;突然,忽风佯败,便拨马刺斜而走。高添紧追不放,忽风则拈弓搭箭,翻身背射,正中高添颈部,坠马而亡。忽必见子忽风得胜,挥鞭一指,大队人马拥将过来,双方混战,大杀一场,各鸣金收军还寨。
此战失利,彭祖便与诸将商议破敌之策。彭祖对失去高添,悲痛不已。他说:“此贼竟耍此伎俩,失去大将,务擒此贼,为高添报仇!”解丛说:“吾王保重!要让他们加倍奉还血债!大王,我军可施埋伏之计,置伏兵于云坡一山路两侧,诱敌追来,则可胜敌矣!”彭祖依其计,并令马森、经云、黄臻、陵碧四将各带一路人马、中军李笠为先锋。由明泉、彭完临阵指挥。安排已定,至当晚半夜三更,彭祖令李笠引兵前往,伪作劫寨之势。忽必几寨人马惊醒,一齐俱起。两军交战不久,李笠回军便走。忽必引军追赶而来,喊声不绝;及至天明,追到一山路上。忽必军见路不堪其走,只得放慢而行。
忽然,明泉大喊道:“能否成功,便待今日了!杀!”锣鼓齐鸣,众军奋力冲杀而来。李笠飞马当先,力斩十数将。忽必军防不胜防,立时阵足大乱。忽必令退军急返,哪里还来得及,背后大队兵马赶来。正逃走间:一声鼓响,左边马森,右边经云,两军冲出。忽虎聚几员大将,死冲血路奔走。又行不到一个时辰,左边黄臻,右边陵碧一齐杀出,被两军截杀一阵,杀得忽必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怎见得:
战火照地府,杀气锁天关。川里林内排伏兵,月下坡前布巧阵。四下里齐举火把,两山处乱放滚石。这边坡前,数员战将猛似虎,那处林中,千匹骏马快如鹰。刀来枪架,马蹄下人头乱滚;剑去戟迎,头颅上血肉淋漓。铁鞭击顶,阵前小校尽倾生;利斧伤人,目下大兵多丧命。喊声震地自相残,哭泣连天各叫苦。
忽必将士无不胆丧心惊,纷纷逃入营寨。忽必令三军造饭,方欲进食。突然,一阵锣响,只见左边有客用,右边有邹辉,各带大队人马径直冲杀入营寨中了。忽必慌忙上马,狂奔逃命。已跑多时,此间人马困乏,欲待歇息,后面大彭军又追将来了,只得快马而走。回头看军马死亡殆尽,只有几员大将,上千士兵随行。忽必直气得昏倒在地。众人急救,忽必叹道:“吾自历战数十场,不意今日竟狼狈至此!此天丧吾也!汝等回邳阳后,再一决雌雄!”忽必与随人逃至邳阳,令忽虎、忽风暂固守邳阳不提。
且说彭祖大军自云坡大胜,重赏三军。乃令细作快探忽必军虚实。次日,细作回报:“忽必已逃至邳阳。令忽虎、忽风二将守城池。”众将皆劝彭祖急攻城池。彭祖曰:“凡攻城池,以初到之日,激励三军,鼓噪直上。若迟延日久,锐气尽惰,急难破矣!”并令明泉指挥,率众将即日攻城。大军径到邳阳城下。分兵轮番攻城。忽虎在城内见攻城甚急,说:“兵临城下,何不击之?若待日久,急难退敌矣!”欲出城决一死战。忽风曰:“大彭虎将,足智多谋,势力甚大,不可轻敌!我们只宜坚壁勿出。不消半月,彼军粮尽,自然退走。待那时乘虚掩之,可不战而破也!”忽虎依其言,乃固守而不出战。大彭军一连攻城数日,难以成功。
彭祖乃与众将计议。军师解丛说:“忽虎固守城池,难可卒拔。我已知晓,邳阳钱粮多半屯于清环,离此地路途不远,莫若以兵先据其内: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也!”彭祖大喜说:“军师妙用,足破贼兵矣!”即下令于各门燃火,虚张声势,设为疑兵,大军连夜撤围。解丛说:“我王大兵一出,忽虎必然出城来追,此时可用奇兵胜之!”彭祖曰:“吾今准备好了,取城就在今夜!”遂令军马起行。
忽虎闻报大彭军马退去,自来城楼上观望;见城下烟火并起,旌旗不杂,心下正在疑惑。忽风说:“此军退走矣!设此以疑我军耳乎。机不可失,可出兵袭之!”忽虎曰:“大彭军此去,莫非要去清环?清环乃屯钱粮之所,必须提防。令忽风、貌非前往追之。你们引兵先行,吾随后接应!不得有误!”
忽风、貌非各领三千兵马出城追赶。将近初更,离开邳阳城外,当追到一处山林时,忽然密林里锣鼓同响,火把齐明。忽风乃大惊,勒马回走,一将当先拦住去路,火光中视之,此乃明泉将军也。忽风只得舞刀来迎,只二十多个回合,就被明泉一枪刺死。余众皆降。貌非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逃。忽虎随后,得知前军已败,大叹一声说:“吾中计也,此乃赚我城门,主公之命休矣!邳国休矣!”自不敢入城,择路逃命去了。
且说彭祖复回大军,命马森、李笠、黄臻、陵碧四将乘势攻城。于是放干柴于邳阳城门,一时火起,风紧火急,城门皆着而倒,大军攻入城内,杀声大震。城中房屋火光连天而起,全城照耀如同白日。两军立时混战,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只见:
烟迷城市,火燎楼台。红光影里碎琉璃,黑焰丛中烧翡翠。娱人傀儡,顾不得面是背非;月夜商棚,谁管此前柜后院。酒店桌上,白冷冷醪液乱流;饭馆灶前,香喷喷肉蒸倒翻。守家产的暗中刀枪,逃古巷的难免刃槊。如花仕女,人丛中金坠玉崩;似仙佳人,片时间星飞云散。可惜百年商贸地,瞬间一片争斗场。
忽必正带军前来,见后面有一支彭军杀到,又不知有多少军马。即奔马而走,正逢金风、貌非军赶到,敌住厮杀。忽必未走不多时,前面又一支军拦住,乃是黄臻杀来,两下夹攻,忽必大惊,四面无路。突然一彪人马杀入重围,乃是其弟忽威来救,忽必脱身奔走。他遥望遍城火光不绝,死尸重叠。此时,背后喊声又起,乃是彭完引军杀来。忽必正慌急之间,此时天色已微明,四处喊声震天,一彪军杀人,前来救驾。忽必亦喜,视之乃其子忽冉也。
这时李笠带兵冲杀而来,忽必顾左右只有五六百人,四下无路,只得接战。大彭军将其四面围定,军士一齐放箭,射死忽必兵大半。忽冉见势已危,乃告其父曰:“军士折伤大半,四下无路,不如投降。”忽必大怒说:“吾岂肯屈节于人!”遂带众将士皆奋力激战。明泉催四面急攻,矢箭如雨。忽必被一箭射倒于马下,忽冉中箭落马而亡,众将士料无去路,亦皆投降。大彭军士立即将忽必擒住,送至大营。城内其余邳氏军将士也只得归降。彭祖立即命明泉带刀斧手将邳氏国王忽必斩首,将首级高挂邳阳城楼上。乃令城内扑火,切勿扰民。
傍晚,只见一人将着忽虎首级来军前投献。彭祖视其人,身材高大,面方口阔。问其姓名,乃原邳阳城守将贺功也。彭祖大喜,命为副将。自是邳氏国皆平,邳阳城令将守之。彭祖令杀牛宰羊,盛宴犒劳三军,众将士从午直吃到晚。但见:
香腾瑞霭,花簇锦屏。几十条画烛流光,数百盏银灯散彩。酒杯撞处,都讲天兵占邳阳;歌笛鸣时,放声抒怀颂大王。天空中星月辉映,军营里灯火通明。守营武将狰狞,值日卫士勇猛。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欢乐丛中万象春。
次日彭祖率军回彭城不提。后人有诗曰:“夜半战鼙响震天,邳阳忽必陷深渊。大彭神兵谁能敌,华夏威名自古传。” 欲知彭祖得胜回京后的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